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千万大道，归于书中（完）
“哈哈，你好像有客人来了！”
混沌天圣的现状惨不忍睹，他化作的庞大身躯，有如水火风汇聚的小世界，只是小世界哪怕聚集全部力量，在那黑色深渊面前，依然显得微不足道。
黑色深渊默默旋转，仿佛有一只眼在其中。
这只眼睛仅仅微微一瞪，混沌天圣便一阵裂开。
然而，这只眼睛却略显郑重地注视着某处。
一道比灰尘还微小的身影缓步走来。
而那道身影脚下的每一步，都仿佛托起层层花瓣，这花瓣之中更是好似有一个个世界在渐渐形成。
“不对，是那些花瓣在主动托起他！他幻化出世界，世界也追随于他……”
以混沌天圣的天资，都无法道明这其中的真谛，只是怔怔望着那身影一步步走来。
“哼，故作高深！”
深渊微微动怒，便有无数绝天之毒化作漫天蛇影，争先恐后向那走来的身影吞噬而去。
那身影不晃不动，任凭深渊巨口将自己吞入腹中。
“李敢！”混沌天圣一惊，他观李敢形态，是期待李敢能与眼前这黑暗一搏的。
可眼前的对比实在过于强烈。
李敢看上去是变强了，但似乎还不到能够挑战创世始祖的层次。
可紧接着，混沌天圣便哑然。
只见那吞噬了李敢的绝天蛇影，陡然被万丈白光反向吞噬。
仅仅眨眼之间，白光隐没，蛇影也消失无踪。
依然是那一道如尘埃般渺小的身影，缓缓走来，步伐坚定有力，没有丝毫混乱。
这一刹那，混沌天圣有所恍惚：“他，又变得更强了！”
而深渊的创世始祖，显然并不信邪。
无数蛇影，继续吞向李敢。
黑洞的凶焰随之搅动，这每一次的搅动，都能令一种武道法则覆灭。
“区区恒光之力而已……”
口中虽然如此说着不屑之语，深渊的创世始祖却显然在尽力要将之完全抹杀！
可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却始终有一丝丝白光一闪即没，随之消逝的还有一道道由绝天之毒汇聚而成的蛇影。
一百道！
一千道！
一万道！
混沌天圣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大道至简，对于创世始祖这等存在，任何招式都是没有必要的，以全部之力将李敢直接碾碎，是最直接也最简单的，也本该最容易达成的……
“才对……”
混沌天圣先前便是在两道绝天之毒的蛇影之中，都只能拼命挣扎。
可袭向李敢的那无数蛇影，尽管无穷无尽，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想起来了，是你！你是那个能湮灭吾之力量的人！”
深渊的创世始祖终于流露些微的惊讶。
“莫非，你也与我来自相同的地方？”
“不对，我所来自的地方……只有灭却。”
“咦……不对，我究竟来自于什么地方？”
堂堂深渊，竟然变得迷茫起来。
但那些袭击向李敢的绝天蛇影，却更加狂暴起来。
不再是一条两条地侵袭向李敢，而是数之不尽，源源不断地吞向李敢，不给李敢丝毫喘息的时机。
渐渐，永远的黑暗将李敢完全吞没。
哪怕李敢刚刚爆发出一点白光，那道白光便也被随之而来更加巨大的蛇影所吞没。
黑色蛇影背靠整个黑洞深渊，其大可以无穷无尽。
然后，这黑洞深渊便仿佛陷入无限的黑暗，再掀不起一丝别的光彩。
“唉，终究是不行吗？”混沌天圣陷入绝望，接着便是一声苦笑，“我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在知晓始祖即将复活后，这世界的覆灭不是早已经注定的吗？”
“甚至说到底，真武界创造之初，我等一切生灵的命运，都早就被决定了……”
想及此处，混沌天圣脑海之中的绝望都随之一空，准备安然接受这既定的命运，让生命回归最初之意义，成为创世始祖的一点食粮。
“呵呵，创世始祖！”
却在混沌天圣欲要放弃一切念想之时，忽听得在深渊的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嘲讽。
万道蛇影当中，一点细微的烛火生生不息，深渊再深亦不能使其动摇半分。
“绝天……或许我应该如此称呼你，你还要装作创世始祖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
是源自深渊的发问，也是混沌天圣的困惑。
“创世始祖在创造真武界时，便没有再重新回归的想法，他已经将己身化作万千道，视亿万生灵为其继承者，大道虽不完美，因为大道本就无法完美！”
“始祖所求，不过是在他所铺就的道路之上，有人能将这条路铺就得更广更远，让前赴后继者能走得更广更远而已！”
“所谓绝天，我不知道你从何处来，却只不过是想要攫取创世始祖大道的蟊贼而已！”
深渊深不见底的旋转，随之一顿。
混沌天圣，还有深渊边缘的天玑天圣等人，也齐齐一怔。
众人所回想起的，则是这片苍天，真武界的苍天！
她有亏待过众生吗？
哪怕那些骂骂咧咧着要逆天而行的武者们，他们的覆灭，又是苍天之过吗？
“连我等这一关都过不去，还敢胡言乱语着要逆天，天不灭他，也有人能灭了他！”
想及此处，众位昔日的天圣们也不禁汗颜起来。
在这真武界最后溃灭之时，他们全都产生了动摇，失去了对苍天的信任，甚至对创世始祖的信任。
“难道，真得是我们的妄自揣度？轻视了创世始祖的胸怀？”
“李敢又是如何能猜想到创世始祖的想法？”
长生天圣和虚实天圣还有疑惑。
天玑天圣却直言道：“我相信李敢，所以我相信苍天，也相信创世始祖！”
诸位天圣一愣，旋即微小起来，虚实天圣更是大笑：“你这想法倒是直接，但不得不说十分合理！”
“苍天已经不在，现在与其相信苍天，倒不如相信李敢！”
“能救苍天者，果然唯有李敢！天玑，你这不靠谱的性子，这辈子唯一靠谱的一次，大概就是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哈哈！”
一时间，他们身上原本面对绝天的那种绝望之气一扫而空，竟又重新焕发出一些光彩来，仿佛那些绝天吸取的力量，又回归了……
另一边。
深渊……绝天狂怒不已。
李敢所化那一缕小小烛火，却让他这滔天绝天之力，怎么扑都扑不灭。
不仅如此，绝天亦是发现，那一点小小烛火，还在不断变强，那一点点炽热，甚至让他感到一丝危险！
“我记得你叫李敢。”绝天忽然开口道：“你难道不想前往我与古原本所在的世界，那个被称作天外天的地方？”
“天外天？”李敢似有动摇。
绝天继续道：“天外天孕育出我，还有古之一族，你说大道本不完美，只因你现在的眼界还太过狭窄，只有如我这样的修行，才能重回那个地方，见识到真正的完美世界！”
“那又如何？这只是你的修行方式，我并不是你。”李敢似乎并不满意。
“那个地方，其实你也可以去。”绝天蛊惑着。
“你说我也可以去？”李敢真得有所心动。
“以你目前的力量，自然还不足够，但若是与我联手，我有七成把握能回归天外天！”
“照你这么说，你是被迫离开的天外天？”
“没错……”
这绝天还要再说什么，却见李敢一副捉狭的模样，甚至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那意思分明是：“你编，你继续编，我信你一个字算我输！”
连绝天都沉默了。
“不好意思，我好歹也经过近万年修行，一般不会随便笑得如此放肆，除非实在忍不住……哈哈！”
李敢说着，更是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你到底在笑什么！”
绝天恼羞成怒，再次挥动蛇影狂鞭李敢，可一次次都只是无能狂怒而已。
“对不起，先前我有所误会，称呼你为‘绝天’，但是宴祖，这样好吗？你的力量真得足以驾驭绝天吗？”
李敢忽地身形一正，眼中透出锐利之光。
这光芒撕碎深渊的外表，暴露出其真面目来。
竟是那个一次次死而不死的飨宴者宴祖！
只不过，这一次宴祖的容貌，比任何一次都要狰狞恐怖，他根本没有长时间驾驭绝天之力的本事。
而绝天又岂是能够任凭操控的？
“你是如何猜出是我的？”宴祖一副执念未满的模样。
“整天将天外天挂在嘴边的，除了你这个死脑筋，还能有谁？所以从你口中吐出‘天外天’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便认定隐藏在绝天深渊中的还有一个人。”
“哼，即便你认出是我又如何？”
李敢却分明蔑视地望向宴祖，然后口齿间轻轻吐出一句话来：“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换真正的绝天来吧。”
宴祖已无身躯，仅有最后的神魂，也与绝天近乎纠缠在一起，却在这时，那分明还属于他的部分，全都猛地震动起来。
堂堂宴祖，跨越两界，甚至通过培育另一界的绝天，也就是天魔之力，才领悟出暂时掌控绝天之力的方法。
此等惊才艳艳，即便创世始祖也必然无法想到，他所创造的昔日牧武人，能有这般本领。
却在李敢口中，成了一个十足的手下败将，不配提起的角色！
宴祖暴怒了。
“我经历两界，是为了什么？凭你也配看不起我！”
随着宴祖的暴怒，这由绝天之力所构筑的黑洞深渊之中，有如火山爆发一般，爆发出无法估量的绝天之力，向李敢淹没过去。
“哈哈哈，即便我无法见识到最后的天外天，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宴祖已经彻底陷入疯狂，他那最后的意识，也在绝天之力的爆发下彻底淹没。
而在另一边。
“你这辈子什么好事都没有做过，只在这最后还有一点微小的价值。”
这便是李敢对宴祖最后的评价了。
而接下来，李敢所面对的，便是那阵子滔天的绝天之力。
李敢却敞开胸怀：“这才是我所期待的真正的大餐！”
炽烈的白光从李敢身上喷薄而出，化作巨大骄阳，几与那绝天黑洞并驾齐驱。
而那淹没而来的绝天之力，冲击在这轮骄阳之上，便被骄阳光速吞没着。
只有李敢能看到的一片虚无世界之中。
一本不厚的书册，其上一页页纸张哗啦啦翻动着，耀眼而炽烈的白光，让人无法看清那一页页纸张上快速浮动的文字。
唯有李敢明悟着。
这是一门门武道，被绝天所覆灭的武道，从来就不曾消失。
因为大道根本不会消失。
它们只会在新的苍天之中，重新被演化出来。
而【烹妖录】则将这一门门武道尽皆记录着，就好像这些武道，原本就来自于这本书中。
只可惜，演化而出的世界，并没能将【烹妖录】中的那些大道尽皆呈现出来。
“不对，烹妖录中的大道文字，一直在自我完善，以至于删除契天度，不是烹妖录办不到，而是烹妖录也认为，大道永远都在成长，永远也没有所谓的完美……”
这是李敢第一次去理解【烹妖录】。
【烹妖录】所烹者为“妖”。
妖是什么？
难道只是那些普通的妖怪，血肉之躯的凡体？
“常言道，物之反常者皆为妖……而与烹妖录所求之道不同者，即是妖！道不同者即是妖！”
李敢恍然大悟，【烹妖录】之霸道，可谓举世无双。
可，【烹妖录】偏偏有这样的资格，因为它有这样的能实力！
“而我所庆幸着，应当是烹妖录与我合为一体，不仅与烹妖录道不同者为妖，与我道不同者亦是妖！”
李敢所化之太阳，在这一刻爆发出瀚如星海之光芒，硬生生将深渊的绝天之力挤压下去，逐渐占据上风。
这一过程，却比所有人所想象的都要漫长。
……
……
李敢所创之不周天中，万众生灵在这个新开辟的广阔宇宙中，不断探索宇宙之边界，大道之广博。
一代代生灵就此陨落，又有一代代生灵经由轮回之路，开启新的生命周期。
那些依然记得李敢的人，偶尔经过李敢曾经居住的小院。
唯有一女子一直静心在其中等待着，从来不曾离去过。
“他会回来的。”
女子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李敢，她看出李敢不与自己亲近的原因。
“是他厌恶于我吗？大概并不是……”
女子也曾有过些微的迷茫，每一次迟疑之后，等待之心却愈发坚定。
女子守望着院门，尽管数十万年过去了，也不曾等到那个身影。
“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突然的声音，让女子一阵恍惚。
可脚步声，还有那道身影，却坚实地迈过院门，走了进来。
他手握一卷书，书翻开在某页，似前一刻，他还在品读着书中内容，像尘世的一个书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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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也是强行写完，想说的很多，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因为对不起大家的支持。老实说，在大概四五十万字的时候就开始崩，然后就迷茫了，不会写了，这之后完全凭着一股冲动写到现在，以至于书不成书，阵脚大乱，后面草草面临结尾时，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结尾了……有人说，还不如照着套路写，至少不至于崩得如此离谱，我觉得很对，尤其对于经验不足的我来说更是如此！
不管怎么样，历时九个月，这是一次难得的经历，十分十分感谢一路陪伴过来的小伙伴，新书再起航，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