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民无终贱
那人很平静的回答道：“我们是不能出去的，我们是低等人，留在这里才能活着。”
“低等人是什么啊？他们在外面怎么不会死啊？”
“低等人就是说我们跟他们不同啊，我们受不了外面的环境的。”
玉攘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说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低等人就是不穿衣服！”
十二岁的时候，玉攘读到了一本书，实际上玉攘并不应该看到这本书，因为所有允许派发到饲场中的书籍都会提前进行审核，避免反抗的思想进入饲场。但是审核员因为一些事情心不在焉，于是随便拿了几本书就丢进了饲场。
于是玉攘才读到了这本书，事实上玉攘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本书到底叫什么名。这是一本很老的书，第一节竹简上应该写着书名，但是第一个字已经很不清晰，只有第二个字能够看清，是一个子字。
开始的时候，玉攘根本没太在意，因为他能读到的书大多都是在教人如何做一只温顺的小绵羊，然而越读这本书越震惊，书中“官无常贵，民无终贱。”、“兼相爱，交相利。”等观点为玉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虽然当时的玉攘并不太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但是玉攘又重新燃起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六岁时询问的那个老人已经不在了，他只得又重新找了一名老人问道：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出去吗？”
“出去？为什么要出去？”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吗？”
“外面……外面大抵和里面一样罢……”
“可是外面的那些人可以在外面随意走动，你就不羡慕吗？”
“我们与他们不一样，我们是低等人，出去会没命的。”
“可是真的会没命吗？他们常常会带走一些人，他们出去以后我也没见他们立即就死啊？”
“可是，我们向来是如此的，我们向来是如此的啊……”
不管玉攘再问什么，这老人都用向来如此来应付。后来玉攘自己觉得没趣，也就不再和他搭话。
玉攘又把主意打到了外面的人身上，每天站在牢笼的栏杆前，抓着栏杆往外看，朝着外面喊道：“你们什么时候让我出去看看？”
刚开始，根本就没有人搭理玉攘，只当是小孩子比较好奇，这种事以前也有过，不理他估计几天就不喊了。
不过玉攘并没有放弃，他居然喊了足足一个多月，弄得再生教的人实在是烦的不行，就打算给他一点教训。
这天，终于一个人来到牢笼面前，对玉攘说道：“你真的想到外面来看看？”
玉攘急忙点头，说道：“你会带我去吗？”
“自然，你跟好我，我带你出去看看。”
这人打开牢笼，将玉攘领了出来。
玉攘看着外面，感觉是如此的新奇，即使他每天都透过栏杆看向外面，但今天的感觉就是格外的不同。
走出牢笼，玉攘猛的吸了几口气，自己果然没死！
他们的牢笼之外是一个宽敞的长廊，那人带着他走，两边都是不同的牢笼，里面各个都是靓男俊女，这是多年再生教选育的结果。
走在长廊之上，看着两边牢笼中的人的眼光，玉攘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会到的愉悦感。
后来玉攘才明白，那种感觉原来叫自由。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门，玉攘幻想着门外的美好世界，不过对世界并没有多少了解的他只能用他那贫穷的想象力想到一个更加宽敞的牢笼。
当大门推开，里面却又是一条长廊。
玉攘有些失望，莫非世界就是一条一条的长廊？
然而这条长廊与之前的又并不相同，走廊两边是一个个的房间，空气中既充斥着血腥味又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走廊地上的两边，还有一些骨头，然而玉攘只见过鸡骨头，看到这些骨头。问道：
“你们在吃一些很大的鸡吗？”
那人被这句话逗笑了，指着旁边的房间说道：“你自己看嘛。”
玉攘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去，房间中天花板上有一个钩子，挂着一个什么东西悬在空中，那东西浑身是血，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一个人拿着刀正在从那东西身上片肉。
玉攘：“那是什么啊？是大鸡吗？”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男人将玉攘领到一个小房间，房间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一旁挂着各种刀具。
这个时候玉攘就算再迟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问道：“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想去外面吗？你作为下等人，还想去外面，总得改变改变的。”
说着，男人从刀架上挑了一把像是水果刀一样的小刀，在火上烧了烧，来到玉攘的旁边，一刀就扎在玉攘三角肌的位置。
玉攘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大跳，随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而那人似乎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拽着他的胳膊，握着刀剜了一拳，直接挖下来一块肉，留下一个大坑。
伴随着玉攘凄厉的惨叫，那人的声音如同恶魔，说道：“就你个狗崽子，也想到外面去？我告诉你，你一辈子只能待在这个鬼地方，直到你向一头猪一样被挂在那里来填饱我们的肚子，你听明白了吗？！”
那人抽出旁边炭火中的烙铁，直接死死的摁在了胳膊上的伤口之上！
透过伤口焦糊散发出的黑烟中，玉攘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
玉攘被送回牢笼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又发了差不多一个周的烧，牢笼里的其他人轮流照看他，他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休息了几个月，玉攘每天都在和他们讲述之前的悲惨遭遇。
然而其他人每天只是安慰他，告诉他那都是梦，是他的幻觉。
玉攘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但是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怎么可能是假的？
但是周围人似乎都在睁眼说瞎话一样，明明自己身上那么大个伤口，估计以后也长不好了，怎么说自己是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