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实验品
“你外公，要用你做实验？”老赵还是觉得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合理性不高 这只是时蕴单方面的说法，现在时南瑞也死了，就算不是真的，他也不能为自己辩白了。
从理智角度分析，自从时蕴的母亲过世以后，时蕴就是时南瑞唯一的直系亲属。
所有人都知道，时南瑞宠爱时蕴，并将其视作唯一的接班人，亲自培养。
似乎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都不会相信，时南瑞会加害时蕴。
可老赵，信了。
这也是他纠结的主要矛盾点。
他居然在没有任何理由的前提下，相信了时蕴的话，不仅仅是对时蕴的同情，更是一种直觉。
仿佛时家发生任何事，对于他来说，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时蕴是时南瑞的亲外孙，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如果说，时南瑞为了让他自己可以活下去，试图在最亲近的人身上做实验，用那怪人的设想，把他尚未病变的细胞组织，移植到时蕴的身体里，让当时年幼的时蕴成为他的细胞培养皿。
等到时南瑞的身体发生病变，在他需要的时候，再从时蕴的身体里取出移植的细胞组织，放回到时南瑞的身体，干预病变
假如那怪人的一切理论都行得通，那么这个逻辑，应该是对的。
对于那个一心想要实现“拼装人”实验的科学怪人来说，患有家族遗传病的时家人，也许是最好的实验品。
时南瑞舍得用时蕴做实验，他们之间的dna相近，是最能够证明怪人理论的机会。
所以除了时南瑞的钱，怪人更想要的是实验的机会。
老赵抬眸，又问了时蕴一个问题，“你外公 时南瑞，真的被绑架了吗？”
时蕴游弋不安的眼神，在听到老赵的话后，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悲伤，也没有惊讶。
收敛起的笑容里，藏住了二十余年来所有的故事。
没有。
尽管没有从时蕴口中得到明确的回答，老赵还是读出了真相。
被绑架的人，不是时南瑞。
是时蕴
难怪，他那时候潜入怪人的巢穴，在无尽血腥的巢穴深处，感觉到了异样。
曾经被囚禁在那里的人，不是时南瑞。
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
毕竟时蕴她们已经逃了出去，他没有在现场找到时蕴留下的痕迹，无法证明被关在那里的人，具体是谁。说不定，也有可能是之前惨遭怪人杀害的对象。
想到这儿，赵定昀不禁再次想起时蕴刚刚说过的话。
那个打电话、暗中向他透露怪人所在位置的女人
按照时蕴的说法，她听到那个女人喊怪人叫老师，所以，她应该是怪人的学生。
他们所知道的“怪人”，曾经也是学校里知名的教授，有自己的实验室，有自己的研究课题 有学生跟着他完成研究课题并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当年他们并没有查到过——这个女人的存在。
假如她真的是怪人所在学校的学生，也是怪人课题小组的成员，在怪人脱离学校独自进行“课题研究”的时候，她还跟在怪人身边，她和怪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更加密切才对。
那么在当时的调查中，为什么没有查到这个女人的存在呢？
现在重新调查，是否能够找到她呢？
不过看时蕴的反应，似乎笃定他是找不到那个女人的。
赵定昀当年在下水道里，摸索着进入到怪人的老巢里，在无数被肢解的尸体中，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强大压力，寻找真相。一度遭到发狂的怪人攻击，险些命丧于他手！
是关键时刻摸到了枪，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怪人击毙。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新人。
第一次开枪击毙歹徒，他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浑浑噩噩间，被赶到的其他同事从地下拖了出来，他坐在车上，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包括，外面熙熙攘攘地人群，唯独他置身事外，好像与所有的一切都无关。
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心理重创，导致他在接受大家赞赏的同时，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再也不能正常开枪了。
每当他摸到枪的那一刻，都会瞬间将他的思绪带回到当年的地下通道里，他在一堆尸体的残骸间，拼命抵抗那个疯子的攻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怪人狰狞的五官，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十年前，正是因为他不能开枪，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倒在血泊里。
在那之后，老赵像疯了一样，逼迫自己面对。宁可每天沉浸在绝望和恐惧间，强烈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屈辱，也逼着自己重新拿枪。才有了现在的他
那个女人，是“科学怪人”的学生，时蕴被绑架的时候，她与时蕴的接触最多。
而根据最后，时蕴能够成功将其策反，让她帮助时蕴脱困的结果来看。
除了时蕴小小年纪，就善于利用人的心理之外，那女人 在时蕴被困的时候，负责照顾时蕴的可能性极高。
她和时蕴的接触，一定是较少有旁观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
而当时牵扯进整件案子里的，一共有四个人。
科学怪人、时南瑞、时蕴，还有她。
时蕴能够策反她，肯定是需要时间说服她的，利用女性的心理弱点，让她动摇。
而这段时间里，怪人和时南瑞没有打断她们，说明她深得怪人的信任，是独立照顾时蕴的。
又是怪人的学生，又深得怪人信任，明知自己的老师在做一个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可她依然配合，直到被时蕴说服，帮助时蕴从里面逃出来。
首先，她的学历或者能力，应该都是非常不错的。
其次，她在案子结束后，竟然能够像个隐形人一样消失，太奇怪了。当初调查怪人的时候，就没有找到她的消息
老赵不禁怀疑，她在帮助时蕴成功脱困以后，发生了什么。
时蕴脱困，怪人被击毙，时南瑞想要利用时蕴进行实验，帮助他完成细胞重生得以续命的计划，就被打破了。
但时蕴和时南瑞之间
裕华药厂！
猛地，裕华药厂的名字窜进了老赵的思绪里。
仿佛在一片黑暗中闪过一道惊雷。
没错，这个时候，裕华药厂 时南瑞是在裕华药厂的案子后，遇害的。
裕华药厂的事情，恰好是发生在时蕴被困、怪人被击毙之后，时南瑞死亡之前，所以裕华药厂在这两件案子之间，起到了一个承接的作用。
又或者，是因为裕华药厂，激化了一些事情，时南瑞才会遭到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