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吉日
书香清流人家大抵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太过清高,以趋炎附势为耻,更何况是攀上皇家,林家本就子嗣单薄,到了林承安这一辈,就这有他这一根独苗,自然是希望他能够为林家开枝散叶。
可一旦尚公主,这辈子纳妾是不能再指望了,若是有个万一,林家一脉岂不是葬送在林承安这一代了?
“我不知道,可是我是公主啊,大皇姐和二皇姐不都是和驸马居住在公主府吗?”
徐皇后一愣,这些年她委曲求全惯了,竟然忘了她是一国之后,女儿是尊贵的嫡公主,旨意一下,没有人胆敢反驳。
有她和皇帝在,也没有人敢欺负她的女儿。
“说的是。”徐皇后摸摸女儿的脑袋,只要女儿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随着徐皇后的想开,这桩婚事变得顺利,第二日,林家的太夫人和大夫人就通过寿安大长公主递交的拜帖,得到了徐皇后的通传。
林家太夫人一身书卷气,高贵典雅,无论是说话还是礼仪都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
徐皇后点了点头,家里有这样的长辈在,怪不得能教养出两位状元来。
倒是林大夫人有些忐忑,当初她可是婉拒了徐皇后,如今又来到椒房殿求娶,实在是有些躁得慌。
不过徐皇后也并不想追究那些个陈年烂谷子的事,也给大夫人保留了颜面,既体现了皇家的恩德,也卖大夫人一个面子,这样李抒容以后也能过得快活些。
二月,太后亲下赐婚的懿旨,林承安跪的笔直,接旨的时候双手都忍不住在颤抖。
他求了父母整整两个月,费尽了手段才让他们同意了这桩婚事,又说服了祖父祖母,这才请得寿安大长公主出山。
他对着林父林母行叩拜大礼,“儿多谢父亲母亲成全。”
林夫人叹息了一声,她早就将林承安的表妹当做了未来的儿媳,谁料想出了这等岔子,这让她如何跟小姑一家交代。
“快去吧,宫里的娘娘还等着呢。”林父将林承安扶起。
林承安拜别父母,进宫去了。
与宋淮那次面见太后一样,两个小姑娘躲在屏风的后面,太后和徐皇后正在跟林承安说着话。
不过不同的是,这次轮到李抒阳用揶揄的眼神看着李抒容了。
“有这么好看吗?”李抒阳坏笑。
“我可有三个月没见到他了,自然要多看几眼的。”李抒容一点都不害臊,说的理直气壮。
殊不知屏风就没有隔音的功能,两个小姑娘的窃窃私语透过屏风传到了大殿里。
太后捂嘴偷笑,徐皇后一脸的尴尬,林承安知道她在那里,但是顾忌着礼节,即便想的快要发疯,也不敢往那边探看,而是假装没有听见。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下臣迎娶公主之后,住所之事一切听公主的安排。”
徐皇后清咳了一声,往屏风那边瞟了一眼,两个小姑娘早就跑没影了,内心也是忍不住的失笑。
反观林承安,无论是礼仪还是谈吐,徐皇后都十分的满意,太后也是如此,等她们问完了话,就让内侍带着林承安去见皇上。
就在去的路上,内侍突然说内急,叫林承安等他片刻,可他这一走,李抒容就来了。
“承安哥哥!”
林承安内心一片炽热,“下臣拜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
这是在宫里,李抒容不敢造次,也不敢离得太近,生怕发生点什么变故,她和林承安好不容易成了的婚事泡汤。
“嗯我才不是来见你的,我是怕你不了解我父皇,怕你在御前说错了话。”李抒容扭捏的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殿下请说。”林承安的脸上满是笑意,他的眼睛仿佛黏在了李抒容的身上。
“嗯我父皇他他很好说话的,只要”
李抒容就是忍不住想来见他的,她磨蹭了半天,终于抬起头对上了林承安的目光。
温润如玉的男人眼中满是柔情与思念,刹那间,李抒容的心陡然加快。
“殿下,等着我来娶你。”
“好呀。”李抒容点头,笑靥如花。
接下来问名,纳吉,纳征,没过多久,司天监就算出了良辰吉日,长宁公主的大婚之日定在了今年的七月。
没过多久,太子妃在东宫顺利诞下一子,皇上和皇后亲自去了东宫,隔天就颁旨昭告天下,并大赦天下。
这个孩子的到来,昭示着太子的位置更加牢不可摧。
三月,徐家三房的大小姐低调定亲,秦王世子死后,徐清鸾倒是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秦王来京时也并未提起什么。
等这一阵的风头过去,徐皇后就去求了皇上,到底是皇后的娘家人,皇上也没说什么,自此这桩婚事算是告破了。
徐家人也深知女儿此时不宜大张旗鼓的择婿,而是选择了在盛京城里根本排不上名号的一家,十分低调的就过完了大礼。
徐清鸾坐在临水的亭子边,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神采。
“大哥。”她红唇轻启。
徐清鹤走到她面前坐下,“你若不想嫁,我去想办法。”
徐清鸾淡然一笑,“不必了,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我认命还不成吗。”
徐清鹤的眼中闪过失望,她是认命了,可他呢?
“听阿娘说,长宁公主的大婚之日定在了七月初七,若是大哥当初没有一意孤行,恐怕”
“清鸾!”徐清鹤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可他样子到了徐清鸾的眼里就成了逃避。
“大哥,你知道的,阿娘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你若再不成亲,偌大的家业就要落在那几个庶子的手里,你想逼我和阿娘去死吗?”徐清鸾的目光同样凌厉。
徐父早就对徐清鹤不满了,以前他是天之骄子,但现在就什么都不是了,徐父可不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徐清鸾嫁的还是个小门小户,以后全仗着徐家给她撑腰,可要是徐父真的厌倦了徐清鹤。
家产到了庶子的手里,徐夫人和徐清鸾当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徐清鹤的自负,若是他当初同意了尚公主,这徐家哪还有什么庶子敢与他争。
一步错,步步错。
徐清鹤死死的捏着石桌的桌沿,骨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