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月亮狗，我们的暗号

    此后的每一次训练，李羽都会借着视训的名义来看李随子。其他人只觉得李羽是重视艺术团的发展—毕竟他自己也是从主持队和舞蹈队晋升的。只有李随子清楚明白的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也记得那天晚上他们一同回宿舍的所有细节。

    “我有话想对你说。”李羽骑着电车，风伴着着他身上尼龙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说。”

    “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李羽把车稳稳的停在路边，转头看李随子。他的头和李随子挨得很近，李随子能够感受到他毛茸茸的头发轻轻瘙痒着自己的脸。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李随子偏偏想逃离，想逃离这让她无法掌控的场面。她现在还不想步入下一段感情，也不相信一见钟情。

    “不好意思。”李随子从电车后座上跳下来，扭头就要走。

    “哎。”李羽攥住李随子的手腕，本想把她拉回来，却不小心拉入自己的怀中。“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此时恰好，明亮的路灯照亮浓浓黑夜，他的眼睛如此坚定，清澈映出她的幻影。一切就如同电影里的玛丽苏剧情，都是那般恰好，那般奇妙。

    李随子承认自己的内心有一块崩塌了，而另一块却莫名重建。她轻轻推开李羽，说请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好好想一想。

    可一切是那么凑巧，也是那样不凑巧。

    如果说，她没有在那天夜里百无聊赖的下载时下流行的播客软件，如果她那天真的冲动就答应和李羽相处看看，她就真的，将和韩念征永远的错过。

    就是为了缓解烦乱的心情，李随子决定听一听播客。本来是很小众的爱好，不知从哪天开始，如同雨后春笋般普遍，装载在所有人的手机里。于是讲的东西也变多了，从李随子常听的普及专业知识的课堂，延伸到和各种领域的专家连线，甚至于给各种普通人展示的空间。他们讲笑话、讲日常、讲生活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困倦的双眼在刷到新生榜单时瞪的巨大。

    “月亮狗的早午晚安？”李随子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月亮狗”是她和韩念征的暗号。是他们一起旅游的时候，她给他取的名字。因为喜欢月亮，也喜欢像小狗一般忠诚他。她觉得有一股血直冲大脑，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狼狈。慌忙去看主播—“念随”。不会这样巧吧，应该真的就是他吧。

    他已经出了几期播客，这几期的专题都是有关海、岛、旅行。那封面，还是他们当时一起拍的海的照片。李随子，一个从来不熬夜的人，似乎忘记了美容觉的重要性，连着把它听完。

    其实，当她听到他声音的一刻起，她的泪就止不住的流。那个声音，那样熟悉，熟悉到无论他如何练习，无论模仿任何人或任何事物的声音，她都能一秒认出，那就是韩念征的声音。

    她也哭自己。为了侥幸，为了感谢上天也在挽留她和韩念征的感情。为了幸亏，幸亏自己没有在那一瞬间真的坠入他人的爱河。即使，和韩念征的甜蜜已然荡然无存、不可追溯，即使他人已然向自己展开怀抱、给予同样温暖的港湾。但是记忆没办法说谎，没办法抹去。无论谁说什么，韩念征只有一个。她爱的人，或许这辈子也就只爱他一个人，其他人都是替代，是退而求其次。其他人再也没办法给她，与韩念征在一起时同样的感觉。

    韩念征在播客里说，说去哪里旅游不重要，身在何方不重要，和谁旅游才重要。这是一个深夜播客。他一个人孤单的讲，讲到最后或许自己也陷入回忆里动容，只剩下背景音乐供人回味欣赏。那不是他爱的歌，而是她和他在家乡的桥上，共同听的那首张远的《哼》。而在此时，如此恰如其分。

    或许是因为他的真诚，他的叙述方式，也或许是因为他独特的嗓音，总之他就是火了，成为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看着给他留言的那些粉丝，那些让他爆照的粉丝，她内心五味杂陈。

    于是她也混入其中，悄悄的给他留言。她打了许多字，最后却删删减减，只留下一颗紫色的爱心。

    第二天一起床，李随子顾不上因熬夜而浮肿的脸，立刻抓起手机查看。她不相信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消息，能引起多少他的注意，但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一丝他能了解懂得的希望。

    “主播已赞过。”

    今天的心情格外美好。走在路上，李随子才觉得韩念征是真的火了。当然，火的不是“韩念征”，而是“月亮狗”。在这个播客文化横行的时代，在大家对神秘更加憧憬期待的时代，“月亮狗”成为了一种“乙女游戏”般的少女心事，当然受众者并非只有少女。

    “你说，月亮狗本人会不会很帅啊？”

    “都说声音和长相成反比是铁打的定律……但是我真的希望月亮狗是个帅哥！”

    “我也是我也是！哎，你说我留那么彩虹屁，他为什么只给一个表情点赞啊…”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从李随子身边经过，她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韩念征，这次是不是该我在广播站喊你的名字宣示主权了。”李随子默默的想。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如同碧波荡漾的湖泊，装的下一汪深潭，也装的下满天晴朗。

    “今天想好了吗？”李羽双手插着兜跟在李随子身后。当然他还是要和她保持一些距离，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出，他是专门来接她的。今天他没骑电车，想着和李随子一同走回宿舍相处时间更久一点。

    “不好意思，学长，我有喜欢的人了。”李随子一脸笑意，“学长也会遇到适合你的人的，真的抱歉了。”

    望着李随子离去的背影，李羽呆滞在原地。明明昨天气氛已经那样暧昧，明明昨天她都已经有松口的迹象，怎么突然之间，就又变了？就像是…癞蛤蟆口中的天鹅肉长了翅膀飞走一样，即使自己铁定不是癞蛤蟆。

    他哪里知道，人就是会偏向于自己喜欢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心里的天秤永远不会平衡。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往往就在相识的时间长短上注定，注定与谁纠葛一辈子，注定与谁只是互相陪伴一程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