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蚕食
卓凡指挥两只石头怪将外围区域走了一圈，塌陷的区域全部暴露，露出大量干枯的藤条。
往中心地势越高，藤蔓都显露在外，未被黄沙覆盖。虬起的枝干如苍龙入海，有的深深扎进地底，有的向阳生长的老高。
遥遥望见远处挥舞的黑色影子，卓凡露出惊容，这东西在深处还是活物！
好在卓凡一向谨慎，没有直接深入。
起初是以防陷阱才指挥石头怪踩了一圈，现在看来真是明智之举。
卓凡跳到一根大腿粗细的藤条上，轻轻颠了颠脚，藤条微微晃动，没有丝毫反应。
这根藤条还有很多细小的分叉深入在沙石中，下方中空约有十多米高。
卓凡选中这根藤条是有道理的，之前在城墙上也清理了不少藤条，砍掉以后均未有任何反应，但卓凡发现越粗的藤条，断面处越有一种湿润感，这极有可能代表着这棵庞大的黑棘藤，最后的生机就藏在这些更粗大的藤条内。
卓凡眯起眼睛，抽出十字斩刀，对着脚下的藤条挥刀一斩，自己则做好了发动技能的准备。
只见木屑飞溅，太刀没入藤条十几公分，藤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卓凡拔出太刀又是用力一刀，刀芒红光闪烁，被动削血生效！
粗大的藤条被一刀斩断，卓凡脚下一轻，赶忙将太刀插在藤条上用以固定身形。藤条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下垂，又被分支藤条绷住，最终垂在空中，轻轻晃动。
断面处溢出几滴黑褐色的液体，液体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这个是！”
卓凡瞪大了眼睛，这个香味他想起来了！刚刚进入这张地图时，这个香味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味道似有似无，很难分辨，加之他的心思都在任务提示上，习惯了这里的味道之后这个线索便被忽略掉了。
“洗点水？这玩意里边怎么会有洗点水？”
由不得卓凡不惊异，上一世玩家大约六十多级以后才出现的天价神器级消耗品——洗点水。名字叫三香源泉，作用是可以一定幅度改变角色的基础属性点，用法是锁定一种属性不被转变成其他属性，其他属性随机调整。
比方卓凡是甲士，甲士的主属性是根骨。像精力、智力这两种属性对于甲士来讲有一点够用就行，没有的话也无所谓，装备附带的精力词条也足够施放技能使用，智力衍生的法术防御还不足一条好的防御词条加的多。
当然也有一些小众流派，甲士走敏捷路线的，甚至精力甲卓凡都见过，堆大量的法力值搞法盾，专修短cd的各类护盾技。
大神玩家会大量收购洗点水，锁定想要的主属性后使用洗点水。要是运气爆发将大量属性点调整到主属性上，那就是一次很大的提升。
屌丝玩家没有钱买高价的洗点水，只能通过做任务获得低配穷人缩水版的洗点道具。
上一世为了洗点卓凡跟一批肝帝玩家日夜不停刷黑色城镇副本，交任务的时候会有极小的概率直接给洗点水，卓凡弄了四五瓶都卖了，自己舍不得用。
洗点水的味道跟低配版的洗点液味道相似，但价格差异却如同茅台与二锅头一样，至于效果的话……
那只能是黑心商贩掺了水的二锅头可以类比了——不光上头，还特么有副作用。
但只要它有概率，哪怕是零点零零零零一，也一样有大量的肝帝们可以把这个概率堆到100。
“我明白了。”
卓凡恍然大悟。
“生命之源，就是这玩意，我记得黑色城镇的任务背景里也出现过这个词。”
前世回忆浮现在脑海，卓凡瞬间想通了其中关窍。
“那么，这个黑棘藤或许就是那个神树？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是变异生物，答案就在前方了。”
卓凡抬头望去，遍地粗大的黑色藤条一直爬向远方。
用手捻了捻断口处的液体，入手有些粘滑，像是芦荟的分泌物，系统没有给予任何提示。舔了一口，入口有些发苦，在幻域中证明这玩意有毒。
一看状态栏，果然多了一个命中率临时下降2的负面buff，卓凡摇头叹息一声，放弃了收集的想法。
又往核心处走了一段，这里出现的藤条粗细已经接近半米。
卓凡闷哼一声，十字斩刀没入枯木中，手感如同钝刀入肉，阻力极大。卓凡不惊反喜，刀身传来清晰的收缩感证明这里面有活体的黑棘藤。
“咔咔”几下，卓凡手起刀落，这根粗大的藤条应声断掉，橙色品质史诗级武器当做劈柴刀也是头一桩。
断口处快速抽出一条婴儿小臂粗细的墨绿色藤条对着卓凡抽打而来。
卓凡眼疾手快，十字斩刀竖起来格挡掉这一击，反手一刀砍去，几十公分长的藤条掉落在地上，如被斩断的死蛇一般反复扭曲，看得卓凡瘆得慌，几刀下去剁的稀巴烂。
卓凡警惕地望着四周，干掉这根藤条后似乎并没有其他动静，只有断口处的粘液拉出长长的丝线，又在风的摆弄下断断续续。
周围还有很多藤条，卓凡像是一个辛勤的园丁，给中央那棵无法形容的巨物修剪着枝桠。
十字斩刀给力的属性发挥地淋漓尽致，只要触发了特效，再粗的藤条都会被一击斩断，包括其中可能残存的活体细藤也会在一击之下直接泯灭。即使不触发特效，也只需三四下就可以砍断一根粗大的枝干。
数据化后的身体不会感到劳累，这片区域在卓凡不知疲倦的劳作下一圈又一圈的缩小。
能够显露出来的藤条均数被砍断，还有一些深埋在沙子深处的藤条卓凡便力有未逮了。
这种类似切香肠式的打法在卓凡切了三圈，切到一米粗细藤条时，终于到达了临界点。
风沙很大，但卓凡依然可以看清约几里地远的核心位置，一个遮天蔽日的影子疯狂抽打着满天枝条。
“嘿嘿，醒了？”
相隔甚远，但可以清晰感受到其中散发着阴暗暴戾的气息。卓凡舔了舔嘴唇，在他缩圈式打法下，这个boss终于激活。
但他也不怕，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卓凡发现了黑棘藤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boss目前的状态，处于一种半休眠假死中。
为了减少庞大躯体的能量消耗，黑棘藤放弃了很多根主要藤蔓，至少有三分之二的藤蔓丧失了攻击能力。
再者，藤条外部的干枯层虽然保护了核心处柔嫩的生机，但也牢牢束缚住了它们，导致这些藤条很大程度上只能被动接受卓凡的蹂躏。
卓凡相信这玩意一定不会一直被动下去接受死亡。
但束缚层也意味着黑棘藤发起攻击也会消耗大量的生机，待生机被消耗到它无法接受的地步时，等待它的就是消亡。
不要忘记，这棵不死系生物苟延残喘了多少岁月？昆古斯王朝消亡了1800多年，这棵魔物在极端情况下依然以假死的状态存活了1800多年，卓凡有理由相信这棵黑棘藤和神匠克罗丁一样是拥有高级智能的存在。
卓凡立刀站在原地，于这棵古老的生物而言，他无异于一只蚂蚁，蚂蚁如何与巨龙交谈？那就是双方平等的坐在一张桌子上才可以做到。
卓凡的自信源自于他才是掌握主动的那一方。
对于这个魔物的“咆哮”示威，卓凡直接选择了无视，有本事你过来呀！
远水解不了近渴，核心区域活跃的藤条攻击不到远在外围的卓凡，卓凡却可以一点一点蚕食它宝贵的生机。
一圈，两圈，三圈………
卓凡一米一米推进，开始还能感受到黑棘藤的震怒，后来却没有了反应，任凭卓凡摆布。
越是如此，卓凡越发小心，他可不认为黑棘藤已经认命，只要有机会，他相信黑棘藤必定会给予他致命一击！
卓凡的外在表现恰恰相反。
当核心处的黑棘藤主体在张牙舞爪挥舞漫天藤条的时候，卓凡立刻被“吓得”如同兔子一般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蹿得老远，然后回头看黑棘藤只是虚张声势，就马上单手叉腰指着黑棘藤破口大骂。
骂了一会儿似乎是骂累了，卓凡就坐下继续骂。黑棘藤面对卓凡这个“小爬虫”的挑衅显得异常暴躁，断口处不时抽出细长的墨绿色藤条攻击卓凡。
遭到偷袭的卓凡显得非常狼狈，卓凡自己内心也暗惊不已，看起来细软的枝条，结果仅仅三两下抽打便将他的血条打空。
但卓凡注意到一个细节，很重要的细节！
这几根偷袭它的藤条，颜色明显要比之前砍断枯枝时出现的藤条更加嫩绿！
不仅如此，这几根藤条的速度和攻击力，都远非休眠中的藤条可比拟。
“这个位置是……”
卓凡仔细回忆了一下走过的方位，恰巧这一片位置的藤条在先前的推进中是没有攻击过他的，这里所有的藤条，即使存在生机，也如同死蛇一般任由卓凡的长刀斩下。
“那么…也就是说，这几根藤条，是刚刚专门搞出来对付我的？”
卓凡越发肯定这棵黑棘藤外强中干，越是攻击他，越是证明这点的正确性。
至少在这片区域，黑棘藤是无力的。
以黑棘藤这等接近史诗级的生物而言，要碾死一只蝼蚁何须偷袭，随意的攻击都能将卓凡打爆。
事实上也正如卓凡所料，在他先前缩圈式的打法下，黑棘藤只能被动接受蹂躏，在漫长岁月里为了维持生机不灭，黑棘藤不得不放弃掉大量的主干，更不要谈外围一些支干了。
然而卓凡太谨慎了，在一刀一刀微不足道的削弱中，累计起来依然让它损失了一成生机。它眼中的这只蝼蚁不依不饶，故而它才将这片已经放弃掉功能的藤条激活，但才一攻击卓凡就跑远，白白损失了它不少能量。
黑棘藤在几次攻击后放弃了这个念头，卓凡是只蚂蚁不错，却是一只带刺的铁蚂蚁！它已经做好损失四成生机的准备了，这是它的底线，也是卓凡能够推进的极限，因为一旦当卓凡推进到临界点，届时便有强而有力的藤条可以轻而易举抓到这只狡猾的老鼠，它要将卓凡吊起来抽干他的每一滴血，在昆古斯沙漠的烈阳下暴晒三天三夜而死！
黑棘藤彻底进入了死寂，任由卓凡在边缘疯狂用口水ob，没有任何动作。
卓凡用的乃是传说中的假设性选择，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智能，但我假设你有。先前的攻击亦证明这一点猜测完全正确。
卓凡肯定，突然出现的攻击一定有代价的。
现在黑棘藤没有反应了，卓凡却更谨慎了。
黑棘藤想的是请君入瓮，而卓凡想的，则是引蛇出洞！
高空看去，原本一颗庞大的植物覆盖这里，在卓凡这个辛勤园丁坚持不懈的裁剪下，超过三分之一的外部枝条尽数裁光，留下一个近似圆形的帽子。
试探性靠近刚刚攻击的藤条，没有丝毫反应，十字斩刀刷刷几下将藤条砍掉。
卓凡心中大定，认真选择了一片大面积枯死的位置，扬起十字斩刀开始搬砖。
在黑棘藤的眼中，卓凡发觉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后，又进行了多次试探，最终放弃了原本缩圈打法，开始纵深挖掘。
这只该死的虫子原本一圈圈的将它外围的“叶子”啃食殆尽，现在终于累了么。
在卓凡辛勤劳作下，圆形少了一个弧形的缺口，像极了乔布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这个弧度非常大，是刻意为之，一方面为了被攻击时有缓冲地带，另一方面为的就是下一步的引蛇出洞计划！
两只精英石头怪忠心护在两侧，将可能暴露的空档牢牢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