第36章 坟鳝血
路上耽误这么久，天色也渐渐晚了。
我们尾随在蔡婶身后，跟她来到了后山脚下的一片水田附近。
到了这里，蔡婶忽然把脚步停下来，又麻木地拎着出头，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田坎附近的一座老坟。
那老坟应该有些年头了，只剩下一个歪歪斜斜的坟土包，看样子早已荒废，连坟头上的石头也松松垮垮的，一副随时都要倒塌的样子。
等蔡婶来到坟头之后，便木讷地顿住脚步，朝坟头方向看了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仿佛说了些什么，但由于距离太远，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不久后，蔡婶便举起了锄头，开始对着坟头挖掘下去。
天色越来越暗，不知怎么的，后山方向就起了一片朦胧的白雾，把那座荒坟衬托得十分阴深。
我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望着夜幕下，蔡婶那孤零零的背影，正对着一座坟头不断地挥动锄头，这诡异的一幕让我特别紧张，不自觉地碰了碰古大爷的胳膊，
“大爷，她这是……”
“别废话，继续看！”
古大爷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看着蔡婶的背影，眼神特别犀利。
持续了十几分钟，天色越来越黑，山里的雾气却显得越发浓郁了。
蔡婶忽然停止了挖坟的动作，将锄头往地上一抛，接着，那张木讷的脸上就露出了特别诡异的笑容，左手抓起了那个黑色的口袋，走到被自己刨出的坟坑前面，蹲下身，把鸡爪一样的右手伸进坟坑，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没一会儿，她的动作便停下来，随后诡异地笑了两声，把手臂往后面一缩，居然抓出了一条超过一米长的蛇！
“握草……”
我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差点吓得蹦起来，原来蔡婶大半夜来坟头挖坑，居然是为了抓蛇？
古大爷一把按住我，使劲摇头，“别大呼小叫的，万一被她发现就不好了！”
我艰难地回过头，说蔡婶抓这些蛇干嘛，难道是为了去市场上卖掉，换点生活费？
在我们西南农村，捕蛇这个行业并不新鲜，不少庄稼汉都会趁农闲的时候进山抓蛇，只是那些人通常会选择白天去山里抓，像蔡婶这样，大半夜跑来挖别人的坟，并在坟头里抓蛇的，我从没见过。
古大爷嘿嘿一笑，神情更诡异了，“她抓得可不是普通的蛇，是坟鳝！”
我很纳闷，问他坟鳝是什么？古大爷朝蔡婶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解释了起来。
所谓坟鳝，也就是住在墓穴下的阴蛇。
通常人死之后，都会把坟墓修建在背阴的地方，这种背阴的地方比较潮湿，赶上下暴雨，抑或山体滑坡，很容易被山洪浸泡。
而被浸泡之后的老坟，里面的环境会变得格暗，蛇就喜欢这种环境，尤其是那种快要下崽的母蛇，一般会带着腹中的蛇胎，跑到这些老坟里面产崽。
刚孵下的小蛇，就这么住在坟里，靠着吃死人肉长大，再加上坟头阴气重，久而久之，这些小蛇也染上了死人的阴气，等它们长大之后，就变成了“坟鳝”。
“坟鳝是之物，有剧毒，一般人如果被咬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中毒死亡，可对于这些活死人而言，却存在很特殊的妙用。”
二爷边说边笑，神情格外诡异，还用手指了指坟头，让我自己去看。
我点点头，扭头看向蔡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直接让我看吐了。
只见蔡婶把几条跟自己胳膊一样粗细的坟鳝塞进口袋，用红绳死死扎进了袋子，随后又把目光转向另一条体型稍小的坟鳝，脸上挂着莫名诡异的怪笑，忽然以把捞起了坟鳝，张开大嘴，直接对着坟鳝一口咬下去。
那坟鳝虽说稍微小一点，但也有超过一米长，灰白色的蛇身，上面爬满了很多石灰一样的斑纹，一看就让人恶心。
可蔡婶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反倒贪婪地生嚼着蛇肉，还在大口大口地喝着坟鳝的血。
坟鳝疼得受不了，在她鸡爪一样的手中奋力挣扎，扭得好像麻花一样，但渐渐的，却因为失血过多，不再有力气动弹，随后彻底僵死在了蔡婶手上。
很快，蔡婶也吸饱了血，心满意足地咂咂嘴，甚至还一脸享受地眯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味什么。
那些蛇血把她的嘴巴染成了红色，在夜幕的烘托下，别提有多渗人了。
我看的汗水都下来了，一个劲往后缩脖子，咽了口唾沫道，“她……蔡婶这是……”
“一个活死人，要想永远维持这种状态，就必须定期补充自身的阴气，坟鳝的血是之物，对普通人来说是毒药，但却很遭活死人喜欢。”
古大爷嘿嘿一笑，又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我说，“你现在明白，这个号称是李雪母亲的女人，有多可怕了吧？”
我不说话了，只是额头上的两股筋，一直在不断跳动着，述说我内心的惊恐。
难怪前几次，当我找到蔡婶家的时候，她总是不在，感情是出来抓坟鳝了……
蔡婶喝完蛇血之后，便没有搭理剩下的蛇肉了，而是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将那死蛇身挂在一截树枝上，然后继续扛着那个破口袋，朝后山方向走。
我正不解她这么做的意图，头上却传来一阵翅膀扇动声，一抬头，发现一道黑影正从村子那边飞过来，迫不及待地扑向那截蛇肉，用尖锐的鸟喙，不断地啄食着“坟鳝”的肉。
是那头养在老宅房梁上的血鸦！
我顿时就看傻了，古大爷却拍拍我的肩，压低声音道，“这女人倒是一点都不浪费，自己喝蛇血，把蛇肉偷偷喂给了血鸦，不过这样也好，趁血鸦跑到这里觅食，你可以赶紧跑回那栋老宅，潜进去调查下情况……”
我期期艾艾地回头，看向古大爷，说那你呢？
古大爷指了指蔡婶离开的方向，沉声道，“我和你分头行事，我继续跟踪这个老女人，看看她进山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你赶紧行动吧，记住一定要快，一旦血鸦吃光了食物，肯定会重新飞回去守着那栋老宅子，万一它发现了你，就等于蔡婶发现你了。”
“好吧……”
尽管心里很怕，但我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匆匆和古大爷道别，扭头狂奔向那栋老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