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空手套白狼
赌坊虽然没想到有人会拿一万多缗铜钱关扑下注官家赢，但送上门的肥肉，断然没有不吃的道理，所以赌坊很痛快的收下了林小寒和赵祯赌注，开出了一赔十的关扑凭证。
距离赵祯与丁谓等人约定的一月时间，也只有十来天了，待春闱结束后，便到了赌坊该兑现赌约的时间。
走出赌坊，林小寒与赵祯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制硝工坊一切顺利，距离千石硝石产出指日可待。
换而言之，这简直就是赌坊在上赶着给他们送钱。
眼看就能痛宰赌坊一笔，赵祯却还有些不满足。
被赌坊拿来打赌，小皇帝的气可还没消呢。
“哼，只可惜我现在没钱了，否则砸几十万缗铜钱下去，我看这些赌坊怎么赔得起。”
林小寒笑道：“六郎，你没钱，难道你家大人也没钱？再说官家为何不来赌坊关扑？这可是明摆着送钱啊，官家难道还嫌钱多了咬手不成？”
赵祯默默翻了个白眼。
废话，要有钱他至于放过这些该死的赌坊吗？
“呵呵，哥哥有所不知，官家尚未亲政，如今宫中都是娘娘在管事，官家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林小寒琢磨一下，也是这个道理。
刘娥那个老女人的权利欲望可是很大的，到死都没还政与小皇帝。
宫里那位小皇帝没钱，也很正常。
原本他与小皇帝“素未谋面”，小皇帝的好坏也与他无关，但既然小皇帝都当着百官的面，与群臣打赌，还要敕封他爵位，那林小寒自然不能看小皇帝吃亏。
他对赵祯笑道：“六郎，官家虽然没钱，但那些质库有钱啊。六郎何不劝劝官家，找人去质库借钱？”
赵祯闻言，下意识扭头瞪了身旁的石坚一眼。
他当然早就想到了要去质库借钱，但问题是借钱需要抵押物，石坚这个混蛋非要玩什么死谏，死活不同意他从宫里偷东西去质押。
石坚看出小皇帝的“迁怒”之意，很是无奈的转过头去，只当没有瞧见。
他也很想哭啊。
小皇帝最近胡搞瞎搞，石坚作为殿前司左班指挥使，可是担了极大的风险，要被娘娘知道了，他不死都得脱层皮，又怎么还敢让小皇帝继续胡来。
“哥哥，官家自然也想从质库借钱，但奈何没有抵押物啊。”
林小寒大笑道：“怎么会没有质押物？那不是现成的吗？”
石坚慌了，生怕林小寒又给小皇帝出什么“馊主意”。
但不等他开口阻止，赵祯便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哥哥，有何质押物？你快说来听听。”
“硝石啊。”林小寒贼笑道，“硝石市价多少钱一石？至少也得一百多缗吧？如今工坊内可制出了硝石七八百石，价值最少在十万缗以上。何况我们制出的硝石可是最上品的，就算估价两百缗一石，也没问题吧？”
“啊？”赵祯愣住了，被林小寒的异想天开给震住了，“硝石也能拿去质押？”
石坚急了，连忙开口阻止：“公子，此事万万不可，硝石可是朝堂专卖之物，如何能拿去质押？”
林小寒笑道：“为何不能？又不是真把硝石给质库，只不过是以硝石为质押，问他们借一笔钱罢了。待官家赢了关扑，把钱还给质库不就行了？质库也不傻，不会自找麻烦动那些硝石的。”
硝石是大宋战略物资，质库不过是为求财，怎么可能真打硝石的主意。
赵祯立刻心动了。
若是能以硝石质押出十万缗铜钱，拿去赌坊下注，若是赢了，可就立刻变成一百万缗铜钱了。
如此一笔巨款，由不得小皇帝不动心。
就连石坚默默计算了一番收益，也说不出话来了。
“哥哥，此事我会告知官家。”赵祯虽然心动，却也没有马上做出决定。
林小寒自然是无所谓，反正他提醒过赵祯，出了这么一个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已经尽到自己的义务了，至于小皇帝要不要赚这笔钱，他可管不着。
离开赌坊后，天色已经不早，两人就此分别，各自离去。
林小寒折返家中自不用多提，小皇帝赵祯在目送林小寒离去后，却并未直接回宫。
“石指挥，去贡院。”赵祯出言吩咐道。
“喏。”
石坚并未多想，如今春闱在即，小皇帝要去贡院视察工作，那也在情理之中。
大宋延续的大唐的科举制度，并加以完善，宋朝科举制度甚至一直沿用到了明清两代。
锁院制便是科举制度之一。
所谓锁院制，即考官自受命之日起，直至春闱放榜，都须锁居于贡院之中，不得回家，不准与亲友或者贡院外的臣僚交往。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隔绝考官与外界的联系，预防徇私舞弊。
旁人无法进入贡院，但赵祯显然不在其列。
小皇帝虽然无权，但毕竟身份不同，他要入贡院，谁又能阻拦呢。
石坚率一众殿前司禁军，护卫赵祯行到贡院，递上自己牙牌后，很快贡院大门开启，今岁春闱的主考官便率领其余副考官、考官出迎，将小皇帝请入了贡院内。
“臣右谏议大夫、翰林侍读学士、礼部侍郎晏殊见过陛下。”
说来也巧，今岁春闱主考官不是旁人，正是今日与林小寒、赵祯他们同游桑家瓦子的晏三娘她爹，晏殊。
赵祯笑呵呵与众人见礼，随后被晏殊请入了贡院内官廨。
小皇帝勉励了一众考官们几句后，便让他们各自散去了，只留下了晏殊。
晏殊不明所以，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那么晚了还来贡院，可是有事吩咐臣？”
赵祯笑道：“无事无事，只是春闱在即，朕来看看晏公这边准备的如何了。”
“陛下放心，一应事宜都已准备妥当，只待后日放考。”
赵祯点点头，又询问了一些春闱事宜后，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来意。
“晏公，今科春闱的考卷都印制完成了吧？能否取来给朕一观？”
大宋春闱，每年参加考试的举人有五六千人之多，各科考卷皆是工匠在贡院内雕版印刷完成。
小皇帝这话，却让晏殊有些迟疑了，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