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话糙理不糙
阿九看着莫尚丽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已经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了。这么浅显明白的道理她都不懂，她真想知道她是怎么当上头儿的？是因为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平均智力比她还要低上许多？
莫尚丽神色为难道：“那、那这可如何是好？”
阿九心想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阿九又问莫尚丽道：“我问你，你要救的人数可是少说有六百人吧？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吧？他们从前生来就是靠氏族分工而生存，这次要被充作牺牲，也一定是你们国家或者是什么统治者允许的事情。所以他们要是被救出来后肯定是不能回村继续以前的生活了，说不定还不能继续生活在这个国家。你把这些人救出来后打算如何安置这些人？”
莫尚丽：“我可以带他们迁徙到其他国家部落中去。”
阿九：“那就是说你是要带着这么大一群人从他们的家乡逃亡了？那么我问你，你具体要带他们迁徙去哪个国家、哪个部落？你们去的那个国家能接纳你们吗？中途路途上会不会遇到更可怕的凶险？比如，你们国家的人追捕啊、追杀啊；又或者天灾人祸啊；又或者一路上这些凶猛的禽兽……年轻人就算了，你觉得这些老弱妇孺有抵御这些危险的能力吗？”
莫尚丽又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中。
阿九看着纠结中的莫尚丽，突然觉得莫尚丽这种渴而掘井、做事完全没有计划、全然不用大脑行动之人简直就是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跟着她前途更加可畏，保不准比身上这金蚕蛊更加危险。阿九隐隐感觉这场活祭礼有点不太简单，她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参和在其中为妙，免得把她卷进什么不得了的深渊漩涡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不如趁现在赶紧就此别过，自己找出路算了。找人解个金蚕蛊不比去救个六、七百人的要简单上一百倍？
就在阿九心生离去之意、正要开始想如何跟莫尚丽道别之时，好久没说话的斗战突然说话了：“你身上的金蚕蛊就是莫氏养的蛊虫。”
阿九一愣：“你怎么开口了？”
阿九突然发现自己这样对空‘说话’可能会让莫尚丽会觉得奇怪。她看了一眼莫尚丽，看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无尽纠结中不可自拔，并没有发现她的‘自言自语’。
阿九尝试不用嘴巴问斗战，而是用心语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莫氏下的蛊？
果然斗战听得见，他回答道：“因为蛊虫上面有莫氏同脉之灵量。”
阿九白目：你怎么不早说？
她转而又生疑：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斗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九不语，想想斗战虽然经常坑损她，但倒确实从来没有骗过她。
看来还真是非要去找这莫氏大巫不可了。
阿九对莫尚丽道：“行了，先别想了。你之前不好好想，现在这突然之间你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还是先去找你的母亲，把这些人救出来再说吧。”
莫尚丽却灰心丧气的说道：“刚才被恩人点拨，我想我确实事先没有想好营救的计策，也没有什么非常厉害的能力，却异想天开的想去救这么多的人。我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无用之人，真的是连废物都不如……”
阿九被她突然的转变惊到了，她怎么就这么突然的清醒过来了？
莫尚丽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忽然站起身，跪在阿九面前，给阿九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感谢恩人对莫女的救命之恩，是尚丽思虑不周，差点连累恩人无故身犯险境。尚丽真的是太自私了，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差点害恩人枉送性命，实在是可恶至极。恩人救我一命，我却如此这般……实在罪该万死。我此番已想通，莫氏这次遭逢大难或许也是天意，或许是我母亲所犯罪孽太深，天要降罪于莫氏，所以再多做功也是徒劳吧！”
“既然如此，尚丽与恩人就此分别。尚丽最后要再自私一回，我想回去，和族人们一起牺牲。说到底，若不是因为我擅自离族，或许这灾祸也不会降到莫氏头上……请恩人原谅尚丽此生无法回报救命之恩，来世我一定为奴为婢服侍恩人一生一世。希望到时恩人不要嫌弃我的愚笨与蠢钝。”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阿九见她起身要走，急喊道：“你等一下！”
莫尚丽被她这一喊怔住。
阿九恼怒的凶道：“你坐下！”
莫尚丽被她一凶连忙坐下。
阿九：“年轻人，怎么做事如此冲动？”
莫尚丽看着十五、六岁少女模样的阿九语重心长的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违和。
“我方才确实在提点你，是想让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儿。你也很好，很快就认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对自己有了更深、更明确的认识，这对你以后是很好的。”阿九侃然正色、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道。
莫尚丽用衣袂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这次确实也是事出突然，会思虑不周也是很正常不过的现象。你要是过于介怀就会钻牛角尖了。做人就要学会呃……和自己和解。想事情不要太过极端，不要动不动就要去寻死的。这样做……这样做……”阿九想半天实在想不出怎么接，她转到：“总之，还没有到真的要死了的关头，就肯定还会有办法。不要老是想着寻死，要多用用这里。”阿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莫尚丽目光中虽然还闪烁着泪水，但却多了一丝崇敬看着阿九。
阿九心中长吁一口气。她原想引用些什么经典名言来装一装样子，结果想半天脑子一片空白，要啥啥没有。她突然觉得斗战确实还是有点料的，平时给她说教的时候长篇大论张口就来，看来她以后怕是真的要多读点书，才能出口成章的去唬人。
斗战道：“你刚才其实也不差，话糙理不糙。”
阿九不着痕迹的给斗战翻了个白眼，她对莫尚丽道：“你父觋估计现下正在满世界找我们，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休息了。就在此休整一个时辰，养精蓄锐。接下来路可不好走啊！你可知道后天什么时候会举行祭礼吗？”
莫尚丽摇摇头。
阿九了然的点点头，感觉自己应该也是时候要习惯莫尚丽这种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了。她也懒得去攻击她那易碎的玻璃心，毕竟是她自己明知她应该是不知道的还多余的去问这个问题。
阿九盘起腿来，闭眼道：“休息吧，休息好了等会去抓个人来问问就知道了。”说罢，她便开始炼轮力，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