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跳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杆，室友林思诚正骂骂咧咧地打着游戏，见我坐起身来，笑道，“要适度啊，不要年少太轻狂，纵欲过度啊。”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我揉着太阳穴，身上莫名的酸痛。
“还不承认！你小子昨晚抱着被子不停地大喊，不要啊，不要啊，那个凄惨劲儿，怎么？没爽够就回来了？”
听到这里，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历历在目！
我翻身坐到林思诚身旁，“我给你讲个事情，你别害怕啊。”
“怎么？安全措施没有做好？”林思诚心不在焉地答道，“借钱没有！”
这时我才想起来原来是这小子把避孕套塞进我口袋里的，我没有理会他刚才说的，就把昨晚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和他讲了一遍。
林思诚的目光一直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离开过，只是左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你小子这是肾亏虚到脑子瓦特了？”
我打开了他的手，手肘上的擦伤告诉我，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做梦。
“不过你说的那个女生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见过。”
“女生？”
“对，就你说的那个戴着蓝色耳机的……”
“真的！你认识？”
“好像是什么beats限量版……”
“老子说的是那个女孩儿！”我抓着林思诚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是总去经管学院蹭课嘛，那个女孩儿长得还挺漂亮的，叫马雪还是什么的，主要是……”
“主要是什么？”
“卧槽！死了！”
“死了？”
林思诚转过头来，“我说你能不能不抓我胳膊，我都被单杀了，对线都崩了。”
“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怎么了？快说啊，大哥！”
“哦！的确是死了，前几天经管院不是有个女生跳楼了吗，好像就是她，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
“跳楼死的那个就是她？”
“嗯哪，就一星期前，我这里还有张照片呢，你看是不是她？”林思诚从手机里翻出来了经管院学生的合照指给我看，当初这小子就是看这张照片来四处撒网的，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这么个用场。
我看着照片上眉目清秀的女孩子，和她脖子上挂着的醒目的蓝色耳机，一瞬间汗毛竖起，感觉背后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咯咯咯的笑声环绕在耳边，毛骨悚然。
“你没事吧……”林思诚看着我瘫坐在椅子的样子，也关上了电脑，“不会真的是她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跳楼啊，听她同学说好像是因为她男朋友还是怎么回事，不过听小道消息说是，她怀了咱们大公子的孩子，结果又被甩了……”
“大公子？你是说……”
“王亮啊！咱们学校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听到王亮这两个字，我又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林思诚当然还不知道李倩的事，但我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
一个星期，那昨天正好不就是头七吗？难道我见到的真的是马雪的鬼魂？可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喘不过气来，正在此时，手机响起，把我拉回了现实。
“喂？哪位？”
“先生您好，我们是龙庭湾售楼中心，请问先生您……”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买房。”
“那先生您需要卖吗？我们易欣房产可以为您提供价格公道合理的服务……”
“我他妈也没有房子要卖！老子连个工作都没有，女朋友都和人跑了，哪儿来的房子！”我怒吼道，昨晚李倩的话依然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被我的态度所吓倒，“那先生，我们公司还有各式的工作岗位推荐，足以满足您的需求……”
我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好不好。”
“一月底薪五千，五险一金，节假日休息，提成奖金丰厚，年底分红，包吃包住，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听到这里我瞬间坐直了身体，“还有这好工作？是干什么的？”
“中介费五百……”
……
我看着眼前的牌匾和手中的地址，看了几遍才确定是这里无误。虽然我总觉得中介那小子有点骗中介费嫌疑，但给我的地址倒是真的。
中介说这个老板比较特殊，不留电话，只当面面试，之前面试过几个都没有成功，我甚至有些怀疑这就是个搞传销的窝点。
可等我看见眼前的这家店，我倒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处于古城旅游区的一家店铺，虽然位置有些偏僻，但还不至于难找。
漆黑的牌匾上书写着“永乐安”三个大字，看名字倒是看不出是做什么的，到有点像尼姑待的地方，可两边的立匾就暴露了这家店的营生。
丧葬白事，算命典当
这是一家做白事生意的店啊……
可这样的店铺怎么会开在这样的旅游区呢？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毕竟在我们这些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少年，心里多多少少对这类东西还是有些抗拒的。
正在这时，里面走出一位身穿素却染着黄发的青年人，将手里的垃圾袋扔到垃圾桶后，转身看着我，“买东西？”
我摇摇头。
“卖东西？”
我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年轻人打量了一下我，“是来应聘的吧，进来吧。”
本来我的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可这个黄毛完全没给我发言的机会，我又不太会拒绝别人，就只好也跟了进去。
店铺里有些昏暗，四周摆得也都是些白事店里常见的东西，寿衣，冥钱，蜡烛，纸扎……虽然是大白天，看得我仍是惶惶不安。
“先生喜欢安静，店里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就不要打搅他，这里是前堂，后面还有三间屋子，左边是库房，右边是先生的住处，最后那一间没有允许就不要进去。”
“先生？你是说老板？”
“也可以这么说，白天几乎没什么客人，晚上要是有客，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不要多问，没有就说没有，如果是要卖东西，那你就叫先生过来，这里有电话。”黄毛指了一下前台柜子上老旧的接线座机，“不过先生今天正好有事出去了，要很晚才回来。”
“等等！你这是在交代工作吗？不是要面试的吗？”我越听越不对，急忙打断了他。
黄毛倒是不以为然，一边说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从你进店的那一刻起，就不需要面试了，这是工作服，在店里是必须要穿的，虽然难看点，但你总会有用到的那一天。”
我心说你这是什么话啊，接过黄毛递给我素衣，我越发觉得这就是个阴谋，这是有多大的不情愿啊，刚一进门就开始交接工作，这尼玛是有多惜才啊。
“这卡里有十万块，密码六个六，用作日常店内花销，当然了，要记账的。”黄毛说着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我的手中，“行了，那我就把店交给你了。”
我看着手中的素衣长褂和银行卡，心里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一共进来没有五分钟，连老板都没见到，就直接把店都交给我了？
“你这是要走？”
“当然了，我又不是这里的员工。”黄毛理直气壮地说道。
“可是……”
“别可是了，店我已经交给你了，我就是个送外卖的，你加油。”黄毛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冲锋衣外套，“无聊可以打打游戏，网速很快，饿了就定外卖，柜子上有菜单，钱从卡里扣，走账。”
“可万一来客人了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价格啊！”
“随你心意！”
说完，黄毛转身走了出去，只听见机车引擎的轰鸣，和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