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谁是最后的赢家？
炉香乍热，烟气升腾。
福王正在给灵位上香，且他还有模有样的拜了拜。
与此同时，他的耳朵可没闲着。
他从女人的唇枪舌剑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也许寻常男人性子粗，不会注意到这些，但他可是在宫中长大的，那地方活下来的女人，就没一个能省心的。
他早些时候就发觉长公主有意将叶嫣许配给自己，不过他装作听不懂，避开了。
废话，他的未婚妻可是叶相府凤命嫡长女，不仅才色双绝，还是燕京第一绝色，叶嫣同叶姝站在一起，那就是丫鬟陪着小姐出游，就算身子骨差些，那仍然没法比。
虽然人家不大瞧上自己的，可他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其实，世人皆都不懂自己，他是贪花好色，也享受被女子围绕的感觉，但这些不代表自己没品。
他啊，不过是觉得自己身为福王，要给这些爱慕他的女子一个归宿……
女人间的一来一往中，有一个小丫鬟进来禀说，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到了仪门。
瑞安长公主还要待客，就没再与方侧妃多费口舌。
别看太子不得孝显帝看重，但众人仍然一齐迎接，将礼数做得足足的……
福王早知道太子见他过来，就也会来吊唁，只不过没想到对方动作这般迅速。
看来太子也愈发按捺不住了……
动了就好，不动还挑不出东宫的错处呢！
太子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一身蟒袍金灿灿地，黄得刺眼。
他也不是单独过来的，两侧还伴着太子继妃和她所生的龙凤胎，皇次孙萧模，皇三孙女萧徽媞，二人皆十五岁，风华正茂的年纪。
太子继妃闺名方康娘，同方夫人和方侧妃，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穿了一件鹅黄色藕丝团云纹长袄，搭配一条霜色绣折枝牡丹湘裙。
青丝挽成朝云近香髻，簪了一只点翠彩凤黄金步摇和金丝珠花，衬得肌肤雪白细腻，娇美端丽。
这身装束对太子继妃的来说，算是素淡的，可对于特意前来吊唁，却显得过分张扬。
本来在耳房养伤的叶菓，也被婢子搀扶出来，加入迎接的队伍。
她目光触到方康娘时，眸光一闪，微微垂眸，掩去那一丝厌恶。
她作为相府嫡长女对朝中秘辛所知不少，自然也听过这位太子继妃的上位史。
这位在人前一向性子好，温婉柔顺，但实际上嫉妒成性，心狠手辣，不过同当今太子还真是绝配。
太子名为萧常洛，乃皇长子，但却是孝显帝偶然临幸宫女，无意中所生。
孝显帝临幸后，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皇长子的存在，还是季太后盼孙心切，迫使孝显帝承认此事。
所以，他虽名为皇长子，却未得到任何赐封，甚至是忽视，直到娶了太子元妃郭氏，得了郭氏母族的助力，才成为一国储君。
太子急功近利，非要去战场上立功。
身为督军，闭上嘴安静的做个吉祥物，战事后定能捡无数大功。
可人家太子爷是一个主意接着一个，“锦囊妙计”层出不穷，硬是去指挥骁勇善战的郭大将军打仗。
完全就是外行领导内行，战术漏洞百出，以至于郭家军几乎全军覆没，死伤无数。
郭大将军拼死护着太子杀出重围，结果还替太子背了战败的黑锅，自此郭氏一族算是废了。
太子不喜郭氏将门虎女的英气，而喜欢温柔似水的方康娘。
曾经，方康娘还是良娣的时，对郭氏一口一个姐姐，亲热的不得了。
可待到郭府没落，则是瞬间变脸，后来亲自主导郭氏与外男私通一事，甚至连累皇长孙的血统，都被世人臆测。
哼，当谁还不明白，方康娘不过是觊觎太子妃的位置？
尤其，皇长孙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深得季太后喜爱，但凡有皇长孙在，皇次孙就只能充当陪衬的绿叶，被人忽视。
季太后深明大义，为太子妃做保，暂强压下方康娘的狼子野心。
不久后，季太后驾崩，孝显帝伤心过度，重病在榻，皇长孙扶灵离京，朝堂琐事尽数交给太子。
方康娘趁机旧事重演，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让郭氏私通。
郭氏为证清白，在众人面前当场自尽，以此保得儿子纯正的皇家血脉。
几乎在同日，远在昭陵的皇长孙，也遇到暴徒，再回京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方康娘的父亲，方从哲也因平乱匪寇一事立功，而正式入阁。
那时，萧常洛已做太子之位数年，根基勉强算是稳固，本以为待孝显帝驾崩，太子就可顺理成章的继位，但他们失算了。
福王用重金请来神药，给孝显帝服下，病危的龙体，很快就康复了。
蜚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孝显帝在深宫中经历的可不少，也极为了解太子妃的为人，且皇长孙死得又过分突兀。
世上就没有巧合，一旦巧合遇上巧合，那只能说明是人为。
孝显帝对于太子的做法很失望，一度削减太子的羽翼，并赐给福王无上宠爱。
世人皆说福王重情义，为人宽厚，在民间他的名声极好。
这也是近年来，福王风头无两的缘故……
其实，在她看来，此事最大的胜利者是福王，事情固然也有太子的手笔，但未必就没有福王的暗中操纵。
历史上，就不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诸多例子。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一般说来谁是事后最大的赢家，谁人便是罪魁祸首。
皇家人都不简单，就算在一块说话，都累着呢！
与此同时，灵堂中，叶菓随着众人囫囵吞枣的行礼。
太子和蔼的望着小辈，还赐了不少赏赐。
叶菓本想行礼告退，但却被皇次孙萧模给拦住了。
她不想搭理对方。
在她眼里福王是祸头子，而太子府就是秋后的蚂蚱，她倘若想活得久些，这两府俱是不能沾染分毫的……
叶菓想离开，可萧模却不想放她走。
他上前挡住她的去路，目光灼灼的盯着叶菓，低声问道“敢问妹妹芳名？为何吾在姑祖母的府上，从未见过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