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真人
“山贼来了。”
“快去帮忙。”
万家村十分团结，先逃回来的，或是本来就在村庄内的村民们，不管男女，只要能拉弓的全部都回到家中，拿起了弓箭，冲出了村庄，去救那些没有逃回来的族人。
“嗖嗖嗖！！！”
双方箭如雨下，一支支黑色的箭矢，朝着彼此袭击而去。万家村的人弓箭准头很准，一时间遏制了山贼们的攻势。
“啊啊啊。”
一名名刚才还在狰狞大笑的山贼，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万寿长背着万寿定，气喘吁吁的靠近了族人们组成的阵型之中。
“快过来，寿长。”一位叔公立刻上前拉了万寿长一把，万寿长爬了上去，与万寿定一起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快来个人帮忙。”这位叔公大叫了一声，立刻有个嫂子上来，查看万寿定的伤势。
“我去家里拿弓。”万寿长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小跑着回去了自己的屋子，在西屋取了一把黑色的弓，一把短刀，一壶箭矢。
“寿长，你看到寿定了吗？”陈氏梨花带雨，一脸惶恐的抓住了万寿长道。
“嫂子。定哥他没事，但受伤了。你别担心。”万寿长挤出一点笑容，安慰了一番陈氏。然后小跑着去了前方。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陈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即瘫软在了地上。要是丈夫死了，她的天就塌了。
万寿长回到了前方之后，落下泪来。很多人受伤了，很多人死了，那活生生的人，就在不久前还打过招呼的族人们，就这么死了。
“该死的山贼！！！”万寿长眼睛血红，抽出了一支弓箭，开弓瞄准了一名独眼山贼，然后放开。
“咚”的一声，一声弓弦震荡。独眼山贼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手中的刀晃荡一声落在了地上，随即整个人向前扑倒，死不瞑目。
“我杀人了！！！”万寿长有那么一瞬间，脑袋中一片空白。但很快就深呼吸了一声，眼神锐利的就像是鹰隼的眼睛，杀气已经充斥了他的胸膛，不吐不快。
“嗖嗖嗖！！”
万寿长不断的开弓射箭，很快就把箭壶中的箭矢射完了。射中了四个人，其中两个人毙命。
箭矢射完了，万寿长从腰间取出了短刀，打算一旦山贼冲上来，就跟他们拼了。
但就在这时，响起了宛如牛叫的声音。
“哞哞。”
山贼们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紧接着便如同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撤退了？”
万寿长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
万家村的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看着前方的动静。
山贼们虽然退下了，但却摆开了阵型。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山贼策马走了出来。
他拥有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下半张脸布满了与鬓发相连的虬髯，腰间挎着一把刀，一身凶气。
“我叫柳长空，从北方来的。现在我想在这一带立足。刚才的杀戮，只是小小的震慑。今年秋收之后，你们万家村必须交上来一万斤粮食，否则我就下令屠村。”
说完之后，柳长空冷笑了一声，一拉马缰调转了马头，离开了这里。他属下的山贼，也如潮水一样退走了。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一地的尸体、鲜血，狼藉，却证明这并非是一场梦。
“快去救人。”
万寿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冲了出去，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可能活着的族人。
其余人也跟着反应了过来，连忙分作两部，一部分与万寿长一起去救人，另一部原地救治包括万寿长在内的人。
但是哪里有活人！
山贼们不留活口的啊。万寿长跪在了地上，茫然的看着三叔公身首分离的尸体，流下了两行血泪。
“三叔公！！！”
万寿长捧起了三叔公的头，抱在怀中失声痛哭。
山贼袭村，万家族人死伤惨重。没有人会预料到这种事情，因而没有棺材可以入殓。
许多户家门前，放着一张草席，陈列尸体。烧香祭祀，打算择日埋葬。
妇孺哭泣之声，使得整个村庄尽是哀色。
万家祠堂前。
万寿长一言不发的坐在一张长凳上，阴沉着一张脸，双拳紧握，听着祠堂内的老人们谈话的声音。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报官？”
“我听说现在世道很乱，外头兵荒马乱，官府自顾不暇。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柳长空这样的山贼出现？”
“那怎么办？我们真的要今年秋收之后，给山贼交粮食吗？这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族人啊？”
“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死去的族人可怜，但是活着的人更可怜。今天山贼只是小小的震慑而已，如果他们真的全力进攻，万家就得灭亡了。”
接下来的话，万寿长已经不想听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委曲求全，乖乖的给山贼交粮食，或许可以保全族人。
但是他的心中，却是蕴含着一股火焰，要燃烧一切的火焰。
报仇！
万寿长匆匆的离开了祠堂，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了。听着那些妇孺的哭泣声，万寿长只觉得自己的心肝儿，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样难受。
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族人们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啊。
可恶的山贼。
但是万寿长又有些茫然，虽然他有报仇之心，但却没有报仇的力量。不。就算是集合所有万家村的力量，也没有对付山贼的可能性。
“我该怎么办？！！！”
万寿长弯着腰，重重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疯狂的运转着，思量着，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不是一个法治的社会，这是一个山贼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人的世界。
他一个普通农民，怎么才能反抗山贼呢？
万寿长很是悔恨。万家村安逸的生活，让他陷入了温柔的陷阱。他不关心国家大事，不关心外边的情况，同样也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前途，甚至于有没有老婆也没关系。
如果他早早的关注外边的情况，就可以预见到官府动乱，民不聊生。就可能会提前做准备了。
“啊！！！”万寿长很是自责，大叫了一声，发足狂奔，往村西去了。
“寿长，寿长，你干什么去？”
陈氏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叫道。
“肯定是心情不好。别管他，让他静一静。”万寿定坐在自家门口，腿上绑着一块布，渗出少许鲜血。
他的运气比较好，没有被射中血管，保住了一条命。
虽说如此，但万寿定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族人，何尝不是痛彻心扉呢？大家早上还有说有笑呢。
可恶啊，可恶的山贼。
万寿长一口气跑出了村子，来到了村西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一旦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坐一坐，看一看蓝天白云。
“嗯？！！”
万寿长懊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角却看到了远处的一具尸体。
一具不同寻常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