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父子夜话(四)
“没错,既然爹你都猜到了,我也不瞒你,就是六郎身边那个石大官人告诉我的。他某次酒后失言,说当年宫里有传闻,官家并非娘娘亲生,其生母另有其人,所以我才瞎编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石坚是殿前司左班指挥使这事,林正业自然清楚,所以对于林小寒的话,他并未怀疑。
宫里本就是各种流言蜚语最集中的地方,石坚在宫中当差,有听闻过这种传言也不奇怪。
林正业略有些失望,既然林小寒也只是听闻传言,那这事也就不用再提了。
“二郎,日后莫要再与人讲那故事了,小心惹祸上身。”林正业叮嘱道。
林小寒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日后不会再与人说了。”
他早就后悔自己多嘴,当然不会再提此事。
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除非如燕王赵元俨这般身份说出口,否则谁会相信?
林正业也不再提及此事,转而说道:“二郎,还有件事你得帮我去办。”
“爹,你只管吩咐。”
“当日在座舟上的那名殿前司的禁军指挥使,我至今没打探出他的身份,你能否帮爹去查证一番?”
林正业的话让林小寒不禁蹙眉。
让他去帮忙查?
他怎么查?
他又不认识殿前司的人。
不过林小寒也不笨,立即想明白了他爹的用意,试探着问道:“爹,你是想让我通过赵六郎的关系,去殿前司查一查那禁军指挥使的身份?”
林正业捻须微笑:“不错,我正有此意。”
“那我试试看吧,也不知道六郎靠不靠谱。爹,那禁军指挥使姓甚名谁?”
林正业心中暗笑,官家若是不靠谱,那还能指望谁?
面对林小寒的问题,他摇摇头:“不知。”
“那怎么查?”林小寒郁闷了。
林正业微笑,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画卷:“放心,我绘制了一张那禁军指挥使的画像,与那指挥使有个七八分相似,你拿这画像交给赵六郎,请他帮忙,应该能打听都出此人身份。”
“只有知道此人是谁,为父才能继续查下去,看看他究竟为何人效命,又是谁在背后妄图谋害我。”
林小寒接过画卷,展开看了一眼后,点点头将画卷收了起来。
这件事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揪不出幕后黑手,不仅他爹,包括林大暑和小萝莉也有潜在的危险,林小寒自然不敢大意。
“爹,这事你不打算告知大哥、女弟他们吗?”收好画卷后,林小寒又开口问道。
“嗯,此事暂时瞒着他们吧,待事情了结后,爹自然会告知他们实情。”
“爹,那我若是打探到了消息,怎么联系你?”
“找朱公便是。”
林小寒耸耸肩膀,表示知道了。
旋即他又想起一事,连忙开口问道:“对了,爹,你既然之前便早有准备,那娘娘的生辰纲呢?我听说你的座舟起火沉没后,朝堂派人下水搜寻,也没找到生辰纲的影子。就因为丢了生辰纲,朝堂可把我们的家产给抄没了,用以赔偿。”
林正业朝他挤了挤眼睛:“你说呢?”
“爹,难道你……”林小寒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之色。
林正业点点头:“我既然知道有人图谋不轨,岂能不做防范?那批生辰纲我早就想办法提前转移了,如今就藏匿在汴京城外。座舟上那些箱子里,只有用来充数的鹅卵石。”
林小寒忍不住朝他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原本因为家产被朝堂抄没,宅院也被征收,还得自家花钱买回来,就让林小寒其实很不爽。
但没想到他爹居然那么给力,刘娥的生辰纲竟然没丢,而是偷偷藏匿了起来。
如此一来,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非常大了。
只要能揪出幕后黑手,上奏朝堂,他爹不仅没有过失,还有大功,官复原职也并非不可能。而他家被抄没的家产,自然也当如数返还。
这倒是一个意外惊喜。
难怪他爹被去职罢官,隐身幕后,却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林小寒得知这个好消息,也是心中大定,忍不住端起酒杯,与他爹碰了下杯,仰头一饮而尽。
林正业也未在此久留,吩咐完林小寒事情后,站起身拍了拍林小寒的肩膀:“二郎,这段时间,你做得很好,爹很是欣慰。虽然爹不知道你为何会变得如此聪慧,你也无需向爹解释,总之爹相信你。”
“哈哈,我林家也出了麒麟子,日后我们林家可就要靠你了。”
林小寒默默点头,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个蒙学都读得磕磕绊绊的学渣,忽然变成现在这般,他爹若非要较真问个明白,还真的很难解释。
既然他爹不问,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林正业转身准备离去,忽然又顿住脚步,扭头朝他说道:“你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六,还是勿要太过沉迷女色,须得有节制。”
林小寒被臊了个大红脸,只能诺诺应下。
他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些太荒唐了。
当然,这也怨不得他,谁让他上辈子就是个苦逼的补习老师,可没机会接触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这定力自然就差了一些。
经过这段时日的“补课”,林小寒倒也知道不该如此,这些时日来蔡河河畔的频率,也少了许多。
有时候即便来,也只是与赵香香她们喝酒聊天。
不过这事被他爹当面提出,饶是林小寒的厚脸皮,也有些脸红。
好在林正业也就提了那么一句,便不再多说,转身推开了厢房房门离去了。
林小寒躬身送走了林正业后,赵香香三女才敢重新回到厢房。
“官人,林公他……”
赵香香刚想发问,林小寒就朝她摆了摆手:“香香、冬冬、师师,我爹今晚出现这事,你们三位切记不可外传,另外院子里婢女仆役也吩咐一声,让他们莫要多嘴。”
“喏,奴奴省的,之前已经叮嘱过他们了。官人放心,他们的嘴都很严的。”赵香香赶紧应道。
林小寒拉着三女坐下,想了想他爹之前说的话,开口说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了身份牙牌,递给赵香香她们。
赵香香三女不明所以,接过了牙牌定睛一看,顿时个个面露喜色:“官人,你被敕封爵位了?”
林小寒微笑点头。
他敕封爵位这事,尚未告诉三女,此时道出,自然让三女惊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