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师尊
“牧武殿主说，牧武殿牧武人间，他们也只不过是奴仆，如今他们的主人就要降临……这是否能令人信服？”
李敢听闻师尊所言，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
只可惜如今人间，能拿主意的就只有他们师徒等寥寥数人。
“你可曾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的师尊在破界而去时，曾得到明悟，发现自己的来处，这世界之外还有更高的世界？”
“弟子当然记得！”
“所以，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哪怕像我师尊大周武皇那样的强者，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仆从……尽管超出我等想象，也令人难以接受。”明水尊主苦笑：“但天外有天，武道更高，不正是我等武者所追求的？”
“过去皆云烟，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的另外一句话——武道大于天！”
这一瞬间，明水尊主仿佛也找到了他毕生所追求的最大之道。
“你去吧！”
“是！”
李敢还是第一次被师尊“赶走”。
明水尊主却望着李敢背影，默默道：“除此之外的一切，就由为师来背负！”
李敢走后。
大半年来，苍穹王第一次被召见。
……
李敢本体离开奉天殿，却并没有立刻去涅槃空间烹妖。
李敢走在大周都城的大街上，稍微改换了一下相貌，收敛了气息，就和一个普通武者一样。
大周都城被九大府城环绕拱卫，是人间如今最安全的城市。
这座都城若是也沦陷，便宣告人族万事休矣。
虽然这座都城建造的十分庞大。
在今天，也显得有几分拥挤了。
强大的武者都被调往前线，但更多不通武道的凡人，被安放在都城中。
“喝！”
“哈！”
“喝！”
“哈！”
街边的小巷中，几个少年人正有模有样地在打着拳，口号中气十足。
“喊得这么小声，你们都没吃饱饭吗？”
一个断了两条腿，全靠一副拐杖支撑的中年汉子，训斥着这些小家伙。
少年人们顿时觉得有些委屈：“我们已经很用力了，以前我们要是能练到这种程度，都可以成为兵武院弟子了……”
“你们这叫用力？”断了腿的武师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敢跟我提以前？就凭你们原本的细胳膊细腿，以前你们连练武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老师，你总让我们练拳，我们都想练刀的，我们也要杀妖……”
“哼，还没学会走路就想学跑步？”
老武师一听，更加气得七窍生烟，举起拐杖就狠狠抽在几个小崽子的大腿上，直将几个练武的少年人痛得嗷嗷叫。
话虽如此，几个少年人却都不敢有一点躲闪。
老老实实挨完教训，就接着练拳。
老巫师眼底分明有几分心疼，却依旧板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就是命好，刚好遇到赤阳尊主横空出世，炼制出神丹这等神物，可惜你们的体质成长是突飞猛进，一个个心思却不见长进！”
“就你们这样的还敢说杀妖？不去喂妖怪就不错了！”
少年们依然憋着嘴，很不服气。
老武师恨恨道：“别说老子不给你们机会，老子再让你们一拐，在这三丈之内，若是你们能在一刻钟内，摸到我的衣角，老子就教你们刀法！”
“真得？”少年们顿时激动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老子说一不二！”老武师自信无比，随手就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少年们相视一眼，坏笑着就向老武师扑了过去。
却见老武师只以右手唯一的拐杖为支点，拐尖在地上一点，身形腾挪自如。
“哎呦！”
几个少年抢着去抓老武师的衣服，却一不留神撞在一起，顿时摔得鼻青脸肿。
“哈哈，你们就这点本事吗？”老武师立刻嘲讽道。
少年人们立刻翻身站起，继续去抓老武师的衣服。
可老武师的身法实在精妙，各种躲闪都如风吹落叶一般，几乎能随风而动。
仅仅少年人的拳风，都能将他轻易托起。
李敢看着这一幕，却若有所思。
还没到一刻钟，几个少年人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们用的力气足够大，脚下的力量也不小，可几人的配合实在是不成章法，各自为战。
一刻钟过去，几个少年人都累得躺倒在地上。
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老武师的一根拐杖面前，都不值一提。
“连老子这个残废的一根毛都摸不到，还敢说杀妖？”老武师嘴下可是丝毫不留情。
“跑得快有什么用？我把妖怪打死了，不就不用跑了？”还有少年人表示不服。
老武师眉头一蹙，拐杖猛地一扬，狠狠落下……
眼看就要落在那少年人身上，又陡然一收。
老武师陷入某种回忆。
“想当年，老子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去与妖怪厮杀的……”
“因为老子贱命一条，捡回来也是浪费粮食，所以就是死也要与妖怪同归于尽。”
少年人们闻言，顿时收起玩闹的心思，眼中满是敬意。
老武师继续道：“但现在已经不同了，在战场上，你们须得记住，除了杀妖，更要懂得保命！”
“只要保住了性命，回来后换取更多神丹，你们就大有机会变得更强，将来去杀更强的妖！”
“这都是师父你说的，我们得再找个人问问！”
少年人们还是不服，直气得老武师几乎要七窍生烟。
“叔叔叔叔，你也是武者吗？”
巷子口就李敢一个看戏闲人，顿时被少年人们围住。
“算是吧……”李敢不由尴尬，他才二十岁就被人叫叔叔了。
“那你杀过妖吗？”少年人们眼睛闪亮，满是期待。
“杀过一些……”
“那叔叔你杀妖时，有没有想着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那是当然的！”
“那你不是与队友一起并肩作战的吗？难道不是先想着战友的性命？”
“呃……”
尊主是不能骗人的，李敢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战友……
李敢仔细回忆起来，战友有过不少，但能称作并肩作战的不多。
小家伙们见李敢迟疑，顿时更加好奇起来。
李敢却忽然想到什么：“师尊教我‘武道大于天’，是要让我走终身孤独之路吗？”
不是李敢自夸。
如今的人间，有资格与他并肩而战的，也只有寥寥数人。
而师尊分明一次次在提醒他，必须舍弃这种“牺牲”精神。
明水尊主真是这样不顾大义之人？
“不对！师尊比任何人都懂！”
李敢猛然意识到什么……
一转身，身影就陡然凭空消失，直奔奉天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