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歌舞晚会

    我坐好后，问老爷爷：“爷爷，你今年贵庚啊？”

    那老爷爷似乎听力不太好，我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

    老爷爷回答我：“今年八十九了。”

    我有些心酸，他大我刚好七十岁。

    他接着说：“现在社会好了，不像我们那时候，那时候……哎呦，六十年代的时候，都吃不饱饭，饿死人咯，你们都是大学生吧？”

    我用力点点头。“大学生好，大学生以后有出息，到时候建设国家……你是哪所大学的学生呀？”

    我没有讲太清楚，我知道爷爷不懂，就说：“警察学校，出来当警察的。”

    爷爷听完立马站起来，“警察好啊，我孙子就是当警察的。”

    我赶忙站起来重新扶爷爷坐下，“只不过呀，前年孙子执行任务去了，牺牲了……家里没有人了，那孩子的爸妈死的早，可怜的很。”

    我眼睛一阵发酸，“我之前当过兵啊，日子真的苦，也是真的快乐，你看看，这时间过的多么快啊，一眨眼，我就从十八岁到八十岁咯。”

    我用手背揩掉眼泪，眼泪从指缝流下，指缝太宽，时间太短。

    爷爷讲了很多，和老人聊天，总会让我有种岁月变迁的感觉。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他们被时代落下，以后我也会被时代落下，不过现在在爷爷辈的眼里，时代的船，需要我们撑。

    聊完后，爷爷拉着我的手，唠着家常。我的爷爷已经去世六年了，这个爷爷慈祥的面孔，仿佛让我回到了我的童年。

    护工阿姨留我们吃了晚饭，和爷爷奶奶们吃的一样，半流食，老人们牙口不好。但我们之中没有一人抱怨，吃完晚饭时间还早，有些同学开始给爷爷奶奶表演节目，没有节目的同学就抬个小板凳和爷爷奶奶们一起看。

    我这才明白昨天嘉措问我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也庆幸着幸亏没说自己会点什么，高中时学过国画，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和爷爷会再见面的。

    表演节目的人不多，我看到嘉措了，嘉措抱着吉他，坐在小板凳上，唱了一首老歌，但在这里，这首歌并不算老。

    可令我佩服的是，他是用藏语唱的，歌名应该叫《传奇》，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想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他声音浑厚，只觉得他唱歌特别大气。反正很少听到男孩子唱歌这么好听，有种独特的藏族风味。

    尽管可能大多数老人没听懂，但通过音调也听懂了是什么歌。

    嘉措弹完最后一个音后，这时场下响起的才是如同雷鸣般的掌声，老人们的眼里饱含泪花。

    我觉得这次经历算的上是等我老了想起也能历历在目的场景。很有意义，感悟很深。

    或许，我对警校与社会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晚会结束，爷爷奶奶们全都在养老院门口送我们，有的问什么时候再来。听到那句什么时候再来，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吉日格勒递上纸巾，没说话。

    我嘴硬的抽泣着说：“我可没哭，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吉日格勒对爷爷奶奶们说，又像是对我说的：“嗯，我们还会再来的。”

    我强忍住眼泪，对那个爷爷挥手：“爷爷，我还会再来的，等着我。”

    爷爷看着我慈祥的笑了：“好嘞，丫头我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