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一切都很自然
回到岸上。
李敢放眼望向江面，还有不知灯火在闪烁。
每一盏灯火之下，又不知还有多少游历武者遭到同胞的背刺，而死不瞑目。
这一夜，李敢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如此想要……杀人！
背后。
夜晚的黎江府城，像一头匍匐的恶兽，等待新的猎物进到它的口中。
“风来了！”
江边并不只有李敢和将尸在闲逛。
等待出港猎妖的一只只队伍，抬头望向空中。
昏暗的月光下，能看到云雾往西北方飘去。
东南方向，正是大裂谷的方向。
李敢嗅到妖气的味道。
这是妖潮开始的象征。
黎江府的武者们，却显得十分平静。
黎江府城城楼上，灯火星星点点地亮起，大周的旌旗猎猎。
江面上的猎妖队伍，显然也意识到了妖潮将起，终于开始返航。
更远方，已经传来妖怪的嘶吼，以及轰隆隆的大地震鸣。
当妖雾吹到江面之上。
水中的妖怪们，也一个个激动地上浮。
冲入江水，想要游到彼岸的妖怪，顿时成了水妖们大快朵颐的美味。
直持续了一刻钟后，不知多少妖怪葬身鱼腹。
一个声音终于开口道：“剑鱼王，差不多就得了，你要是再不勒令属下停手，那就只能由我亲自出手，将你的鱼子鱼孙全都炸了！”
江水之中，一道庞大身影，竟似还生着四翼，从江面下一跃腾空。
“小的们，都住手！”
随着剑鱼王开口，江面中激动的鱼妖们，顿时都停下了对陆上妖怪的杀戮。
这时，大裂谷前来的妖将们才纷纷下水。
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进行。
位于城楼之上的人类一方，纷纷张弓搭箭，往即将泅渡上岸的妖怪射去。
不少妖怪应声沉入水中，水妖们对死掉的陆妖则没有丝毫客气，纷纷撕碎吞入腹中。
黎江府数道城门开启。
“杀！”
无数喊杀声响起。
一切看上去都正常不过。
李敢的目光，则投向这些冲杀过来的人类。
数量不过十多万，看上去规模已经相当庞大。
然而，这些武者中绝大部分都是入道武者，金身武者都不算多。
不仅如此。
其中还有众多，与李敢曾经擦肩而过的游历武者。
南崖城一役，游历武者便主动投入到与妖怪厮杀的行列。
在黎江府受到贵客般招待的游历武者，此刻又岂能不为黎江府城拼命？
他们的喊杀声最大，使用的力气也最多，更是冲在最前面。
反观紧跟其后的那些黎江府本土武者们，一个个苦着脸，仿佛是有诸多不情愿一样。
“这真是我所认知的，为人族大业而舍生忘死的武者？”李敢只觉心中一阵滑稽。
再看高高的城楼上。
数十位武侯也都露面。
他们纵览战场之上，似乎是在随时提防提防大妖统领登场，好及时赶过去与之厮杀。
只不见三位武王的身影。
城下厮杀轰轰烈烈。
无论是游历武者，还是黎江府本土武者，全都不惜性命地与妖怪厮杀。
妖怪不断从江面泅渡而来。
鱼妖趁机上岸，将一具具死在江边的妖怪尸体拖进水中。
人族后方……
游历武者无暇在意。
黎江府武者却好像早就知晓。
没有任何支援！
厮杀一直从半夜到天明。
妖潮也只濒临黎江岸边，并未真正侵入黎江府城。
按照对妖潮强度的定义，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小妖潮。
当第一抹阳光照进大地，妖雾迅速退散。
妖怪们随着妖雾退去。
城墙之下，能站着的人类武者已经不多。
“哈哈，我们胜利了！”
黎江府城的武者们激动欢呼。
游历武者……
没有一个存活！
一个武侯登上城楼最高处，慷慨激昂道：“你们都是我人族的英雄，尤其感谢那些从远方来的武者们，他们为黎江府城献出了生命，他们的名字将永远刻录在黎江府的城墙之上，为我们永世铭记！”
李敢望着这可悲的一幕。
可怜那些只留下名字的游历武者，甚至连一块骨头都不曾留下。
当天色大亮时。
战场已经被清扫干净。
又有远方的游历武者慕名而来，
当看到城墙上还未干透的，用鲜血书就的英雄之名，一个个慨叹万分。
李敢再次走进黎江府城。
他以灵魂之力，将自己和将尸的样貌，都从认知上做了些微改变。
一进入城中，又是熟悉的黎江府城百姓的热情。
就好似那一夜之事，都不曾发生过。
李敢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
他是此次妖潮之战中，最后存活的不到三千人中的一个。
回城时，就有军官登记下他的功绩，并且说了一句话。
“恭喜你获得老祖传授功法的资格！”
年轻人闻言后，也激动万分，并得到一块独特的腰牌。
怀揣着这块无比贵重的腰牌，年轻人这才踏入城中，得到的是无数艳羡的目光。
他们都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年轻人的命运就将得到改变！
年轻人并未直接前往他的梦中之地。
而是在街上避开众人目光，潜入一个小巷中。
又躲躲藏藏，足足饶了大半天，才终于在一片破败的废宅前停下。
“大哥，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呜呜！”
李敢微微意外。
没想到这废宅中，竟还有二男一女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最大的也就十一二岁，最小的女孩甚至才五六岁。
“无论这黎江府多么黑暗，终究他们从母亲胎中生出来时，也是人类！”
李敢如此想着。
就见那位大哥对弟弟妹妹们炫耀道：“我终于得到了面见老祖的腰牌，马上就能得到老祖的传功，将来一定能成为更加强大的武者，你们也不会再饿肚子了！”
无论黎江府城如何繁华。
然而一如东淮府一样，仍然有满街的乞丐，和几乎饿死的百姓。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练武，都适合练武。
李敢炼制的神丹，仍在东淮府中试验，至少两三年内，都不可能向外推广。
而这个院子里。
除了那个大哥是入道小成的修为，另外三个孩子甚至还没有接触武道。
而他之所以能在战场存活，也正因为弱小。
别人比他冲得更快更勇，他便被落在了身后，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