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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李府大小姐相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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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生劝慰一番,才女总算是不再恼怒。

    月亮高悬,通衢伴随着月光,树影婆娑,显得街面上虽然冷清却不孤独。

    马车继续行驶在江都城中,李府的家将在前面引路,柳七等长史府里的来人在后紧紧跟着。

    才女半卷窗帘,凝望夜空上的一轮皎月,檀口轻轻吟道:“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声音婉转动听,犹如仙乐一般。

    接着向他问道:“少龙可知这几句是何人所作。”

    唐少龙当然知道这是谁的作品,去年平陈时,杨广对于陈朝的风土人情,甚而陈叔宝本人都做了大量的研究,可惜最后杨广并没有在平陈之役时发挥多少实际的作用。

    唐少龙之前作为晋王府的学士,又怎能不在这方面多做些储藏,以备杨广咨询呢。

    他不明白李诗诗为何会想起此“亡国之音”,有些敷衍道:“ 万户千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后庭花。诗诗对陈叔宝的这首《玉树后庭花》很感兴趣吗?”

    才女的目光从皎月回到了唐少龙的身上,嘴中细细品味:“ 万户千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后庭花。少龙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轻言一句竟是如此贴切完美,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

    唐少龙真怕她叫自己把这两句接下去,那般就彻底露馅了。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口中随意诌出的两句到底出处是哪里,隐约只记得好像是刘禹锡所作,却又不敢肯定。

    至于刘禹锡,那是唐代的诗人,离现在还很远。

    他心知,要感谢就得感谢自己的老爸,老子爱读书,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子承父业”的沾惹上这伟大的嗜好,只可惜事宜愿为。自小,老爹就让背诵唐诗宋词,棍棒之下,自己也只能暂且从了,挑着捡着顺嘴的诗句背上两句,顾头不顾尾的,最后也不知道背的是啥。

    唐少龙在才女面前只得找寻借口搪塞一番,李诗诗岂能不知,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勉强。

    “我只是仅仅对于陈叔宝的诗句感兴趣,女儿家的对于除诗句以外的不做评论,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李诗诗轻言几句,算是回答。

    她继续追问:“少龙觉得这首诗如何?”

    唐少龙哪里知道好与不好,只知道若是就诗言诗,自己恐怕很快就“江郎才尽”,在才女面前丢人现眼。

    他灵机一动,转移话题道:“若此诗不是陈叔宝所做,定是好诗,只可惜此诗出自亡国之君,纵然有可取处,谁又敢说它一句好呢?靡丽之音不过是受人代过罢了。”

    唐少龙话毕,身旁的李诗诗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少女般的崇拜之意。

    他不知所以,茫然道:“我的声音难道如此动听吗?竟让李府大小姐痴迷如此,我是该骄傲呢还是该骄傲呢,小姐芳心可负否?哈哈哈……”

    李诗诗出奇没有抗拒唐少龙的此番嬉笑。

    她欣然道:“是该为你骄傲的,诗便是诗,人就是人,诗岂能替人受过。陈叔宝之过与他诗句何干,小女子对其所作之诗多有几分欣赏。”

    唐少龙意识到才女有心多说几句,哪敢插话。

    “自南朝梁陈开始,诗作中,辞藻越来越华丽,内容越来越空虚堕落。梁、陈各朝君主,大都能舞文弄墨,配上他们放荡的宫廷生活,写出的诗作,必然离不开淫靡之声。 而陈叔宝作此《玉树后庭花》,着意于对美丽嫔妃的资质、情态的形容,力求略去美人的“形”,而写出美人的“神”。以小女子拙见,此诗有别于前人流俗之作。 ”

    就唐少龙而言,李诗诗这番对于诗作的分析于自己,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别说听个一知半解,根本上就是个糊里糊涂。

    才女说完,期待地眼神看向少龙,显而易见,在等待着唐少龙的“唱和”。

    唐少龙此刻真想被人一剑捅死,便能从这种难堪的境地里解脱出来。

    他无法回应才女期望的眼神,因为自知胸中几多墨水,就是编也着实编不出来。

    徒生奈何?

    “咚咚咚……”几声敲窗声。

    “大爷,司马府已到。”是柳七的声音。

    “为何先到了我家?”李诗诗茫然的向唐少龙询问。

    唐少龙总算是有解脱的快意之感,他哪敢耽误,赶紧打开车门,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凭靠在车门旁,解释道:“是我让改变了线路,承蒙才女相送,我怎敢忍心让小姐你送完我再孤零零的回来呢,就让我先送李府大小姐回府吧。”

    说完,他潇洒地侧到一边,按照在二十一世纪从西方电影里学来的套路,轻轻弯腰低头,左手放在肚子上,右手抬高到她面前。

    那动作,便是让她搀扶自己的右手下车。

    按照一千四百多年后的经验,无论是多么高傲的女人都无法拒绝男人们形式上的浪漫。

    譬如现在也是如此,李诗诗眼中一闪而逝的惊喜显示才女也动了凡心。

    表面上她故作娇态,轻盈起步,推开少龙殷勤的右手,埋怨道:“我自己会下马车,无需你搀扶。也不知你这是从哪里学来专骗女儿家的招术,以我看,很难有女儿家能逃过你的存心勾引。想想真可笑,我竟然还渴求你能一夫一妻。”

    最后一句,带着酸酸的醋味。

    唐少龙立于一旁揶揄道:“李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满,倒是让小子知道怎么回答那个问题了。”

    李诗诗后脚刚从马车上落地,立定问他:“哪个问题?本小姐一晚上的问题众多,你哪个也没有认真回答我,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权当我是个傻子。”

    唐少龙耸耸肩,无辜道:“小子真可谓有口难辩了。”

    李诗诗没有答他,只是凝神望他,意思很明显——你要回答我哪个问题。

    少龙见状,不敢耽搁,上前一步,凑在她的耳边,小声细语道:“小姐不是问女儿家为何不可以同时找三五男子吗?以小子之见,诗诗既认为我善于勾引女儿家,倒不如你也去找些男子,这样不仅扯平,而且也可证明女子也能像男人一般“三妻四妾”,可好?”

    李诗诗不曾想,他会如此戏弄自己。

    一声“找打”,随即才女的粉拳如雨点般倾泻在了少龙的身上。

    甚是娇羞,像极了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唐少龙任由她的粉拳亲吻自己厚重的胸膛,心里自是喜滋滋,他意识到二人关系正在快速的升温。

    两府的家将随从们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也不知眼睛该放在何处。

    隋时,男女关系较为开放,在这个时代,女性不仅在丈夫逝世后可以改嫁,甚至在丈夫活着的时候可以选择离婚(叫“和离”),是礼教较为宽松的时候。

    不过,像这种在人前光明正大的打情骂俏的确超出当世人一般的认知。

    难得的是,李诗诗不以为逆,唐少龙也就乐在其中。

    才女回府后,唐少龙打发柳七等先行回去。

    他一人高骑于马背之上,寂寥地行驶在江都城中。

    思绪总是百感交集,世事难料,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的与李才女扯上关系。任谁都能看出,佳人有心自己,稍加些时日,免不得她会投怀送抱。

    只是,唐少龙在心中徘徊:难道如她言,自己真就与她一夫一妻,让自己学杨坚,岂不辜负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在这个时候本就再寻常不过,我怎可为了一朵玫瑰,放弃整座花园呢。

    唐少龙自来到大隋以后,尤其是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份是杨广近前的大红人,每每都有惶惶不可终日之感,常常自问,难道历史真的如此无情吗?

    身为杨广的“兄弟”,与他这条破船绑的死死的,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么中途因为什么忤逆暴君的罪过被他砍了,要么因为助纣为虐,在隋末的各路起义中,被“人民阶级”以“奸臣”的名头“五马分尸”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终究都是不得好死。

    唐少龙骑在马上,想到这些,立即就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顿时觉得生命没有了什么意义。

    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历史的。

    他气愤到自言自语:“麻蛋的,穿越到哪里不好,为啥子非要给老子送到隋朝。再不济给自己送到杨广表哥李渊那里也好,想想多美,隋末天下大乱,群雄聚集,自己便可以投靠李世民,手拿一把西瓜刀,见到人头,就咔嚓咔嚓,为唐王朝立下不世之功。然后在贞观十七年,唐少龙的画像便能高悬于凌烟阁上,与魏徵、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二十四功臣齐名,嘿嘿嘿……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护佑明主,一统山河。”

    “艹,跟了杨广这龟孙,或许早早‘领了盒饭’,最后落得个遗臭万年。不过话说回来,像我这号人,为何隋史里没有任何记载,哪怕是最卑劣的佞臣传里也没有任何记录,不知道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中关于隋朝的部分,有没有记载过唐少龙此人。如果也没有,看来自己真的就籍籍无名了。”

    “唐长史看来有心事啊?”

    唐少龙被人声吸引,忙扭头一探,原来是扬州总管掾(yuan)张衡骑马在自己的右边,后面跟着三五随从。此人矮矮胖胖,样子有些木讷,不过在少龙看来,他是王府内,心思最为缜密,极聪明之人。

    装傻这事,如果干得好,就叫大智若愚;

    木讷这事,如果干得好,就叫深沉。

    他忙在马背上向着张总管掾拱手道:“张公这是刚刚回府?”

    张衡一回礼,“是啊,大王初到江都,诸事甚多,我这总管掾自然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晋王殿下尚未歇息?”

    “鄙人走时,大王还在忙公务,只叫我等先回府。少龙,你是知道的,晋王殿下一向是事必躬亲的,江南新乱,主上钦点大王镇守扬州,统领江南诸事,身为皇子,大王必会竭尽所能,为主分忧。”

    唐少龙稍有默然,心道:就勤于政务来说,杨广哪怕是为了做给皇帝皇后看,也是极为称职的,历史上的隋炀帝无论史书上记载何等昏庸,那也是大业年间后期的事情。自并州始,自己常常见他忙于政务到深夜,甚至有些政事本不该由藩王署理,他也要插上一手。少年藩王的确渴望建立起自己的威望和功业。

    唐少龙应付他道:“晋王殿下勤于政务,在鄙人看来,怕是诸王中独一份,难怪深得陛下厚望。此番镇守扬州,对于大王,何尝不是难得的机会呢?”

    唐少龙意有所指,张衡听得清清楚楚。

    几日前杨广刚到扬州,他就安排张衡在扬州到大兴城(即长安城,杨坚称帝后,开始定都城在汉长安城,但长安城面积太小且污染严重,于是在长安东南营建新都,因其早年被封为大兴公,所以定名大兴城)道路旁的驿站附近设立马坊,表面上说是为了畜牧方便,实际上是他个人的情报站,用来侦察京师的各种消息。

    在晋王府内的小圈子内,杨广对于大位的渴求是众人皆知的。

    他处心积虑,早早准备,生怕错过了京城里的任何风吹草动,从而因信息误判了形势,失去了先机。

    张衡表情中带着些许不自然。

    他岔开话题道:“同在王府中,我与少龙难得有说几句知心话的时候,今日恰好是个机会。”

    唐少龙面露一丝茫然。

    张衡回过头去,对着随从吩咐道:“你等先行回府。”

    “少龙可知,大王府内诸多学士博士们时常对你多交口称赞。”

    唐少龙忙声声谦让:“少龙年岁尚小,府内诸公的爱惜之意岂敢不知,惭愧惭愧。”

    “少龙不必谦虚,王府内这些文人们,哪个不是自视甚高,尤其是大王新揽进府的江南才儒们,更是自以为高贵且骄纵,平常人等岂能入的了他们法眼,唯独你,不争不抢,不喜不悲。大王对你是何等的宠幸,却从没有见少龙因此而趾高气昂。试问,有几人能做到。”张衡言语里带着几分钦佩。

    只有唐少龙心知,自己不争不抢,皆是因为对历史多了预知而已,最后,谁跟杨广越近死的越惨。所谓伴君如伴虎,刻刻要当心,抢什么嘛,难道抢着去找死吗?

    当然,此话不能跟他道。

    唐少龙赶紧回复:“张公抬爱,让少龙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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