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毒蛇
“第一，你听我使唤，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南寻听了，恍然愣住，低着头，不知所措。
“第一件就纠结啊？”乔若不住冷笑，“第二，给我每天带早餐晚餐来教室。”
“行，这个可以。”
“第三，离叶昙远点，越远越好。”
“我同意。”
“第四，离易念远点，越远越好。”
话音未落，南寻已瞬间哽住了。她樱唇微颤，正要附和的手缩了回来。
风索索地拌着长发，她不禁头皮发凉，沉默了片刻，仍小声道：“我不要这个把柄了。”
乔若听了，微微一笑，眼袋间似有不屑，“你用情还挺深呐？我这个把柄，可是个王炸，不炸则已，一炸能让他遭受灭顶之灾。”
“我……我也用不着让他灭顶之灾。”南寻慌推辞道，“你这些条件，也太……”
“这把柄配得上这些条件，如果你不要，当我没说。”乔若哼了一声。
“其他几件都可以，第四件是不可能的。”南寻坚定地说。
“呵。”乔若嗤笑一声，“命重要还是情重要？”
南寻听得，本想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凝噎了，因为，她一时也想不到答案。
但说实话，她内心中总感觉这一切非常不真实，怎么会到了谈命与情的地步？真的有这么严重？她脑海里，仍然萦绕着来到兰城一中的第一天，那个秋日恍然如昨，窗帘下，阳光里，叶昙，那俊逸神飞的少年，挥之不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到了这样的田地？
她闭着眼，听乔若的脚步踩着风声离去，内心波澜不平，颤颤如南柯一梦。
可算是熬到了晚上，易念和南寻一起下楼，刚刚出了楼门，到了柏树下，抬头望见一轮桂月明媚如玉，皎皎之华泼在芳草中央。
“你……你的腰还疼吗？”南寻试探地问。
“还疼。”易念说，“我等着你给我贴膏药。”
这沉而柔的声音侵蚀着南寻的耳廓，扰得她脸上一阵一阵发烫，“怎么给你贴呀？”南寻问。
“就现在吧，在操场旁那趟小树林里，没人看得见。”
“好。”南寻偷偷望了望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几乎不敢再和他说话，愈发害羞，她心中啊也颇感奇异，在此之前她仿佛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她脱下书包垫在脚尖上，在里面翻了几下，却没找到那盒膏药。
“不对，在楼上。”南寻突然想起，当时回到座位后，好像把膏药放在了桌洞里。
“那就不拿了吧，以后再贴。”易念说。
“你还疼，我得给你贴上。”南寻放下书包，蹦跶几步到了门里，盈盈转身，稍微大声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我陪你一起吧。”
“不，本老中医怎么能麻烦你这个病号。”南寻甜甜地笑，“你就站在这柏树下啊，别乱跑。”
说罢，她转身面向楼梯，一片黑咕隆咚，但源源不断的同学正拥挤而下。虽然只有一束微月，于黑无补，但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光亮。
南寻逆着一路喧嚷上了楼，见教室后门开着，便贴着围墙小步走去，朝里望去，叶昙有如锻造般的背影正结结实实扎在后门旁。
“他居然还没走。”南寻心下一惊，便要转身。
“小南。”
南寻想要逃跑，两只脚却不听使唤了，紧紧僵在原地，原来后衣领已经被叶昙轻轻捏住了。
“啊，那个。哈喽。”南寻自从那天后，已好久没和他有过交流，此刻一片难以言述的尴尬。
“怎么看到我就走了？”她看不到叶昙的神情，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他寒如剑的眼神。
“我，我……”南寻支吾地解释，“我没看到你啊。”
“别蒙我了。”叶昙猛地把她转过身来，三两步拽进教室，按在自己的椅子上。
南寻战兢兢坐着，整个人被叶昙蝙蝠般的身形掩在一团黑影里，甚至忘了去叫。
“小南。”叶昙温柔地笑着坐下，与她面对面，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一缩，躲开了。
南寻低着头，暗暗抬眼看去，见叶昙方才还深情的目光转瞬有如狼顾。
“你曾经，不是喜欢我吗？”叶昙好像冷静了下来，轻声问道。
“曾经，……我也这么觉得，”南寻小声说，“可后来我发现，我喜欢的只是那……惊鸿一面。”
“什么意思？”叶昙没听懂。
“我喜欢的，大概只是当时我脑中想出来的你，大概只是心中画出来的他……”南寻说着，眸光里渐渐深邃起来，“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并不喜欢你。”
“他，哪个他？易念？”
“不是的。”南寻有些陶醉地独语道，“易念也只是……越来越像他了。”
“那现在，你会不会喜欢我？”叶昙听得有些厌倦，嗖地按住南寻双肩，直把她向地上按下。
南寻大叫一声，整个上半身向后倒去。
叶昙左手捂住她的嘴，右手便靠向她胸前，南寻呜呜地反抗，拼命抵住他胳膊，可怎奈双手也敌不过男生一只手的力量，被摔到一边。叶昙也转换了战线，直接搂向她的脖子，低下脸向南寻的脸靠去，南寻便用力向桌洞侧着脸。
正在此时，叶昙只觉得腰间肋骨一阵剧痛，整个身子却已经飞了起来，连着两排桌椅扑拉拉撞倒在地上。
他还没缓过疼，眼前又是一个拳头直直向脸中间捅过来，只打得鼻腔内刀山火海，上嘴唇也翻了个倒栽葱，骨软筋麻，一跤扑在过道上，小腿又带翻了一排桌子。
易念只感觉眼冒怒火，齿裂锋痕，又要上前，南寻忙劝住，低声哭道：“你忘了吗？”
“有些人，你不能惹。尤其是叶家。”
易念想起这句话，拳头不禁垂在身侧，但看着讲台前面目可憎的敌人，实在是按捺不住。
他悄声对南寻说道：“已经这样了，也不差打个半死。”
“够了。”南寻小声哽咽，也不再说太多，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拳头，边抓边掰。被她的小手一抓，易念灼烧全身的狂怒终于渐渐消弭，紧绷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了。
只见叶昙挣扎着爬起，用一根手指拭了拭鼻端的鲜血，摇曳了几下，身形像极了一条烂醉的蛇，但双眼中却毫无迷蒙之色，反而射出两道致命的毒芒。
南寻缩在易念身后，易念笑了笑，昂然而立。
叶昙的目光锁住二人，嘴角绽出一抹阴狠的笑，而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