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叶落归根

    我没回窦莹的话，只发问：“郭庄呢？他活着吗？”

    女军医回答了我：“你是说郭景煊警官吗？他在葛队长办公室。”

    果然，郭庄也不是真名。

    我没再说话了，只是坐着。

    他们出去了。

    坐到黄昏时分，天空抹上一大片火烧云，还记得大一那年沈宜敏看到火烧云就激动的不得了，还要拿出手机拍上好多照片才算结束。

    以火烧云开始，就以火烧云结束吗？

    我目光扫到墙角放着的那把沾满血的缅刀，只不过血迹都已经干了。

    我起身走过去拿起它，拔出少部分刀柄，去金三角的前一晚我才刚刚擦过刀刃，现在也还亮着。

    忽而，我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我立即擦掉脸上的泪水，回头看去。

    穿着常服，军衔大校，年纪较大，是我对葛队长的第一印象，等他说第一句话我才反应过来他就是葛队长。

    “江笙警官是吧？对于沈宜敏同志的牺牲，我感到十分遗憾，我们会以烈士身份将她下葬到我们的烈士陵园里去的，为你的健康考虑，给你安排了一次心理辅导，你不要有压力，就只是简单问你几个问题。”葛队长试图安慰我。

    “问完我就可以走？”我试探的问他。

    “当然，没问题的话当然可以离开。”葛队长的语气很缓和。

    大约晚上八点刚过，我被那个女军医送去了隔壁楼的心理咨询室，女军医也跟了进来。

    里面很宽敞，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外面穿着白大褂里面穿着军衬衣的咨询师。

    他先是让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随后递给我一杯水，叫我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只是简单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就行了。”

    我并没有去接他的水，他有些尴尬的放下了那杯水：“那我开始问了，你觉得八·一一案对你有什么影响？”

    “没影响。”我淡淡开口。

    “那沈宜敏和你什么关系？战友还是工作搭档？”他接着问。

    “好朋友。”

    “你的家庭关系和睦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到塞塔集团之后的所见所闻所感对你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有没有什么影响？”

    “没影响。”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创伤后的应激心理障碍是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都会……”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我没障碍！”

    女军医见情况不对扶着我走了出来，刚出来就碰见那个听声音很熟悉的男人，他问我身边的女军医：“怎么样？”

    女军医摇了摇头。

    接下来连着下了三天的雨，天阴沉沉的，我在病房也很压抑。

    虽然那个女军医会常来和我聊天，但我不怎么回答她，只会最敷衍的“嗯”或者“哦”。

    第四天雨停了，天还阴着，窦莹给我拿来了常服：“今天是追记仪式，穿上吧。”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回问。

    “可能……可能暂时回不去了……不过沈宜敏的遗体今天要送到烈士陵园里。”窦莹语气有些同情意味在里面。

    y省是她的家，叶落归根，葬在这里，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吧，只不过，没能带她回青海。

    我终于还是穿上了那身警常服，上次穿它是在五月份。

    再穿上它的心情有些复杂，我想，也许是我的肩膀撑不起它的重量了。

    追记仪式就在武警边防部队后面的的烈士陵园举行，人很多，但站的笔直又整齐。

    郭庄也在，我习惯叫他郭庄。

    他穿着一身挺拔的警常服，胡子也剃了，头发也理了，整个人清爽不少。

    倒是我，变的沉默木讷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