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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姜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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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长赢回去的路上都是被离詹,离柏几个人轮流背回去的,因为他实在是走不动了。

    离柏默默的想,祭司虽然厉害,就是体力不太好,自己以后一定多多帮助祭司大人。

    一行人带着寻找到的草药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到了之后夏长赢也没有休息,他将草药分拣开来,将马上要用的拿给离原去熬,又把外敷的草药拣了出来,那水洗干净,捣烂,备用。

    这个族长的伤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人应该就要坏了,他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草药,朝着那伤口敷上,一边给族长敷药,一边说道“离柏,看清楚怎么上药没,还有你记得我给你说的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要让伤口感染了,你去给其他的战士上药。”

    离柏应声后马上就去捣药去了,给其他的伤患上药去了。

    夏长赢忙碌着,天色也暗了下来,离族的人都守在一旁,自觉的给夏长赢点起了火把。

    其实这个族长新伤好治,不好治的是他的旧伤,夏长赢看着那处旧伤鼓着一个包,夏长赢猜测,里面应该淤积了脓水,得把这脓水放出来才行,要不然这个人轻则废腿,重则废命。

    也不知道这旧伤是怎么来的。

    “准备好的骨刀,在哪里?”

    “这儿。”离黎拿几把出来,都是重新磨过的,看起来还行,夏长赢挑了一把最小的最薄的。

    夏长赢用骨刀充做简易的手术刀,轻轻的划开男人小腿上的那处旧伤,划出一道开口,脓水瞬间就流了出来,甚至还有一点烂肉,夏长赢都拿骨刀挑了,看起来有些恶心,但是他更多的是敬佩,这个族长有这样伤的情况下还带着自己的族人出去寻找食物,甚至还在有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的族人,这应当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族长,也是一个真汉子。

    把伤口处理好之后,夏长赢马上拿草药给人敷上,做完这些,夏长赢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一天真的太疲累了。

    “那熬好的药给每个人都喂一些。”

    等族长的伤治疗得差不多了,其它战士的伤,离柏也治疗得差不多了,夏长赢看离柏做的不错也就放心了。

    “有吃的吗?我还想喝点水。”夏长赢说话有气无力的,看起来状态并不怎么好。

    离仟听到之后,马上就跑去拿了些吃的喝的来。

    夏长赢吃东西时也不忘记叮嘱“有盐吗?可以开水加点盐,给战士们喝点,补充一些体力。”

    说到开水,夏长赢又解释了一遍,就是把水煮到沸腾。

    离原点了点头,她会做到的。

    第二天夏长赢是被离山族人欢快的声音吵醒的,原因是他们的族长醒了,离山族人各个都高兴的合不拢嘴,看到这样的景象,夏长赢也是很高兴的,当生命在自己的手中被挽回的时候,那种美妙的感觉是令人上瘾的。

    因为族长醒了,离山族的族人们此时都架上了火堆,将昨天带回来的狼兽的肉纷纷切割开来,架在火堆上烤,他们很久没有饱餐过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最真挚的笑容

    离柏看到夏长赢醒了,拿着自己的食物就跑了过来,两只眼睛满眼都写着崇拜,要是离柏是一条小狗,那身后的尾巴想必已经翘到天上去了“祭司大人,这是给您吃的东西,还有水。”

    夏长赢展现出来的本事,已经让离柏坚定的认为,他就是神通广大的祭司,而且这个祭司大人还非常温和,甚至还教自己辨认药草,教自己如何治病救人,更重要的是,族长今天醒过来了。

    “我不是祭司。”夏长赢再次解释道,但是看离柏那亮晶晶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这个人也不会听的,这个少年已经认定了。

    等到夏长赢吃饱了,就打算去看看这些战士的伤怎么样了,夏长赢刚走进人堆,离山族人就自动让开一条道来,且就大喊道“族长,这位就是,救您的祭司。”

    夏长赢被离山族人用一种热烈而感激的目光注视着,离山族的所有人此刻都抱着热烈感激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们的目光真诚而炽热,饶是已经是叔叔年龄的夏长赢也有些不好意思。

    透过所有人的欢呼,夏长赢也看到了那位已经清醒过来的族长,这位族长脸色已经不似昨日苍白了,一双浅灰色的瞳孔带着疏离,一身分布均匀的肌肉张弛有度,伤病并没有为这位族长带来一丝的羸弱,男人就靠在那杆棚旁,像一尊神话里的雕塑,不愧是一族之长,气度不凡。

    夏长赢很欣赏这样气度的男人,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柔和了一些,走到离姜的身边,开始检查起伤口来,看伤口恢复的也太好了吧,就连夏长赢也有些吃惊“你身体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有没有恶心,想吐?”

    “没有。”

    离姜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海的深沉,虽然只有仅仅两个字,这样的声音也是可以让人记住的声音。

    夏长赢想了想,可能是这原始社会的药药效更强,也有可能是这里的人恢复能力极强,否则伤口不可能会好得那么快,只是一个晚上,那些伤口就像快要愈合的模样,这在现代,起码得两天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离姜望着夏长赢,将右手拳捏紧至自己的胸口,轻弯腰,这是他们离山族特有的行礼的方法,从前在面对老族巫的时候,离姜才会这样行礼,离山族的族人们见族长这样行礼,也向夏长赢行了同样的礼。

    夏长赢知道这应该是这个群族的特有的感谢方式,被这样真挚震撼的感谢,夏长赢倒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突然来的这么郑重,他还有些不适应。

    “谢谢,救了我的族人,也救了我。”

    “你是我们离山族的恩人。”这句话郑重又诚挚。

    离姜说话的很有分量,至少夏长赢是这么觉得的,而且离姜说话的时候,还注视着他,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的时候夏长赢的内心好似压上一层棉絮,由此也不自觉的回了一个礼。

    中午的时候,离山族人把烤好的肉都分割好,每个人都会有份,夏长赢分到了一块狼兽的大腿肉,他咬了一口,并不好吃,只有一点点盐味,其他的一点味道都没有了,甚至咬到里面还有一丝的腥味,但是看所有的人都吃得那么开心,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吃食了,夏长赢也没嫌弃,一口一口吃着这并不好吃,甚至说是难吃的肉,在这样的条件下,已经不允许他挑剔了。

    如果他要是有机会,他倒是要想办法好好改善一下这吃食条件。

    这一天,离山族人们,烤肉跳舞,欢庆着族长的醒来,欢庆着找到了不少食物,欢庆着今天可以饱腹,他们欢乐,鼓舞,似乎已经忘却了所有的痛苦,忘却了那些流离的日子,忘却了被掠夺痛失族地之痛,忘却了痛失亲人之痛。

    夏长赢发现这些人似乎很简单,只要能填满肚子,能活着,他们就很就满足了。

    一个小孩歪歪扭扭的跑到夏长赢都身边,这个小孩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头发干枯,瘦胳膊瘦腿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羞怯,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只不过看着夏长赢的眼睛带着些崇拜“祭司大人,这个给你您。”

    夏长赢接过东西一看,这似乎是一个果子,只不过这个果子早就坏掉了,黑乎乎的一坨,看小孩的神情,这个应该是他珍藏的宝贝,夏长赢也没有拆穿,蹲下身,接过这个果子,摸了摸小孩儿的头,说了一声谢谢。

    “你的父母呢?”

    “阿父,阿姆被杀了,现在我跟着我的叔叔。”

    “你叔叔是谁?”

    “离匀灿叔叔。”说完小孩儿,就跑开了,看背影高兴得紧。

    夏长赢看到这样的一个小孩儿,心里不由得一痛,他也突然明白了,这些离山族人还能活着非常不易,他也明白了,在这个没有秩序规则的世界,强者活,弱者亡,生死掠夺都可以随时发生。

    生命是如此脆弱。

    他现在只是一个外族人,还不是离山族人,而看现在的情况,他并不能离开离山族。

    如果要离开,他一个人,遇到危险的情况非常大,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毫无规则秩序可言的世界,自己必然活不了多久,所以他必须得留在这里,至少他对离山族的人是有恩的,且离山族的人看起来也纯朴忠厚,也是一个可留之地。

    想明白之后,夏长赢想留下了,那他就该想想,自己要怎么说自己来处,托词是一时的,他总不能一直不说,他要给自己造一个来处,还要造别人不敢轻易欺辱的来处。

    不是有人叫他祭司吗,那他就是祭司。

    想明白后,夏长赢本来想去找离姜,没想到离姜自己来了。

    这个人的腿还没好,走起路来很慢,但是由于个子很高,身上的气势是一分没少。

    周围的人都各自忙碌着,男人一坐下就坐在夏长赢面前,夏长赢也坐下,才发现,男人身材高大,挡在自己面前,几乎都把棚子的光挡完了,夏长赢因为个子小,男人坐下之后就只能看到男人宽阔的胸膛和那张锐利的脸。

    离姜看起来气色好多了,除了腿上的伤还没好,其他的似乎都没什么大碍了,而夏长赢也没想到,离姜说话这么直接,一坐下就开始盘问“夏长赢,你从哪里来。”

    夏长赢也没想到这个族长这般开门见山,甚至没有半分客气,他好歹也是他们离山族的恩人。

    思索片刻,那弯月一样的眉微微皱起“我说我是来自神殿的使者你信吗?”

    “我说我是来拯救离山族的你信吗?”

    “我从海的那边,穿越过荒地,经受苦难,只为你们离山族而来。”

    夏长赢自己其实都要被自己这篇鬼扯言论搞吐了,但是为了给自己造一个身份,豁出去了。

    要让别人相信,首先就要让自己相信。

    “神看到了你们的遭遇,听到了你们的祈祷,于此不忍,于是我来了。”

    夏长赢能感觉到,离姜的那双眼睛在审视着自己,那如同深海一般眼瞳,夏长赢一抬眼就撞了上去,为了体现自己说话的真实性,夏长赢气势不输的回视着离姜。

    只不过夏长赢没想到的是,离姜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一只手抓上了夏长赢的脖子“祭司,你先试试能不能救自己吧。”

    脖子被掐住,夏长赢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脑供血的减少,让夏长赢开始晕眩,他似乎能明白这个人真的是对自己动了杀心,夏长赢挣扎着,慢慢把手伸到腰间,摸出之前离黎磨的那把骨刀,一手划在离姜的手臂上,没想到离姜是个狠人,即使鲜血流落,手上的力道也没有一丝松懈。

    恐惧,看着这双浅灰色的眼眸,这是一个像狼一样的狠人,咬死绝不松手。

    夏长赢眼前开始发黑,越来越稀薄的氧气进入到夏长赢的脑袋,手上的骨刀也掉落到了地上,他想他应该就要死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死于农夫与蛇。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良心发现,夏长赢濒临死亡的时候,离姜突然松开了手,重新获得空气的夏长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同临死的刑犯大口的吃着自己最后的一顿晚餐。

    离姜“不要用神使的言论哄骗我。”

    本来夏长赢想,自己随便说一些神的言论,这些人都会相信,因为他们对于神的信仰崇拜进了骨子里,没想到也有人,会思考,甚至还这么聪明,夏长赢暗恨自己轻敌了。

    可是事到如今,夏长赢也不能改口了,要是改口更不好解释来路,因为脖子疼,喉咙也疼,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像老旧破风机一样沙哑“你不相信我?”

    离姜毫无感情“是。”

    夏长赢也笑了,言语犀利“族长大人,不管你信与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为你们离山族而来的。”

    “你说你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语气越发尖锐。

    “没有我,你已经死了,你们的战士们也会死,或许他们运气好会活下来,但是有什么用呢,你们的食物会越来越少,你们住在这种地方,要不了多久,你们有的族人就会生病,就会有人死去,接着或许昆山族会发现你们,抢走女人,杀死男人,将你们的孩子当奴隶卖了,或者圈养起来,你们离山族也就彻底的消失了,也或许族人们运气好,没有遇到昆山族,好,那么他们又等着,等到了冬天,天气越来越冷,食物也找不到,他们最终会冻死在这片天地,所以你说你不相信我,你凭什么呢?”

    “是我,救了你,救了你的族人,你竟然要杀了我。”

    “我告诉你吧,如果你杀了我,神会对离山族降下惩罚,离山族会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族长大人,你可以杀了我,我也绝不反抗,我死后回到神殿是新生,希望你和你的族人们还有来世。”

    夏长赢一句接上一句,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离姜的心里,他最看重的就是族人们,如果族人在他的带领下,灭族了,那他就是离山族永垂的罪人,死了也会掉下地狱,为离山族谢罪。

    夏长赢看离姜已经被自己话说服力,自己需要再添一把火“族长,你相信我,我来做离山族的祭司,我会让离山族不止于此,我会让离山族的人每天都吃得饱饭,住得上房子,让离山族人不再惧怕昆山族,我同时会让离山族的人成倍的增加。”

    “往后的离山族,一定是一个大部落,不再受人欺凌。”

    一字一句,振聋发聩,夏长赢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搞传销的天赋,这大饼画得真圆。

    但是夏长赢也没想到今天只是为了活下去的言论会真的成真,有一天他们离山族真的成了大陆上最强大的部族。

    离姜思量万分表情复杂的看着夏长赢,抓住他的手腕,郑重的说道“如果,你没有做到,我依旧会杀了你。”

    现在的离姜说这些话的时候说得毫不留情面,这也在后来他追妻的路上,平添了不少困难。

    少年人的手腕还十分纤细,就离姜这么个壮个男人,那个手劲那么大,只是轻轻一捏都疼得厉害,更别说现在这个男人下重手。

    “那你就看着吧。”

    离姜离开的路上,想起了族巫死前说的那句话

    “很快,离山族会迎来一名伟大的祭司。”

    “是他吗?”

    “会不会太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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