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8
付璟砸吧几下嘴, 睁开眼。
宿醉过后的疼痛，脑袋还有些昏沉。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只依稀记得自己在婚宴上误喝了白酒，晕晕乎乎被搀扶上车。
然后呢。
嗯, 果不其然又不记得了。
付璟仰躺在床上, 心中对酒这种东西深恶痛绝。喝酒误事啊！
接着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天花板陌生, 不像是在他家。
身上盖着纯白色的棉被, 更不像是他家里备着的。
倒更像是……酒店？
身侧隐约传来呼吸声。付璟身子一僵, 一寸一寸扭过头去。
映入眼帘俊美的面孔。黑发青年躺在他身侧, 漆色发丝隐约盖住眉眼, 睡得正熟。
在确定关系以后, 付璟很久没跟对方躺一起过了。回想起婚宴上对方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心中警铃大作。
不、不会吧？
付璟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生怕吵醒对方似的, 掀开自己身上的棉被。
还、还好。内裤还是穿着的。
“……”
不对吧！
付璟一把盖上棉被，脑内已经乱成一锅粥。
自己其他衣服跑哪去了？谁给自己剥了？
脑内不由自主冒出一个想法。
难、难不成他昨晚真跟季启铭发生了什么？
可他什么也不记得。
混乱、羞耻、无措, 多种感情混杂在了一起。而凌驾于这些感情之上的，是不甘。
明明是珍贵的第一次。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记得！！！
付璟一棉被捂上了脑袋。复又挪开, 再看身侧一眼, 确认不是做梦。
接着再一次捂头。
这一番折腾大约是吵醒了身旁人。他听见棉被外传来声音。
“璟哥哥？”
付璟缩着, 压根不敢面对季启铭, 也不敢说话。
“这样不闷吗。”
旁边人来拉他被子。
付璟依然紧攥着被角, 不肯松手。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对方率先放弃。
身侧一轻，大约是下了床。付璟些微拉开被角, 只露出一条缝。隐约瞧见那人背对着这边，亮起屏幕。
付璟看清了上边的数字，才凌晨四点。
他昨天下午就喝醉了, 从那以后一直不省人事。也难怪今天醒得早。
而同时他也注意到，不同于自己，季启铭身上穿了衣服。
付璟忽然生出一丝不确信：“那、那个……”
听见声音，季启铭侧头看去。
见人头依然盖着棉被。棉被支支吾吾着：“咱、咱们昨天……那、那啥了吗。”
季启铭：“……”
付璟几乎是鼓足毕生勇气才问出这个问题，声音细若蚊呢。
然而，没听见回应。
他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正想再重复一次。头顶棉被就被一把掀开。
房间灯大开，亮光刺目。
付璟光顾着提问，没注意被子。一时慌了神，要去抢夺。又觉得身下凉飕飕的。
这一动弹连下半身都来不及遮住。
他见季启铭视线下移，立马扑过去捂住对方眼睛。
棉被凌乱成一团，堆在了床上。
“……”季启铭道，“衣服是我帮你脱的。”
对、对啊。自己失去意识那么长时间，岂不是早被看光光了？
但付璟依然没松开手，吞吞吐吐：“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季启铭勾笑：“做。”
付璟屏住呼吸。
季启铭：“你觉得可能吗。”
季启铭：“你昨天在车上吐了我一身，回来继续吐。酒店这边没有你的衣服，只能让你暂时光着。”
付璟一阵心虚：“对、对不起。”
“没关系，”季启铭问，“现在清醒点了吗。”
付璟晕头晕脑：“好多了。”
由于大半天没喝水的缘故，嗓子略显干哑。
他完全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季启铭为什么不送他回家，而是回了酒店；为什么不临时借件衣服给他；为什么不新开一间房？
他现在脑子里满是愧疚，觉得季启铭辛苦照顾他一晚，他还误以为对方居心不良。甚至问出那种问题。
这样一来，不就搞得像是他满脑子黄色废料吗。
心思飘去远方。等他回神，季启铭已经起身出了房。
酒店是一个套间，里边是卧室，外边是会客室和简易厨房。
哗哗水流声隐约从外间传来。
付璟想找衣服，但半天没找见。正要爬起，又见人走回了房。
他赶紧缩回去，棉被重新盖好身子。
季启铭端来一杯水。
付璟这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
水杯递到眼前。他伸手接过：“谢、谢谢。”
他一口气闷下，温水滑过喉间。
见杯子空了，季启铭从他手中接过：“还喝吗。”
付璟抹掉嘴角水渍：“够了。”
眼前人眼眸微弯：“那么，差不多开始吧。”
付璟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下一秒，就觉肩上落下一道力度。接着肩膀一沉，他被一股大力带着往床垫倒去。
砰地一下，床垫震荡。付璟身子陷下，惊魂甫定仰望上方。
手腕和肩膀被扣紧，动弹不得。
天花板映下的白光极其刺目。黑发青年俯视看他。
付璟心底隐隐感到不妙。
尤其自己这边没穿衣服，更是觉得毫无防备。
付璟：“你、你要干嘛。”
“昨天虽然是个机会。”
季启铭并没有直接回答，“但如果真做了，今天你肯定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必须等璟哥哥清醒的时候。”
清、清醒？
付璟大脑嗡嗡作响。
“但也不算毫无收获。”身上人压低过来，贴近他的耳旁，低声问，“你知道你昨天说了什么吗。”
付璟下意识跟问：“什、什么。”
季启铭：“你说，你很喜欢我的脸。”
“不——”
付璟想要反驳，却被打断。
“没关系。”
他的手被捉住。对方牵着他的手掌抚上脸庞，眼睛眯眯笑着。
“喜欢的话就多看看，摸也可以。”
季启铭的脸也是微凉的，没什么瑕疵，如同轻柔的丝绢。
相较起来，由于平时切菜拿锅铲的缘故，付璟指腹倒是显得粗糙一些。
季启铭就这么捉住他的手，带着往下移。从眼尾到脸颊，再到下巴轮廓。修长的脖颈，凸出的喉结。
然后是衣领间隐约露出的锁骨。
再往下，就被纽扣给挡住了。
付璟完全不敢看了，移开视线：“不公平。”
由于声音太小，季启铭没听清。
“只有我一个人这样。”付璟声音闷闷的，“不公平。”
“……好。”
季启铭明白了他的意思。垂下双臂，撑在身侧，“你帮我。”
身上没了禁锢。如果付璟愿意，可以推开身上人逃到外边去。
但或许是周身上升的温度，又或许是那炙热的视线，付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小心翼翼落在了季启铭衣领间。
因为不知道衣服放哪了。所以没办法出去。
付璟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去解第一颗纽扣。
但或许是出于紧张，他手抖得厉害，半天也没能解开。
于是，就这么过去了一分钟。
没人说话，房间里很安静。
付璟不禁有些尴尬，听见耳边传来隐忍的低笑。
“璟哥哥，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抖。”
竭力压抑住了笑意。
但话语中的嘲弄付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又是丢脸又是羞恼，咬牙道：“是这玩意儿太难解了。”
季启铭笑着覆上他的手：“我来吧。”
付璟手悬在了半空，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身上人俯身过来吻住了他。
“！？”
话没能说出口。
季启铭随手脱下上衣，衣服落地。
凌晨四点，大部分人仍处于熟睡之中。夜幕垂着，点点星光点缀着漆色。两人稀薄的影子落在墙壁，复又分开。
付璟终于挣脱开人，抵住季启铭肩。
“等等！把灯关了吧。”
季启铭：“不行。”
付璟一愣：“为什么？”
季启铭：“那就看不清了。”
你要看清啥！
付璟脸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打算自己动身去关灯。刚翻过去，就被一把摁住肩膀。整个人直接趴下。
低沉的男声附在耳侧：“说了不行。”
不知怎的，仿佛电流自尾椎骨蔓延而上，付璟顿时没法动了。大脑轰炸开来，一把捂住嘴。
那之后。
已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或者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倒更像是梦。
总之等付璟再度清醒，天已经亮了。
窗户半敞，微风徐徐拂入。他有些懵，一时分不清这里是哪儿。
低头下看，发现自己紧抱着一只枕头。上边满是泪痕，染深了布料。
……？
他半梦半醒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醒了？”
男声近在咫尺。
付璟一个激灵想要回头，刚一动作，就觉浑身钝痛不已。尤其下半身的不适感尤为明显。
他终于记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浑身僵住。
低头看去，一双有力的双臂从身后绕来，环住他的腹部。而他清晰感觉到，脊背紧贴着另一人的胸膛。
两人以如此亲昵的姿势迎接了早晨。
付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依然抱着枕头，动也不敢动。
“……你抱它一晚上了。”
身后人将他箍得更紧，音色半是低哑。
“也抱抱我嘛。”
颈间贴来温度。
付璟虽然不敢去回想细节，但倒是记起自己的确一晚上都抱着这个枕头。季启铭不肯关灯，他只有掩耳盗铃。自己不看就当看不见了。
倏地，颈间传来刺痛。付璟身体一滞，终于转回头：“你咬我干嘛。”
季启铭：“你不理我。”
“……”
付璟心想，痛得明明是他。为什么第二天是这个人在撒娇。
他终于转回身子，正面对向季启铭。
对方刘海往后捋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许是刚醒的缘故，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略显慵懒。倒看不出来平时的阴郁。
付璟抱上去，也在对方肩膀上咬了一口。
季启铭没有半点儿反应，指尖插入他的发丝。
付璟倚在对方颈间，闷声道：“下次不许开灯。”
耳畔传来轻不可见的笑：“已经想到下次了？”
付璟一梗，拍了下人手臂。
“那你下次也不许一直抱枕头。”
季启铭揽住他，低声道。
“要是觉得痛，就抱我。”
付璟没有回话，只是头埋得更低了。
羞的。
数分钟后，两人终于磨磨蹭蹭起了床。
付璟走路动作不太顺畅，手撑着墙壁。季启铭要来扶他，又被他躲过。
“不、不用了。”
付璟红着耳朵道。
好容易走到浴室门前，付璟刚要进去，听见身后人发问：“一起？”
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
“……”
“不用！”
付璟憋红了脸，唰地拉上门。
拧开水龙头，热气升腾，水流落在身上。
一低眼，便能瞧见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紫。不用抹了把脸。
淋了许久，才勉强洗去疲惫。
他腰间缠着浴巾出来，发现干净衣服已经备好了。
付璟正准备穿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里不是酒店吗。自己衣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启铭：“小马给你拿来的。”
“喔、喔，是小马……”付璟一顿，继而大惊，“他来了！？”
季启铭：“你睡觉的时候拿来的。”
付璟语无伦次：“那他、那他……”
“我没让他进来，只拿了衣服。”
付璟稍微松一口气。
“不过，”季启铭手抚下巴，“有没有闻见气味我就不清楚了。”
付璟立马要去开窗通风。走太急，双腿发软往前跌去，刚巧扑进了青年怀里。
季启铭见状，轻笑了一下：“这么急？”
付璟已生不出开玩笑的心思，抓紧身前人衣襟：“我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是啊。”季启铭道，“可能以后得叫你嫂子了。”
付璟：！？
他看着面前人笑脸盈盈的模样。
还说不在乎？！明明很介意这个称呼啊！
半晌，他挤出话：“你、你听好了。”
季启铭：“嗯？”
付璟直起身子，狠狠在人嘴角亲了一口：“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复回来！”
“……好。”
季启铭执起付璟的双手。
窗外的风拂进，轻微撩起二人发丝。晨曦涌入，就此映亮整个房间。
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浅色双瞳，嘴角勾起。
“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璟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也完啦，希望全订的小天使可以给个5星评分，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