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相离
黑暗里, 宋希月慢慢睁开了眼。
她这是在哪?身上酸痛,头也是痛的。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她躺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鼻息里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清冽竹香。
她不是……被沈砀带走, 然后……坠马了吗?
接着, 她在梦里看到了前面两世的全部经历, 那样的真实和心痛, 半晌都没有缓过来的宋希月眼角还印着一丝丝泪。
但现在……她在霍斐渊怀里,是她从梦里醒了?
不对。
这马车跑的很快, 霍斐渊抱她抱得很紧,男人视线看着前面, 目光幽深, 下颌线紧绷,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否则不会连她醒了都没有发现。
不对,这不是她熟悉的霍斐渊。
虽然长相一模一样, 但不是。
“主上,我们已出帝京城了。”
外头是夜宁的声音传来, 宋希月立马重新闭起眼睛。
出帝京城?
他们不是在漠河吗?
“去小南洲。”霍斐渊声音有些哑。
宋希月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小南洲!
是第二世的霍斐渊将她金屋藏娇的地方。
她回到第二世了?!?!
宋希月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是了, 她回到第二世大婚的那天了, 她还穿着嫁衣呢。
是霍斐渊抢亲那日没错了,她在梦里都瞧的一清二楚呢。
这个男人将她从皇城劫走,将她藏到了小南洲的一个宅院里, 每日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却从来不见她……
哦不对。
他会在暗处窥视。
彼时的宋希月不清楚, 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花园里,秋千后,湖边,他经常伫立在无人之处细细看她,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却还是不曾露面。
宋希月看的清楚,所以难过的也十分清楚。
没想到,她还真的能梦回到这个身体上面,以第三世她的神智。
鼻尖忽然有些酸,她自然已经知道霍斐渊喜欢她喜欢了太久,这个偏执的男人用两世的守候才换来了第三世的圆满。
而现在,上天也给了他一个机会,她来了。
她来圆他的执念。
宋希月窝在他怀里,满足的嗅着他身上的竹香。心中盘算,该何时醒来比较好,醒来之后又如何面对他才没有那么突兀?她细细琢磨,头顶上霍斐渊的声音再次传来:“福顺,命人找一套女装。”
“是。”
宋希月脸一红。
哦对,他看不惯她身上的嫁衣,要给她换衣服来着。
讲真,和霍斐渊做了那么久的夫妻,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换一套衣裳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眼前的人可不是她熟悉的霍斐渊。
这个霍斐渊对宋希月有着近乎偏执的爱和占有欲。
但也有着近乎自虐的尊重。
这点,她在梦里看的很清楚。
所以,当面前的霍斐渊给她换衣服时,整个过程他是蒙着眼睛的!!而且还能做到丝毫不触碰她!
她是真的服气啊。
宋希月静静的躺在那,差点忍不住自己醒来动手。
换好了衣裳,霍斐渊便没有开口再说一句。
马车行的很快,然后进了一片树林,再然后她听到了水声,最后停了下来。
“主上,小南洲到了。”福顺在外传话。
宋希月松了口气,她要不要现在醒来呢?
梦里的宋希月是睡了三日才醒来的,现在好像有点尴尬哦。
宋希月没有纠结太久,因为霍斐渊已经抱着她下了马车,穿过院子里的花廊,进了一处幽静的内院,又走进了一间房,将她温柔的放了下来。
门外进来两个侍女。
对了,霍斐渊上辈子为了不让任何人找到她,连云雀和冰夏都没接过来。
“照顾好公主,若敢泄露半句,你们知道后果。”霍斐渊声音很冷。
“是……”屋内所有的侍女战战兢兢。
宋希月:“……”
这个霍斐渊,好吓人哦。
她还是再想想,然后“醒”过来吧。
===
霍斐渊走后,宋希月又梳理了一下梦里见到的那些场景。
那两个侍女一个叫柳叶,一个叫清茶。
上辈子倒是将她照顾的很好,也算是衷心待主。
这院子看着没什么人,实则处处都是霍斐渊的眼线和侍卫。包括夜宁夜安,还有孟锦!对,孟锦,都在暗处保护她。
宋希月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她缓缓睁开了眼。
“您醒了??”清茶正在床边,看见宋希月醒了还是十分震惊的,她略一怔愣,然后就准备出去叫人。
宋希月立马拦住了她:“你干嘛去?”
清茶道:“公主,您醒了,奴婢自然去给您叫大夫去!”
原来不是通知霍斐渊。
至于这院子里的大夫……自然是老熟人了嘛。
宋希月尽量表现的平静一些,拉着她的手腕问:“这是哪里啊?”
清茶欲言又止,柳叶闻声也走了进来,有些话是不能给宋希月说的,她们十分清楚,所以此刻,只能沉默。
宋希月当然知道,她见两人不说话并没有差异,清茶给她腰后塞了个软枕。
“奴婢去传大夫,公主您稍等。”
宋希月略想想就明白了,她醒来的话,霍斐渊定马上就会知道了,但是只要她醒着,他就不敢见她,所以清茶和柳叶才没有说要去禀报些什么人。
很快,那个大夫便来了,柳一鸣。
熟人见面,宋希月差点就装不住了,但柳一鸣似乎并未注意她的神情,而是规规矩矩的替她把脉。
“公主是染了风寒受了惊,休养两日便无大碍了。”
宋希月点头,她很清楚,上辈子柳一鸣表面也是这样说,但其实给她送来的药里都偷偷加了治疗心绞痛的药,所以她身体没有第一世那样的差。
柳一鸣走后,宋希月坐在床前,好奇的眨眨眼,观察着四周。
清茶和柳叶无声的在房里干着自己的事,气氛很微妙。她没有多问,两人也不必回答。
“我饿了,摆膳吧。”
又过了一会儿,宋希月开口道。
清茶诧异的抬头去看她,显然有些震惊。
这小公主被陌生人拐到陌生的地方,不哭也不闹,竟要喊着摆膳了?
这……适应能力,也是没谁了吧?
宋希月眨眨眼:“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奴婢这就去!!!”
宋希月觉着好笑,她太清楚霍斐渊有多么的口是心非了,她在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个别扭的男人,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果然,黑暗中的霍斐渊听着清茶的禀报沉默良久,柳一鸣靠在一边显然也有些意外。
“你抢回来的小公主,有点意思啊。”
霍斐渊瞪了他一眼,柳一鸣立马闭嘴。
“公主需要什么,全部满足,不必再来过问了。”
“是……”
膳食很快摆上桌子,宋希月看着眼前这一桌山珍海味连连摇头。
也是,这辈子的霍斐渊也没有跟她相处过,自然不知她的喜好。
这些名贵的食材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还不如小排骨好吃呢。
她也不想客气,直接报出了自己想吃的菜,清茶立马行礼:“奴婢这就去让小厨房准备。”
“还有,我还想喝牛乳。”宋希月对着门口的身影喊道。
看着两个小婢女探究疑惑的眼光,宋希月可算舒坦了,她笑了笑,她会改变这一世的结局的,一定。
===
接下里的日子,宋希月真的就坦然无比悠闲自在的住了下来。
她现在所处地这处院子,是府中靠近后院的一处,离霍斐渊的院子最远,不过她不在意。
“去膳房拿些点心过来,就说我饿了。”宋希月对院中的下人们吩咐道。
“另外,我瞧着这院子空荡荡的,你们扎个秋千吧。就在那颗梧桐树下扎。”
这些个丫鬟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些日子她们已经完全看出来了,小公主从没有问过让她们为难的事,每日就是吃喝玩乐,对她们也极好。
原本,她们因霍斐渊的话,前来伺候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却变得慢慢大方起来。
有大胆的,还跟宋希月建议:“公主,后花园有湖,还能钓鱼呢。”
钓鱼?
“这个好,你们去安排。”
宋希月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笑道,悠闲的开始赏花喝茶。
另一边,霍斐渊听说后又是怔愣了许久:“公主的一切要求都满足。”
“是。”
霍斐渊常年喜欢在暗室里待着,他的确有些意外,宋希月醒来竟没哭也没闹。
他原本以为她会以为是坏人,将她从婚礼上抢来囚禁,可没想到,她过的好像还挺习惯的。
霍斐渊第一次勾了勾唇。
难不成是故意跟他演戏?
不对,她没这么多的心思。
钓鱼啊……
霍斐渊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这不就是他希望的吗?
暗室里待的太久了,他或许,也该走出去看看了。
钓鱼很快就准备好了,这湖面很大,让宋希月想起了和霍斐渊在邢北鹿台钓鱼的场景,她沉浸在回忆里,慢慢弯起眉眼,不曾注意到身后靠近的人。
“公主,这是鱼具。”
一个小太监模样打扮的人弯腰上前。
宋希月心情很好,大方接过:“好——”
声音顿了一下。
瞳孔猛地收缩。
面前的人虽然换了打扮,可瞒不过她,霍斐渊的身形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认出。
他竟然扮成小太监靠近她???
好家伙。
梦中可没这一出。
或许是当时的她根本没注意,所以没有这样的视角?
宋希月只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谢谢啊。”她接过鱼具,心思慌乱。
那小太监递上东西后便退到一边,只低着头,不说话。
宋希月原本还在苦恼用什么理由接近他,这下好了,不必想了,自己给送上门来了诶嘿!
她笑了,笑的极其开心!
“本公主今日开心,若能钓上十只鱼,人人有赏!!”宋希月大声吩咐。
所有的丫鬟和小厮都压抑许久,也被宋希月的明媚感染。
“公主肯定能行!一定能!”
“奴婢给公主帮忙!!”
宋希月收回视线,偷偷去看霍斐渊,真行,倒是像个石雕一样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她勾唇,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一条、两条、三条。
宋希月平时的钓鱼水平也就仅限于此了,鱼钩渐渐没了动静,她有些不高兴。
那个小太监很快上前。
“公主,奴才给您换鱼饵。”
宋希月看他,这次看清了,是他。但这辈子的宋希月没有见过他,所以不认得,霍斐渊也没有易容。
“劳烦。”宋希月将手中的鱼竿递过去。
小太监的动作很麻利,全程弯着腰,没看她的脸。但她看的很清楚,霍斐渊在鱼饵里加了什么东西。
然后……
第八条,第九条,第十条!第十一条!!
和前世他为了让她赢,几乎包揽了全湖的鱼一样。
“公主好厉害呀!!”清茶鼓掌。
宋希月有些无语的看了那人一眼,得,果然。
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他还什么都会呀。
宋希月勾勾唇:“每人赏十两银子。”
所有的下人都纷纷惊喜下跪:“谢谢公主!!”
宋希月视线挪到霍斐渊身上,勾勾唇:“你呢,方才是你帮我上的鱼饵,算起功劳你最大,赏二十两银,不想要吗?”
这些下人之中,大部分不清楚霍斐渊在这里,但也总有人知情啊。此刻不禁眉头一跳,可下一瞬,就惊讶的看见霍斐渊无比自然的下跪。
“谢公主赏。”
宋希月沉默了。
她看见跪在脚边的人,有些心酸。
她从来没让霍斐渊跪她。
她吸吸鼻子,很快收了情绪。
问出了到这里的第一个敏感的问题:“这个宅院,有没有男主人啊?”
方才还在笑的清茶和柳叶瞬间禁声,现场安静无比。
沉默良久,这些下人们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念了出来:“回公主,没有,您是这宅院唯一的主人。”
宋希月勾唇:“好,那是不是以我为尊,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啊?”
“自然如此。”
“那好。”
宋希月忽然站起身,双手负后:“本公主先前失了驸马,不管你们的主子是谁,告诉他一声,害本公主失去的,总归要还的。我方才看上了一个人,就他了。”
宋希月的手随便一指。
全场的人都震惊的忘了呼吸。
霍斐渊匍匐在她的脚边,不曾抬头,自然看不清她指的是谁,但……心中总有一个大胆的猜想,笑意慢慢凝固在了唇角。
“抬头。”宋希月吩咐。
霍斐渊慢慢抬了起来。
人群中有人惊呼,又立刻捂住了嘴。
那手指真的指的是他。
“愿意吗?跟着我,做本公主的人。”
霍斐渊凝视着这张在夜里出现过千万次的脸,这瞬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奴才残缺之身,怕是伺候不了公主。”
宋希月笑了。
“没事,本公主看上的,是你的脸。还有……”
宋希月忽然低下身子,在他耳边低语一句,霍斐渊生平第一次表情出现裂痕。
她说——
还有你的手。
===
就这样,宋希月的宅院里忽然就多了个小太监。
每日照顾宋希月的起居、饮食、还有院子里的洒扫。
原本,宋希月院子里全是侍女,也许是为了体谅女孩子吧,反正有什么事能吩咐他去干的就都是他去。
宋希月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答:“小陪。”
裴,陪。
很好。
宋希月不揭穿,“小陪,你去摘些凤仙花来,给我染个指甲吧。”
霍斐渊默默放下手中的花瓶,转身走了出去。
宋希月忽然想笑,她可从没这样使唤过霍斐渊呢,真是有趣。
染甲的花汁很快做好,小陪垂着眼准备去帮她染手指甲,可宋希月朱唇微启:“我何时说是手了?”
她将自己的脚在那人面前晃了晃。
“是脚。”
霍斐渊的呼吸几乎是瞬间就重了。
他几乎无法回忆起自己是如何颤抖着脱了宋希月的鞋,然后是罗袜。
羊脂玉一般小巧的玉足玲珑剔透,暴露在眼前,然后就这样在他掌心被他静静握着。
他痛苦的抬头去看她。
欲望和痛苦同时在心中叫嚣。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真的就这么快忘记了盛时安吗?
然后又看上了一个小太监?
有一个理智的念头叫嚣着让他松手,然后转身出去,从此消失。可心底里那头欲望的兽却又不停的叫嚣。
得到她。
无论用什么身份。
反正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男人呼吸粗重的握住她的足,将染甲的凤仙花汁小心又仔细的涂在她圆润粉嫩的指甲上,神情虔诚又认真,仿佛在做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宋希月慢慢勾唇。
这样的霍斐渊可太好玩了,像一只听话又别扭的大狗狗。
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纠结,原本想早早摊牌的她有些后悔了,不如——就这样在多逗他一阵子吧。
等她的指甲染完,霍斐渊几乎是浑身湿透,狼狈的退了出去。
宋希月撇嘴,忽然想知道他去干嘛。
于是她悄悄跟了出去,又屏退了清茶他们,霍斐渊有些急,防备心自然也降低。
他去了盥室。
宋希月跟着他悄悄上了楼,站在盥室外,脸有些红。
后悔了,应该猜到的,里面晃动的身影和粗重的喘气声已经让她知道他在干嘛了。
哎呀,这辈子的霍斐渊,怎么这么不禁逗呀。
===
接下来的每一天,宋希月的乐趣都变成了逗他玩。
就像他们在将军府和竹楼里一样。
宋希月想做秋千就让小陪推,想种花也让小陪帮忙,她说,想要竹楼,第二日这院子里就被拉来了整车整车的上好翠竹。
宋希月毫不怀疑,她若让他去夺了天下,他会。
但没有必要,虽然她会让他出面阻止战事,但凡事需要循序渐进。霍斐渊太敏感了,她不想让他觉得,她如此接近,是为了利用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陪这个身份好像无比自然。原本沉静的院子里时常会传来一些银铃般的笑声,原本这样的日子也很是不错。
直到——
那夜月圆,小陪第一次失约了。
宋希月问,每个人都说他告了病假,可问起是什么病的时候,却又集体沉默了。
宋希月脸色慢慢变冷,她知道了——噬心蛊。
前两世的霍斐渊自然是没有找到解药的。
所以他现在应该是处在极大的痛苦之中,一想到这点,宋希月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可以去救他的。
只要他不再躲。
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小公主径直闯到了霍斐渊的院子。
夜宁和夜安震惊的看着来人,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霍斐渊他人呢?!”小公主咆哮着问。
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
合着这小公主早就知道了?!!
这段日子,都陪着他们演戏呢?!!
宋希月懒得和他们解释那么多,她听到了一阵痛苦的□□,还有,撞墙的声音。
她几乎是立刻就眼红了。
“给我闪开!!!”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宋希月推开所有人闯了进去。
果然,霍斐渊这辈子这时候的蛊虫发作的更厉害了。
他竟然用铁链将自己锁了起来。
“霍斐渊!!”
原本痛苦难当的男人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柳一鸣拿着刀也无法上前。
可就是这样一声喊,所有的视线全部聚集到了门口,宋希月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上。
霍斐渊愣住了。
柳一鸣眼色一沉,就是现在!他立刻施刀,精准的扎在了在霍斐渊胸口表皮下游走的蛊虫,嘶嘶的虫叫声戛然而止,柳一鸣出了一身的汗。
“成功了,终于在这家伙露面的时候刺中了。”
柳一鸣收起了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门口的宋希月,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霍斐渊双手被铁链捆住,沉默良久,然后开口问,声音哑到极点。
“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希月没有回答他,而是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身,呜呜的哭。
巨大的情绪再一次笼罩包围了霍斐渊,他闭上眼,痛苦又满足。
她根本什么都知道。
而且早就知道了。
他想不明白是何处出了纰漏,也不愿意去想,就这样静静抱着她,霍斐渊第一次感受到了曾经距离他无比遥远的两个字——幸福。
宋希月抱着他哭了好久。
然后从他怀里抬头,哽咽说道:“我可以救你,让我救你吧。”
“你说过的,我是你的药。”
霍斐渊愣了愣,显然没有明白宋希月的意思。
蛊虫已经被杀死了,他此刻也没有方才那样痛苦,但她哭的好伤心,好像还不知道此事一样。
宋希月哭着去解他的镣铐,这铁链用玄铁制成,坚硬无比,是霍斐渊为了防止自己伤人特制的,小公主没有内力,自然解不开。
她急了:“快把这个解开呀。”
一边还在重复那句话:“让我救你,我可以的……”
霍斐渊微微运转周身内力,铁链被解开,双手终于解放。
下一瞬,霍斐渊呆愣的被面前的人扑到在床上,温香软玉又钻到了他怀里。
宋希月双颊爆红去笨拙的亲他的唇。
直到这一刻,霍斐渊才知道她说的“救”是什么意思。
他先是不可思议,而后眼底破天荒的闪过一丝笑,这傻公主,以为他中了情毒吗?
见他没反应,宋希月着急的使出浑身解数。
宋希月知道他的敏感点在哪里,亲亲他的唇角,又温柔的亲了亲他的喉结,果然,男人的呼吸立刻就重了起来。
推开她,放开她——
这是霍斐渊的下意识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她知道了啊。
她方才,叫的是“霍斐渊”而不是“小陪”。
霍斐渊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小公主,现在,不仅了知道他的身份,还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心底里的那头压抑太久兽再也困顿不住,挣开铁链猛地一下冲了出来,宋希月被他狠狠翻身,圧在了身下。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但霍斐渊还想再确定一件事。
他进去之前,在她耳边哑着喉咙最后问了她一遍:“我是谁?”
宋希月如在云端,哪里还会去想这句话的深意。
她抽泣着不肯说,可男人就不停的折磨着反复问:“我是谁?公主要谁?”
这句话,和当初她中了情花毒,在马车上,霍斐渊问的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永远都没自信。
宋希月脸颊绯红,声音却坚定又甜腻:“你、你是霍、霍斐渊……我要的是霍斐渊……”
头顶上传来一声满意的笑。
下一瞬,再无顾忌的冲了进去,宋希月觉得自己差点散架。
她似一朵天上的云,又像一朵棉花,被人揉搓拉长,狠狠的揉成一团,又从天上坠落到了地下。
她又像一艘在海面上行驶的小舟,无依无靠,只能凭借着浪花欺负,有时候海风大了,她被狠狠拍在沙滩之上。有时候海风温柔,又会像摇篮一样哄着她安眠。
清醒迷糊之间,宋希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不不不对啊!!!!
能解噬心蛊的,不是情花毒吗?
他们的第三世,是因为她中了情花毒所以这法子才见效的啊,那现在……她没中毒啊。
啊?
啊啊??!!
啊啊啊????!!!!
那她这是在做什么?
白送啊!
小公主瞬间被气醒,头顶上的男人竟然还不知疲倦。
嘤嘤,算了吧。
谁叫他优秀呢,也不吃亏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到底结束了,我个人很喜欢这个番外,开放式结局,留给大家吧。
反正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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