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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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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楚歌沉默。

    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就不能说着大义凛然的话。

    只是云栖还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么一段故事,让李楚歌打心底里敬佩,世界虐我千百遍,我待世界如初恋。

    云栖放下碗,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不合时宜,目光朝李楚歌所在的位置望去,仿佛自己能看见这个初次见面却颇有好感的少年。

    平静问道:“李公子进酒肆,得到的字题是何字?”

    李楚歌捧了捧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开口说道:“悲字。”

    云栖笑道:“上非下心,非我本心,倒也说不上不好。”

    随后又问道:“李公子的回答是?”

    李楚歌捂脸,对诗词一窍不通的他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有听到李楚歌的回答,云栖心中了然,还是问道:“那李公子的朋友所作何诗?”

    李楚歌一股脑说了出来。

    云栖听完,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此诗意境,当得起这个“悲”字,即便是以他的才学,也不见得能做出这么好的诗作。

    李公子的这位朋友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作出这么一首诗,可见是极为不凡的,还真有一种想见见李公子这位朋友的想法。

    只是没等他感慨许久,所想之事就成真了。

    姜令手提着一盏灯笼走进这座酒窖,灯笼里装的是龙泪石,而非明火。在这酒窖里点上明火,可能整座酒窖连同上方的酒肆都会瞬间化为火海。

    看到姜令出现在这,李楚歌有些意外,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姜令顺着龙目石灯笼的灯光,把李楚歌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暗戳戳的说了一句“呆子”,笑呵呵道:“怎么,只有你能来我不能来?”

    李楚歌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姜令本身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再说了若不是姜令,他能不能进到这个酒窖都还是问题。

    李楚歌连忙摆手,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一旁的云栖看着这两人的对话,有点像是打情骂俏般,虽然他不知道后面进来的这位朋友,为什么会说着一口清爽中正的话,但是他用自己的心去“看”,看出这位是女儿身。

    也就是如今的姜令是女扮男装。

    而且看李楚歌的样子好像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既然姜令不开口解释,云栖也不打算点破。而他发现,从她走进来的时候,她的目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过,好像在她的心里,只有李楚歌一人。

    只是这目光,有点复杂,云栖感觉到有好多种情绪在里面。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很不舒服,但已经习惯了被忽视的云栖觉得这一次还挺不错的。

    随意斗了几句嘴之后,姜令的目光才落到了一旁的云栖身上,指了云栖对着李楚歌轻声道:“你朋友,新认识的?”

    说完又懊恼一声,李楚歌曾经说过他从小生活在道观,此次第一次出远门,所以就不存在什么旧朋友之类的,自己这一问,很明显就是多余的。

    李楚歌没有注意到姜令的小表情,拉过姜令的手对着云栖笑道:“云先生,这位就是刚才我和你说的作出那首诗的朋友,很厉害的。”

    云栖对着姜令所在的地方拱手致意,点头微笑。

    姜令被李楚歌拉住的瞬间就一直愣住了,等到李楚歌说完话也没有回过神了。直到李楚歌第二次唤着他的名字,他迅速挣脱李楚歌的手,背过身去,掩饰自己通红的耳根,有些愠怒。

    李楚歌方才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徘徊,意识到李楚歌在夸他,气才消下去不少。

    “这呆子,竟然还会夸我?”

    李楚歌手上一松,才发觉姜令已经背过身去,随后露出迷茫的神色,自己不过是介绍个朋友给他认识,又哪里招惹到他了?

    带着迷茫走到姜令跟前,刚准备开口询问,瞧见姜令通红的耳根,有些惊讶的指着耳根说道:“你怎么了,怎么耳朵会这么红?”然后又自顾自的呢喃道:“这酒窖里也不热啊?”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姜令的耳根更红了,后者气愤的瞪了一眼李楚歌,抬起脚狠狠踩了李楚歌的脚掌,随后跑了出去。

    捂脚大叫的李楚歌疼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冲着姜令的背影大喊道:“姜令!!你能不能别像那些女人一样,动不动就踩人脚指头??!!”

    然后听到云栖的笑声,一瘸一拐的走到云栖跟前,咬牙切齿的问道:“云先生,你在笑什么?”

    云栖摇了摇头,“我没有笑。”

    “你刚才明明笑了。”

    云栖依然没有承认,只是换了个说法,“我想起一件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

    云栖这回没有回答李楚歌的话,只是略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话闭,又发出一声轻笑。

    听得云里雾里的李楚歌一脸茫然,他知道云栖这句话的意思,听过几位师兄都曾说过这句话,只是现在不明白云栖好端端的说出这句话到底有什么用意。

    见到云栖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李楚歌也不打算自讨没趣,只是觉得两个人突然间都奇奇怪怪的。

    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不再去想那些事。反倒是云栖听到了他喝酒的声音,先前的交谈已经知道他自小生长在道观里,难掩心中的焦灼,试探性的问一句话:“李公子见过女孩吗?”

    李楚歌倒酒的手一停,抬起头看向云栖,看到他没有什么异样情绪,不明白云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当然见过啊,小时候就经常偷跑下山,遇到过不少妇人,小镇酒楼里也有一个长得像瓷娃娃的小女孩……”

    云栖满脸黑线,忍不住打断他,加了一句:“在下说的是女子。”

    李楚歌哦的一声,有些眉飞色舞的说道:“当然也见过啊,先不说那些曾经陪家人或者未婚夫婿上山祈福的女香客,光是山下的青楼我都去过不少次,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还是带着我的一个小师侄,那青楼里的老妈妈见到我们两个十里八乡算得上最俊俏的后生,那眼睛里的光芒,能差点把人照瞎了,我们走时还特意送出们,说下次我们再来一定给免单……”

    “还有翠儿姐姐,可是那座青楼里的花魁,不过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她对我可好了。”

    李楚歌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无比英俊的形象,听得云栖忍俊不禁。

    云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道士把自己进青楼说得这么起色,还带着自己的师侄。

    云栖笑着再问了一遍,“那李公子知道男女之情么?”

    李楚歌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自家三师兄床榻上的那些话本和一些形形色色的图画。早些年他去找知了的时候就在太初真人的床榻上看到过这些东西,还随手翻看了几本,觉得里面的故事还挺感动人的,就是那些图画有些看不明白,两个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后来被太初真人发现,把他给撵出去,一直嚷嚷着这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连太微真人都不能碰。临了还特别叮嘱李楚歌,这事儿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后面再趁着太初真人下山的时候去找,就再也找不到了。

    直到后来越发长大了之后,才明白那些形形色色的图画是什么东西,此后看向太初真人的目光里都多了一些玩味儿。

    太初真人迫于李楚歌的眼神压力和目光威胁,说答应他十六岁的时候送他一本当礼物,可没想到自己没到十六岁就已经下山了,没有收到太初真人的“大礼”。

    想到这里,李楚歌后知后觉,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太初真人知道自己会在年满十六岁之前下山,才故意和自己这么说,让自己帮助他守住这个秘密?

    知道太初真人能断凶吉,李楚歌就更坚定这个想法了。

    李楚歌现在很忧郁,发现自己被自家三师兄摆了一道,就有种要把太初真人的“宝贝”公之于众的想法。

    云栖在一旁感觉到李楚歌表情上的错落,心里明了,伸出手拍了拍李楚歌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李公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话闭,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李楚歌在原地愣神。李楚歌觉得这些个书生,说话不直白了当就算了,连这些有些玄妙的话都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要靠别人自己猜。

    李楚歌只觉得自己的头更大了。

    “突然说这些话干嘛?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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