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法堂
斋堂用膳。
不得不说,佛门的素斋真是好吃。
蔬菜都是变着法子做的花样,如这干丝豆腐,还能吃出香肉味儿。
还以为佛门之人当真是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的。
所谓看淡世间百味,一汤一饭一水便能过终生。
如今,瞧了这素珍斋品,倒是让凤求败觉得,佛门之人还不是如世间凡人般,注重且沉沦于口腹之欲。
也不知道是真真一无所求,还是求而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
只道是做给世人看,让世间之人以为此佛门之地无所求,脱尘出俗,实乃求清净之人的乐土罢?
不得不说,还是有一点值得让人高眼一议的。
佛门之人对自己挺狠的啊,毕竟还是舍了很多人之不能舍的。
可凤求败看着这些眉清目秀,穿得整整齐齐吃着素斋的一众和尚。
还是觉得在前世时,看的电视剧《活佛济公》里的那个疯癫老头儿比较可爱有趣。
……
吃完饭后,凤求败随萧爱宁去了国福寺的法堂。
法堂,是供奉经律论三藏与讲法的地方,象征三宝中的法宝。
是七堂伽蓝之一,乃禅林传宗演教的地方,相当于讲堂。
而“讲”通于“讲教”,在禅宗,为别于他宗,且示其教外别传、直指人心的佛法根本宗旨,所以特称为“法堂”。
通常位于大雄宝殿的后方,及丈室的右方。由于各寺院大小不同,地势不同,此非硬性教条规定,个别寺院的建设也有所区别。
法堂的建筑一般是两层楼,其上即是藏经楼,既有供奉法宝的功能,又有图书馆与阅览室的功能。
以供有能力研究的大众来研究佛理,学习知识,
楼下是讲法的地方,内部布局依照皇宫的太极殿形式建立。
堂内中央设一高台,四方均得仰望,以便于听闻佛法。
高台上有座,名狮子座,为禅师代替佛陀说法时所居。
在《华严经》卷五中说:“世尊凝睟处法堂,炳然照曜宫殿中。”说明佛陀住世时,就有法堂的建立。
法堂坐着许多人,一位年长的和尚坐上首,与众人相向而坐。
不过还是有蒲团空位的。
萧爱宁和凤求败轻轻地走进了法堂,在蒲团上盘腿而坐。
她的这位祖母,从吃饭到现在都没有跟凤求败说过一句话。
萧爱宁去哪,凤求败就跟着去哪。
萧爱宁怎么做,她也跟着怎么做。
那大龄和尚估计没看见,自顾自地讲着他的佛门大道理。
或许看见了,也是不会偏照任何一位听客的。
所以并没有给她们俩一个多余的眼神。
这大概是得道高僧普度众生公平篇之言行合一
那得道高僧真真是,能说滴很!
连续说了快一个时辰了,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中间都不带停顿,一口水也没喝,真的!
凤求败原本以为,她自己听那些经言梵语,会困得睁不开眼。
然而结果却与之恰恰相反,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老和尚深谙为师之道,像在课堂上,老师与学生般,时常互动。
点到哪个光头头,哪个光头头就站起来或问、或答,或辩。
那得道高僧也有点东西。
从进到法堂后,仔细听来,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那就是和平与战争之辩。
老和尚讲得绘声绘色,还能引经据典,说话有醍醐灌顶之效。
他个人的观点也很是独辟蹊径,和平无争的佛教,也有自己的战斗观。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娑婆世界,众生颠倒,以邪为正,以正为邪。
如果没韦陀菩萨、伽蓝菩萨等金刚护法以武力维持世间和平,则众魔群出,百鬼夜行。
魔念当道,善良的百姓便无法安居乐业过上幸福的生活。
人间是一个凡圣同居、佛魔各半的世界。
在佛魔之战中,如果没有正念的凯旋,那光明也很难到来。
《佛本行集经》中说:“若人善巧解战斗,独自伏得百万人,今若能伏自己心,是名世间真斗士。”
夫为道者,譬如一人与万人战。
挂铠出门,意或怯弱,或半路而退,或格斗而死,或得胜而还。
沙门学道,应当坚持其心,精进勇锐,不畏前境,破灭众魔,而得道果。
“以正见持戒为盔甲、以智慧方便为刀剑、以精进勇猛为力量、以慈忍大愿为战术、以戒定慧为统帅、以八种正道为大军……”
凤求败在心里拍案叫绝:
“妙……妙……妙……”
此时,一位小沙弥上前来,打断了老和尚辩经。
老和尚眼里有明显的不高兴。
在那小沙弥附耳与那老和尚说了三言两语语的功夫,老和尚脸上的表情更不妙了。
“哼……”老和尚随后便站起身来,甩袖离去。
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然后小沙弥扬声道:
“众位师伯师叔师兄师弟们稍安勿躁,是隔壁青龙寺来了得道高僧。”
“想与我寺长者探讨佛经,互相辩道学习之,众位可在此稍等。”
“我寺主持等将与青龙寺几位高僧辩道,以供各位参习之。”
佛教各宗派之间,经常会有一些辩论。
原本辩论的时候,首先要知道对方的观点,再进行遮破。
进行遮破时,不是为了辩论而辩论,而是以这种辩论的方式抉择大空性,说明诸法的实相真理。
所谓辩论,不是必须要跟另外一个人辩,也可以自己跟自己辩。
自己先去观察,让自己产生疑惑,再去断除疑惑,在自己的相续中建立正见。
先跟自己辩,让自己明白。
但是身边还有很多人没有明白,这时跟他们辩,让他们也明白。
这就是自觉觉他,让自己觉悟,让众生觉悟。
若仅仅口头说“自觉觉他”,但是什么也不做,也不进行观察,那你什么时候自觉觉他呢?
这是不可能。
所谓“不疑不悟”,若没有疑惑,不会有开悟。
所以,这种辩论是必须进行的。
……
但萧爱宁脸色也露出了几分不耐之色,看出来是坐不住的,却还没走。
大概是不想下了谁的脸面。
凤求败还想,咋的这佛法辩道还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直到凤求败听了这场如过家家般的辩吵,只想一直封印了耳朵,耳不听眼不看为净。
都是些啥,虽然说话拐弯抹角的,但一听明显的意思,就是些比比两寺谁对青龙帝国贡献最多,谁的名气最大,谁香客人流多。
事实上,隐性意思可能大概就只是想互相攀比一下谁家寺里香火钱拿得多。
凤求败内心的白眼早已翻到天外。
萧爱宁停了小半个时辰,便以身体不便向主持身边的跟屁虫悄悄道了别。
凤求败自然是要跟上去伺候的,也随其后脚跟贴着前脚趾地走了。
第二日凤求败还听说了关于那场辩道的事。
原来,就只有这些个抓鸡毛的事情还辩了俩三个时辰。
一众和尚熬夜了都,估计。
以至于把消息传到凤求败耳朵里的好几位和尚的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悠悠的怨气。
凤求败加入八卦和尚组,同他们交流期间,也好奇地问了先前那位气性大的和尚是何许人也
“嘘……那是我们寺里的泼皮户,缘了师叔,脾气古怪的很。”
“他很是不讨一众师叔师伯师兄的喜,但他是前主持亲传的徒弟,说不得,说不得。”
“我倒觉得那泼皮师叔有趣得紧。”另一个小沙弥摇头不太认同地道。
这群小人儿,估计都是才刚进这寺庙不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