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风
万元顺这个举动，大部分人都接受了。万寿长在山上跟着老拳师学武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现在世道这么乱，有个精通拳法的族人，是能带来安全感的。
但有一个人不满了。
“族长。按照名望，万寿长没有名望。按辈分，万寿长是小辈。怎么有资格坐在你身边？”
众人循声望去，开口的是万年永。他一头银发苍苍，面如老树的树皮，充满了褶皱，巍巍颤颤，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按照辈分，这位是族长万元顺的长辈，老资格。
性格方面，古板守旧，简单来说就是倚老卖老。
万寿长在同族之中，很少有讨厌的人。这位就是其中之一。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发话。
万元顺也皱起眉头，说道：“十八叔。侄儿我让寿长坐下，自然有我的理由，还请您听我把话说完。”
“哼。好。我就听一听，他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万年永冷哼了一声，一副脾气很臭的样子，坐了回去。还用斜眼看着万寿长。
万寿长眯了眯眼睛，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万元顺见万年永暂时歇火，也是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我与寿长有了一个计划，为我们死去族人报仇的计划。”
说着，万元顺把计划的细节，告诉了所有人。
顿时。宿老们都惊讶的看着万寿长，他们都知道。为什么万元顺会让万寿长坐在上头了。
议论纷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计划倒是很好。在山贼的巢穴内，杀了山贼头子。山贼一定崩溃。我们八个村的人，都是沾亲带故，一起同仇敌忾，能赢。只是寿长啊，你有这个本事杀了柳长空吗？”
“是啊。这老话说的好。打虎不成，被虎所伤啊。”
“是啊。这要是失败了，就是灭族之祸了。”
宿老们忧心忡忡。
“请诸位长辈放心。寿长我自然有把握的。”万寿长对此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石头，右手用力，石头顿时化作了粉末，随着他的指间缝隙流落了下来。
这一手镇住了大部分的宿老，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万元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与仙人一起修炼、学习过的，小小年纪已经了不得了。
他正打算拍板。万年永站了起来，反对道：“我反对。”说到这里，他一双老眼露出了凶气，拿起黑色的拐杖指着万寿长，说道：“这乳臭未干的小儿，你们竟然要把全族的性命，押在他的身上吗？”
“我们每年给山贼交一笔粮食，就可以活命。何乐而不为？为什么要跟着他冒险呢？”
万寿长再也忍不住，站起来紧盯着万年永说道：“叔公。你忘记三叔公了吗？那是你的兄弟。却在自家的田地内，被山贼给砍了头，身首异处。最后还是用针线缝回来，才安葬了的。”
“还有其他惨死的族人。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心绪不宁。你却要与山贼和解？请恕我放肆。你就算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三叔公呢？”
“大胆！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万年永气的脸都绿了，巍巍颤颤的举着拐杖，厉声大叫道。
“哼。我只尊敬我尊敬的长辈。”万寿长冷哼了一声，负手而立，一副问题儿童的样子。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万年永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怒瞪着一双老眼，对万元顺道：“族长，你就这么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万元顺没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
万年永更是气不打一处出，但他很快就心凉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是冷着一张脸。
委曲求全也没什么。
在没有任何反抗资本的情况下，那就只能委曲求全。
但是现在万寿长有本事，为什么就不能搏一搏呢？人心都是肉长的，死在外头的族人，都是他们的家人啊。
“哼。你们这是葬送了万家。”万年永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众怒了，不再多说，留下一句狠话，转身走出了祠堂。
他年老多病，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由长子万元真搀扶着来的。万元真见此，连忙搀扶着老父走了。
“看来。除了十八叔以外，没有人反对这件事情了。那就这么定了。我们秘密挑选二十九名精壮，二十天后，跟着寿长去四条山。铲平了山贼，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万元顺站了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洪亮的说了出来，以至于脸色一阵发红。
“是。”
宿老们都站了起来，然后与万元顺一起对万寿长一拱手。万元顺认真说道：“寿长，一切都拜托你了。”
“伯父折杀侄儿了。侄儿我必然竭尽全力，取了山贼的头回来，祭奠死去的族人。”
万寿长只觉得两肩的压力陡然增加，但是胸中的豪情壮志，却愈发猛锐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对着四周的宿老一抱拳，沉声说道。
“好，好孩子。”
“一切就拜托你了。”
宿老们很是欣慰，纷纷说道。
万年永被万元真给扶着回到了家中。大家虽然都是同族，但却也是有贫富差距的。
万寿长家中只有一栋三间瓦房。万年永家中，却有一座三进的宅子，还有丫鬟、家奴伺候。
万年永先让丫鬟泡了一杯茶，然后与儿子一起来到了东边厢房的屋子内坐下。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对万元真说道：“儿子啊。这万寿长跟着一个老拳师学了几个月的乡下本事。怎么可能是那柳长空的对手？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头子啊，而且会【神行拳】。”
“父亲的意思是？”万元真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眯了眯眼睛。
“虽然很对不起这些同族的族人，但是也比我们全家搭上性命强多了。你晚上走，摸黑去四条山报信。这样我们全家的性命，就能保全了。”
万年永一双老眼昏花的眼睛，闪烁着自私之色。
“我明白了。”万元真点了点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
父子二人，都是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