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小半个时辰后，一锅滚烫的白粥便熬好了。
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兄妹三人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了，各自抓起碗筷，迫不及待的各自盛了一碗粥。
“女弟，小心烫，慢点喝。”林小寒怕小萝莉烫着，赶紧叮嘱道。
林大暑则干脆端过小萝莉的碗，呼呼大口帮她吹着气，用以降温。
林谷雨一脸嫌弃：“咦……大哥，你唾沫星子都吹我碗里了！”
林大暑也不恼，呵呵一乐，继续帮妹妹吹凉碗里的粥，直到他觉得温度适宜了，才把碗推到了小萝莉面前。
林谷雨口嫌体正直，虽然嘴里嫌弃，倒是丝毫不拒绝林大暑口水污染过的粥，拿着汤匙很秀气的小口小口慢慢喝了起来。
林小寒在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对于自家兄妹的怡怡之情，很是满意。
小萝莉嘴巴不饶人，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
林大暑虽是个连生火都不会的衙内，但在妹妹面前，却是标准的暖男，宠妹狂魔。
“二哥，你煮的粥很香呢。”小萝莉朝林小寒甜甜一笑，还不忘了表扬一番厨子。
林小寒上一世是独生子女，从未有过兄妹，如今被小萝莉这么一夸赞，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貌似有这对兄妹在侧，未来的人生也很有趣。
他伸手拍了拍小萝莉的脑袋：“好喝就多喝点，别着急，锅里还有呢。”
“哪里很香，我看也就一般，比家里厨娘差远了。”林大暑也早就饿得不行，抱着碗唏哩呼噜的喝着粥，听到妹妹的话，很不服气的反驳道。
之前他生火无能，在两个弟妹面前丢了脸面，自然想要找回身为兄长的尊严。
林小寒气结：“不好喝你别喝！”
“哼，我偏要喝！”林大暑抱起碗一股脑把粥倒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明明就很一般，还不让人说了！和史家瓠羹比起来，二哥你煮的粥简直是猪都不吃的玩意。”
林大暑口中的史家瓠羹，是位于汴京大内西右掖门外街巷有名的美食店铺，与其隔壁的万家馒头可谓是汴京第一早点。
瓠羹是用瓠叶、羊肉熬成的羹汤，史家的瓠羹更是一绝，用料十足，羊肉和葱绝妙搭配，其味香气四溢，闻之令人口水四溢。
林大暑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起身又去盛了一碗粥。
“猪都不吃那你还吃？”林小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脸皮如此之厚的人。
林大暑斜瞥他一眼，哧溜了一口粥，不紧不慢的说道：“二哥，粥你还喝不喝了？女弟可都盛第三碗了。”
林小寒愕然，扭头看去，瓦罐里那一碗碎米熬出来的粥已经快见底了。
一旁的小萝莉拿着勺子，正往自己的碗里舀着粥，见林小寒看来，她吐了吐舌头：“二哥，大哥说了，这粥猪都不喝，我不是猪，给我喝便是了。”
林小寒无语，抬眼望向屋顶。
这一家的脸皮，怎么都特娘的那么厚啊？
感慨一声后，林小寒赶紧捧起了自己的碗，唏哩呼噜大口灌起粥来。
在这兄妹俩面前，万万客气不得，否则真得饿肚子。
兄妹三人你争我夺之中，一锅白粥很快便被吃得干干净净，林大暑甚至不嫌寒碜，抱着瓦罐直接舔舐了一遍。
被他舔过的瓦罐，光可鉴人，连拿去井边清洗都省了。
喝完热粥，虽然不足以填饱肚子，但也让饥肠辘辘的兄妹三人暂时缓解了饥饿感。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诺大的林家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小萝莉下意识把身子缩到了林小寒的身后。
显然，如今除了他们兄妹三人，空无一人的宅院已然让这妮子感到害怕了。
林小寒琢磨了下，扭头对林大暑说道：“大哥，左右家里也没了床榻被褥，不若今晚我们便在这厨房内歇息吧。待会我把灶台烧旺一些，也能暖和一点。”
林大暑看看漆黑一片的宅院，立即点头附和：“二哥这法子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便去再搬一些柴火来。那些该死的衙役书吏倒是没把柴火都搬走，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了。”
林小寒撇撇嘴，没有接话。
这些柴火倒是不值钱，衙役是没有搬，连那些婢女仆役也看不上，但家里冬季烤火用的竹炭，他们可是一点没放过，全都给搬走了。
林大暑这个素来游手好闲衙内，今天经历了这番浩劫，倒是仿佛成熟了不少。
他来来回回搬运了几趟，从厨房外的柴火堆搬了不少柴火进来，不仅添柴把炉灶里的火烧得旺旺的，还挑选出一堆较为柔软的柴火枝条，在灶膛旁搭了一个可以容纳他们三兄妹安身睡觉之处。
最后林大暑把他身上那件早已被灰尘弄得变了颜色的袍子脱了下来，铺在了柴火堆上，这才满意的朝小萝莉招了招手。
“女弟，来试试，大哥搭的这床榻可还舒适？”
小萝莉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走了过来：“大哥你的袍子好脏啊。”
她话如此说，身子却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躺了下去，还满意的在柴火堆上打了个滚。
“罢了，勉勉强强能睡人而已。”小萝莉给出了最终结论。
林小寒与林大暑相视一笑，也跟着躺了下去，把小萝莉夹在了当中。
兄妹三人挤在一起，感受着灶台里炉火的温度，一时都没人开口说话。
“大哥，爹不在家，你可是长兄，日后有什么打算？”林小寒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大暑却是嘿嘿一笑：“二哥莫急，出路我已经想好了。”
林小寒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立即撑起身子看向林大暑：“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快说来听听。”
小萝莉也眨眨眼睛，看向了林大暑。
林大暑得意的朝兄妹二人扬了扬眉毛：“二哥、女弟，你们莫不是忘了，今岁金秋十月，为兄是要娶妻成亲的。我那丈人可是太学朱祭酒，与咱们爹素来交好。明日一早，我就领你们去投奔朱祭酒，想必朱祭酒不会亏待我等。待为兄与你们嫂嫂成亲之后，我们便住朱祭酒家中就是，为兄不在乎那些名分的。”
他这番话，却是惊得林小寒嘴巴大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大暑，你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