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必杀决心
林昕最后这一击, 用尽全力，凭着一股怒气，抽空了精神源内所有的精神力, 即使听到凌平的称赞，他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后继无力了！
这就是等级差距吗？
不管他多么努力，也无法战胜对手？
少年的眼里有刹那的迷茫。
凌平捕捉到这丝迷茫，顶着剑尖, 也不反击, 嘴角一掀, 游刃有余地问：“知道你差在哪里吗？”
哪里？
少年一怔。
凌平抬手指着自己的心脏，露出恶劣的笑容：“杀气！你的杀气不足！没有必杀决心, 自然无法战胜我。”
必杀决心？
他们不是敌人, 为什么要抱着必杀决心战斗？
少年更迷惘了, 剑刃上的蓝光渐弱。
凌平忽地一把握住少年的剑，红艳的火焰顺着剑刃, 一路燃烧至剑柄, 完全吞噬了蓝光。
林昕吃惊，想抽回剑为时已晚, 不得不以微弱之势与火焰抗衡。
凌平往前凑, 丝毫不担心被剑尖刺伤，刚硬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神色，铺天盖地的杀气扑向少年, 封锁他的所有退路，仿佛只要一眨眼的功夫, 便能取人首级。
林昕毛骨悚然。
恐怖的杀气令他差点窒息，若再不做出反抗，自己可能像虫子般被对手捏死。
他握剑的手颤抖, 脸上布满汗水，呼吸急促。
凌平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透着无情，看蝼蚁般地盯视着林昕，说出残忍地话语。
“我承认，教你格斗术的人实力在我之上，但是，他教你再多的技巧却没办法教你杀心！你是机甲后备军，不是温室里的小花，未来上了战场，面对的是残暴凶狠的敌人，每次战斗都在生死边缘游走，若无必杀必胜的决心，终将有去无回！”
“我们军事学院培养的是战士，不是炮灰！”
“精神力等级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战场上，五阶六阶的异兽比比皆是，它们不会因为你等级低就手下留情。”
“除了拼死相搏，你别无选择！”
“现在——”他顿了顿，笑看少年苍白的脸色，继续打击，“你已是强弩之末，我只要使点力，便能结束你的性命。你应该知道，军事学院有死亡名额，每年入学和毕业的人数并不对等。不知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成功地引出了我的杀心，所以……”
男人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火焰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妖异。
“我要杀了你！”
林昕瞳孔骤缩。
格斗台下观看的众学生全都露出骇然的神情，李郁紧张地抓住谭诺的手，胆都快吓破了。
“啊……不会吧……教官……怎么可以杀学生……”
有女a不敢置信地轻呼。
“韩……韩……韩教官……快阻止……”
李郁满头大汗地哀求。
要死了！
要死了！
嫂子要是在这里被教官杀了，堂哥要疯！
我的天啊！
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上格斗课吗？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凌教官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好吓人！
他站在格斗台下，都不寒而栗，骇得快站不住脚了。
韩嵩双手背在身后，微仰头，脸上的神情莫测，他道：“阻止不了。”
李郁惊慌失措，把谭诺的手都捏出印了，谭诺看他一眼，忍着疼痛，脸上满是对新同学的担忧。
凌教官虽然严格，但是从来不会伤害学生，今天为什么要对一个转校生痛下杀手？
难道……林同学曾经得罪过凌教官？
“报……报警吧？”李郁忍受不了，准备用识别器报警。
一只粗糙的手伸了过来，按住他的识别器。
韩嵩露出与凌平一样无情的眼神，阴沉地道：“不可以哦！”
李郁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疯了！
连韩教官都疯了！
与训练场内学生的无助相比，别墅客厅里的中年教官看着全息视频，笑得拍大腿。
“哈哈哈，凌平这小子，还是这样胡来。”
全息视频里正播放着训练场里的情景，镜头清晰地照出凌平充满煞气的脸，而被他威胁的少年，仿佛吓傻了，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得不到客厅里另一个人的回应，中年教官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银发男人脸色阴沉，金眸迸出浓浓的怒气。
“呃……”中年教官捋了捋下巴的胡子。
李曜起身，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对中年教官道：“冯教官请随意，我出去一下。”
也不等对方回应，他匆匆地出门。
中年教官望着被甩上的门，笑着摇摇头。
真是关心则乱。
训练场的格斗台上，林昕感到自己陷入了泥沼中，全身僵硬，动弹不得，明知生命受到威胁，却无可奈何。
男人眼内的杀气，浓得化不开，他说要杀他，绝非玩笑。
他除了反抗自救，别无选择！
少年双手握住剑柄，咬紧牙关，以微薄的力量抵抗强大的对手。
仿佛觉得话还不够狠，凌平舔了舔唇角，冷冷地笑问：“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为……为什么？”
果然，少年本能地反问。
“当然是因为你太弱了啊！”
凌平理所当然地道。
你太弱了——
弱！
林昕瞪大眼睛。
男人的话如重锤击打在他的心头，敲碎了他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坚强。
因分化成omega，欠下巨额，被父母埋怨，如失去利用价值的物品，被无情地抛弃……
成为走私商的猎物，一路追击、围攻，因发情期而失去了战斗力。
受尽折辱，虚弱地趴在笼子里，成为被权贵们竞拍的货物。
因为弱，他拖了教官的后腿，因为弱，他被六阶异兽捕猎，因为弱，他差点死亡——因为弱，他即将要被眼前的男人杀害！
一切都因为他太弱！
林昕快要涣散的眼睛蓦地迸出恨意。
精神源里六芒星阵明亮，一直趴在星阵上休眠的白獬兽睁开银色的眼睛，站了起来，伸长脖子，仰起头，额间的契约金印绽放光芒，与主人产生共鸣，发出清脆的叫声。
少年纤细的身体里，暴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他仰起头，大喝一声，眉心浮现一个印记，源源不断的精神力从精神源里涌出。
微弱的蓝光乍然猛烈，似萤火之虫，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凝聚到手中的剑上。
时间好像变慢了，林昕的周身扩散出一个绝对领域，从被火焰侵蚀的世界里找到一个突破口，蓝色光芒绝地反击，小小一团变成一大片，逼退吞噬剑刃的火焰。
凌平微惊，握着剑尖的手即将被蓝光包拢时，迅速放开。
少年得了自由，矫健地往后一跃，右脚落地，再奋力一蹬，举起长剑，带着磅礴的萧杀之气，劈向凌平。
“啊——”
格斗台下的学生发出不可思议的轻呼声。
李郁张大嘴巴。
韩嵩微微侧首，看向闯入训练场的银发男人。
“砰！”
长剑劈在了火焰护盾上。
少年不退反进，以雷霆万钧之势压迫对方。
杀！杀！杀！
他要杀了这个男人！
火焰护盾碎裂，在凌平诧异地注视下，浑厚的精神力势如破竹，破坏一切阻挡之物，锋利的长剑毫无障碍地刺入血肉之躯。
“噗——”
血，飞溅，落在少年白皙的脸上，温热。
凌平腹部中了一剑，血流了一地，他不但不紧张，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眼里的杀气消失无踪，精神力更是撤得一干二净。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少年呼吸粗重，浑身汗湿，脸上的恨意未消，染血的双手颤抖。
“做得很好。”
凌平对流血的腹部视若无睹，赞赏地望着快要崩溃的少年。
“你赢了，我输了。”
得到教官的肯定，林昕从恨和杀的世界里回神，惊恐地望着刺伤教官的剑，双手一松，长剑化为乌有，消失了。
他后退一步，重重地跪在地上，怔愣地望着男人脚下的一滩血。
凌平捂住肚子上的破洞，咳了两声，对少年道：“你看，起杀心并不难。”
林昕沉默。
凌平又道：“再教你最后一招，杀心易起，魔心难除。坚定信念，时刻保持理智，辨清你的对手是谁。”
林昕一震，抬起头。
凌平还想继续大讲道理，忽感侧面袭来一道风，他本能地避开，然而对方有备而来，那一脚又快又狠，重重地踢在他受伤的腹部。
凌平飞了出去，再狠狠地落在地上。
“呃！嘶！”
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那一脚简直雪上加霜，令他的伤势加重了。
“臭……臭小子……这是对教官的礼节吗？”
他挣扎着爬起来，怒瞪站在林昕身边的银发男人。
李曜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的人，我自己会教。”
凌平咳了数声，指了指自己的伤，又指指呆愣的少年，道：“你教不了他杀心。”
李曜抿唇。
他确实教不了少年杀心。
机甲战士看似风光，享受至上的荣耀，但是人们不知道，每一个战士都历经磨难，从血和泪中滚爬，时刻准备着失去性命。
生命，对浩瀚的宇宙而言，太渺小了。
“这是三年级的课程，你教得太早了。”李曜道。
凌平喘了口气。“这么高的天赋，不早点教，太可惜了。”
李曜金眸锐利，散乱的银发无风自动。
“嘟嘟嘟——”一道刺耳的喇叭声响起，阻止了一场即将上演的惨案。
“哟，凌教官，谁伤了你？”校医骑着带担架的飞行器飞进训练场，看到凌平的伤势，发出戏谑的问话。
凌平：……
校医来到他身边，粗鲁地拉开他的衣服，拿出凝血喷雾剂对着伤口喷了两下，很快，血止了。接着，他手一提，把凌平扔到担架上，跨上飞行器，嚣张地带走了伤患。
全场的学生：0 。 0
李曜收敛外溢的精神力，低头看跪在地上的少年，他单膝跪下，伸手温柔地抚摸少年的头。
“小昕……”
林昕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看到熟悉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扑入他的怀里。
“呜……哥……我不想杀他……我不想杀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李曜：不要阻止我，我要再去踩几脚！
韩嵩：放心，我不会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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