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平静
徐皇后万万没有想到徐清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都到这种地步了,反而成这样子了?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的指着他。
“姑母恕罪,侄儿不能娶长宁殿下。”徐清鹤重重的在地上叩首,语气铿锵有力,也完全就是他深思熟虑之语,并不是一时冲动。
而越是这样才让徐皇后越是寒心。
“所以你之前不说,还一次次的进宫就是为了接近圣上?”徐皇后痛心疾首的道。
她之前还以为是徐清鹤壮志难酬,才向皇上上书请愿,却没想到他的野心一点都不比徐清鸾的少。
徐清鸾想嫁去晋王府,想借自己的婚事将晋王府和徐家乃至太子牢牢地联系起来,到时候还有哪一个家族能与徐家相提并论。
而徐清鹤则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徐家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惜利用了她女儿的婚事。
可是他们都当皇上是傻子不成,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外戚独大,糊涂啊,糊涂啊!
“是!”又是斩钉截铁的声音,徐清鹤抬起了头,目光坚定道:“姑母,不是只有一味忍让规避这条路,侄儿有能力有信心能够带着徐家重新回到祖父在世时,徐家最为强盛的时期,届时,苏家在盛京将不会再有一席之地,在宫中,您永远是屹立不倒的中宫皇后!甚至太子”
“住口!你放肆!”徐皇后厉声的打断了他的话。
“姑母!”徐清鹤依旧不为所动,他跪的无比挺直,“您就算不为徐家,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太子和公主想想,苏贵妃的二皇子就比太子殿下小一岁,二皇子妃就快要面临生产,若是此胎一举得男,那就是皇上的头一个皇孙,到时二皇子封王将指日可待,一个留在京中的王爷,其威胁程度不消侄儿多说,太子目前还势力单薄,晋王的态度模糊不清,现在能帮助殿下的只有我们徐家!”
“你闭嘴咳咳”徐皇后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两眼一黑,徐清鹤敢说出这一番话来,也就证明了徐家上下也跟他想的无二,她和她的父亲辛辛苦苦筹谋了多年,为了徐家能够安稳牺牲了太多太多,多年的努力却根本就得不到她大哥的理解,甚至还要葬送了。
“娘娘要当心身体啊!”掌事姑姑连忙上前轻拍着徐皇后的后背。
等到徐皇后的气顺了,又道:“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宫自会与你父母商议,你走吧。”她朝着徐清鹤挥了挥手,态度冷硬。
“姑母!”徐清鹤向前跪行了一步,“恕侄儿不能从命,徐清鹤是绝对不会迎娶长宁殿下的。”
他说着,门口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徐皇后眼中滔天的怒气立刻就转变为了担忧,她不安的抓着掌事姑姑的手,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李抒容呆住了,根本就和她想象中事情千差万别,徐清鹤也根本就不是心仪她,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以为她会因为自尊之心而一气之下逃离此地,可她却感觉内心从没有此刻这般的平静,甚至还想着母后有没有被气坏。
“容儿,你先去母后的寝殿”徐皇后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也怪她经常把徐清鹤叫进宫里来,好撮合他和女儿,以徐清鹤的才貌很难不会让女儿倾心,而偏偏到了如此地步,还以这种最为难堪的场面揭穿了这个骗局。
“母后,清鹤表哥既然不愿那便算了吧。”李抒容淡然道,就好像徐清鹤是一个若有若无的人,明明那日徐皇后问她愿不愿意嫁与徐清鹤时,她的脸上满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容儿”她越是这个样子,徐皇后就越是心里疼的难受,
而后李抒容又对着地上跪着的徐清鹤微微行了一礼,徐清鹤有些惊愕。
“母后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了,以至于记错了人,本公主想嫁的人并不是清鹤表哥,而是当今的状元郎,清鹤表哥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徐清鹤望着眼前目光清澈,亭亭而立的少女,有些恍惚的想到了很多年前,李抒容那时才五岁,小小的一只粉团子,哭闹起来谁哄都不听,就喜欢被他抱在怀里,可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就连他自己都忘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这时想了起来。
“臣下明白。”徐清鹤动了动嘴唇,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会与李抒容有任何的关系,再也不会成为碌碌无为的驸马,他心目的妻子也不会是李抒容这般天真娇贵的无知少女。
明明是让他解脱的事情,可一对上少女那清澈见底的视线让就他的眼睛针扎一般的疼痛。
“臣下告退。”然后他就对着徐皇后行了叩拜大礼,又向李抒容行了一礼,然后在徐皇后的点头之下,离开了椒房殿,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狈的逃离了此地,狼狈的逃离那个眼神。
“母后别生气,女儿知错了。”李抒容跑到徐皇后的身边,帮她顺着气,此番是她自作主张了。
徐皇后怎么可能还忍心苛责于她,她心疼的将女儿抱进了怀里,是她给了李抒容这份亲事,又是她亲自在女儿的心里种下懵懵懂懂的情意,结果却是成为了这样。
李抒阳直接去了李抒容的宫殿,此时宫殿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低着头,小心当差,这场面就好像是李抒容勇敢的揭穿了苏贵妃的诡计的那次。
李抒阳更加担心了,急忙加快了脚步。
等进了李抒容的寝殿,就见李抒容趴在贵妃椅上,一张小脸上满糊满了泪水,采荷也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悔意。
“这是怎么了?”李抒阳吃惊,她急忙上前拿出帕子擦干净李抒容脸上的泪水。
“羡羡”李抒容动了动嘴唇却也是什么都不肯说,趴在李抒阳的怀里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呢?她是尊贵的嫡公主,从小被皇上和皇后捧在手心里精心爱护,一点委屈都没有让她受过,更何况是被人当众拒绝亲事,这个人还是她已经认可的良人。
只不过是为了徐皇后不要那么伤心,她才强行忍着破碎不堪的心。
“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采荷哭着道,若不是她一直在李抒容面前说徐清鹤心仪她的那一些话,李抒容也不至于信以为真,还产生了绮望。
李抒阳却是越来越糊涂,“你跟我好好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