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提拔宫女南絮
第一印象,并非是她容貌有多漂亮。
而是“冷。”
整个人都清冷冷的。
眉毛一弯柳叶,并不浓密,薄薄一层,如刀子似的。
身形偏削瘦,宫内的伙食不差,倒没有枯槁、营养不良的痕迹。
脸上也不施粉黛,干干净净。
宫里的其他宫女,多多少少都会打扮一二,唯独她是一点都不打扮,甚至挽起头发的簪子,都是一支削去树皮,打磨光滑的树枝。
衣服缝缝补补,好几处补丁都是补了又补。
“陛下。”她坦坦荡荡过来,规规矩矩地行礼作揖。
姬似玉语气柔和,轻声说道:“朕的夫君听闻你有算学之才,特唤你过来考校一二,若是真的有才,另有大用。”
“若是没通过考核,倒也无妨,你继续负责后宫财务就是。”
南絮点头:“是。”
苏瑾点了一炷香,让他们俩人开始做起试卷。
看到沈伯文坐在自己身旁,这个进屋后,一直冷冷清清的姑娘,脸色有了些变化,一部分是惊讶。
没想到这位算学名家,也要和自己一同接受考验?
另一部分…
南絮挪动凳子,让自己离沈伯文更远一些,尽量让场外因素不干扰到自己答题。
试卷的难度不高。
大体就是初中水平。
一炷香燃尽,两个人也都按时把卷子答完。
苏瑾简单批改。
最终的成绩有些出人意料。
选择、填空,他都定为五分一题,后面的五道大题则是一题十分,总分加在一起正好是一百分。
南絮拿了满分。
反倒是沈伯文,错了一道选择题,只拿到九十五分。
几何、代数的知识,南絮没出一点错误,哪怕是苏瑾打的擦边,出了一道有关象限的题目,也没给她造成什么困扰。
沈伯文看到自己的卷子,又探头看了一眼南絮的卷子,老脸一红。
这…
真是有些丢人了。
堂堂算学大家,竟然输给了一个还未满双十的姑娘。
“你一直都有在自学?”苏瑾看着南絮,反问了一句。
南絮点头:“是,往日处理完事务后,都会抽时间读书、练字,陛下恩慈,准许我们得以如此。”
这点不难看出。
南絮的字不说很好看,但一笔一画都很工整,像是那种不常写字的人,难免写出来的字会歪歪扭扭。
“你是姓南?”苏瑾又问道。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南絮神情突然有了点波动,她摇了摇头:“奴并非南姓。”
姬似玉戳了下自己夫君的腰子,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她并非姓南,只是…捡到她是在南门,那是个飘絮的季节,所以叫她南絮。”
苏瑾下意识又看了南絮一眼。
这个清冷的姑娘,已经整理好情绪了。
“你在算学上颇有天赋、在财务上也颇有天赋,我交给你一个任务。”苏瑾缓缓开口,话题没变,只是语气更柔和了一些,“我在永宁城中,弄了个纸坊,那也是替我和陛下收集情报的部门。”
“我会让严松还有沈祭酒他们配合你。”
“在一个月之内,把整个永宁城里的商贾结构、市场结构、贸易往来做一个基础的调查、做一个分析出来。”
南絮应下来:“奴一定会办好。”
苏瑾挥了挥手,挥到一半又止住:“你去领一些布料,给自己织一身好衣裳。”
“奴只这样就可以的。”南絮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拒绝。
她不敢要太好的东西。
能有一个栖息之所已经很好了。
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曾经…
宫里就有个捡来的女童,想要爬上先帝的床,可第二天她就不见了踪迹,不知道去哪了,周边的人好像也都忘了还有那么一个人。
“你现在代表的是陛下,来往要见的都是贵人,穿得破破烂烂的算怎么一回事?”苏瑾摇头,态度坚决。
姬似玉也点头,附和起来:“就是,并非让你穿绫罗绸缎,至少得是件完好的衣物吧。”
“常服两套、朝服一套、礼服一套。”
“便这么织去。”
“待会我再差人送些簪子、流苏、步摇过去,挽头发只用树枝,可不合礼法。”
南絮顿了下,低下头,乖巧应了一声:“是。”
苏瑾挥挥手。
她才退去,沈伯文没走,他脸皮厚,缠着苏瑾开始问这个象限是怎么一回事?
这象限不是天文中的词么?怎么还能用到算数中来?
而此时此刻。
郑安府上。
他的书房里。
一名家臣领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孩童,到郑安面前,咧嘴一笑:“大郎,您看看,这像不像!”
郑安看到这个孩童,两眼放光,重重点头:“像,太像了!”
“你怎么寻来的?”
家臣让人把这孩子带走,才开口回道:“大郎,属下为了找他可不容易,跑遍大楚,方才在暨南县找到这么一个孩子。”
“他身份干净,无父无母,对父母一点印象都没了。”
“听收养他的那个老汉说,他是某天在破庙里捡到这孩子的,身边还留了一尺绢布。”
说着,家臣从怀里取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布,上面隐约可见,还绣着一些粗糙的纹路。
绢布这东西,那可不是什么穷苦人家才能用的。
“那老汉呢?”郑安随口问了一句。
家臣不假思索地回答:“已经被属下解决了,干干净净,没人见着我动手,别人都只以为他是被野狗咬死的。”
“这孩子也听话,我让他跟我走,他就跟我走了。”
说到这,家臣顿了下,小心翼翼地试探起来:“我看他来历不清,也确实和先帝有些相像,该不会…先帝真有什么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郑安摇头:“先帝是个贤德的人,他若真做出这种事,又怎可能置母子于外受苦?”
“你忘了三夫人是什么出身了?”
“也是庶民之女,但先帝不还是如此善待于她?”
“再说了,先帝又不曾去过暨南。”
说到这,郑安顿了一下,冷笑一声:“不过嘛,现在老夫说他是,他就必须得是。”
“不是也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