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论道（5）
虽然之前封晟说了“只要我想我就能”之类的话，但是这有用吗，能让自己的实力忽的拔高？
说得好听点，是给人一张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说得难听点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虽然你封晟潜力无限，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尽管很大，但不等于实力，现如今的战力，“折现”过来又有多少？
更何况这还不能够折现：
这就好比说，你一少年至尊，只要给你时间成长起来，你就必定能够凌驾于众人之上，神功盖世，举世无敌；
但现在有一与你敌对的老怪物，恐惧你的未来潜力，现在就凭借境界高深，将你制服，把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要将你斩杀，无限可能又如何，有用吗？
未来可期，对一个人而言是幸事，但在一个未来不可期的时局之下，收效甚微。
多少有着这般潜力的天骄在一个太平盛世之中尚且夭折，更何况是在这天地即将大变，风起云涌的时候。
只是这话是这么说的，理也是这么个理，这冥之雷帝雷鸣大人反复念叨这句话，真的是为了让封晟自己难堪，膈应自己？
封晟眼轱辘子转了转，明白了过来，双手作揖叩首虚心请教：
“恳请前辈不吝赐教！”
“还不算太笨的一人，知耻而后勇。
若你只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那还真让我看不上——有了不足，最重要的还是看你如何去弥补，别的都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罢了。
不错，我是有办法能让你提升功力的办法，若是你天资够好，或许能够将自身战力迅速拔高。只是”雷鸣大人这般说道。
有办法能让他迅速提升战力不假，但在他心中，还是觉得之前那个方案来得更加可靠，虽说如此也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只是，在此之前我想问一句，何为道？
道又是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求仙问道？”
这是论道？
古之圣人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论道，不仅是向他人传播自己的道念领悟，更是在与外界交流之中，对自身进行修正，甚至能在旁人三言两语之下，就有着醍醐灌顶之效，解开桎梏多年的瓶颈，一朝顿悟胜过百年苦修。
当然这只是小概率事件，不可能每次都有这般效果，但也能够证明了，努力并不就一定能够取代天赋，甚至功用为零，虽然残酷但又格外真实，至少在修真界如此。
封晟自己虽然并不是那种好为人师之人，但也免不了给其他人论道讲经一番，尤其是在他一战名动天下之后。
封晟给别人是讲过不少，但给封晟讲的，却是少之又少，不仅强大实力建立起来的权威与资历，在对“道”的领悟上比他更深刻的，还真未必有几个：
年轻小辈就算了，就是哪些常年闭关的老祖级别的人物，也不见得就能胜过自己这个年仅七百的后辈小生多少。
不过眼前这两位，那是绝对有资格对自己说教论道一番，能有幸聆听远古强者的教诲，也不知是多少世修来的福缘，
“道就是这天地之间最大的正义，而我之道，谓之秩序！”封晟说道。
对于天庭与地狱之争，他虽不做过多的偏倚，但也有自己的感悟与理解，古人云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在远古时期万族征战，逐一雌雄，称雄争霸，思想的迸发与碰撞，更多向往自由生活，反对谁谁谁的暴力，自由就是那个时代最为重要的精神，可是传承万年下来：
没有了战乱，没有了白骨露野，烽火连天，却也没能迎来一个美好的太平盛世；
衍生出来的是一个更为混乱不堪，肮脏龌龊的世界，杀戮不止，流血还在继续；
一个个强大的家族血缘取代族群，建立他们永世不变的统治，奴役剥削，恃强凌弱，垄断资源；
并随着势力的不断发展，将之不断扩大，任何威胁到他们的存在，都将面临抹杀的下场，永世轮回，再无出头之日
自由的尽头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人难道真的会对残忍屠杀、鲜血淋漓表示嗤之以鼻，却又对温柔的折磨，欣然接受？
封晟他所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无序的时代。
在他的认知中，他将一切归因为缺乏一个统一的领导，没人去制约这些个家族势力，形成一个在对弱小者提供保护的同时，不失竞争的有效机制。
“我个人观点，不管当初帝释天和地狱冥帝的争执为何，自由与专制，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一套公平合理的规则，即秩序。
在一个统一的领导之下，统治者的权力得到约束，施行仁政，未必就真的不如一个各自为政，群雄并立，家族纷争的自由，对社会整体的幸福感差到哪儿去”
这番话不仅是封晟一人的感受，也算得上是他实践出来的结论。
无论对错，至少在他那流云城，在一个千万人之城取得成效，建设成一片乐土。
虽然这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人口以亿万兆而言，不过沧海一粟，太过微不足道，但也不失为一场新奇的试验。
“还真是越来越有帝释天的作风了！”雷鸣大人心里念叨，当然也没有说出来。
对于他的这种观点，作为自由斗士的自己当然不会去阻止，或者强制性“纠正”过来，毕竟言论自由，若是自己强迫对方去接受自己的自由观点，不也相当于一种专制。
而且这还是从他个人立场出发，在几千年前游历世间，看到的种种让他多少也能理解，甚至接受封晟的观点。
封晟这么说也许还仅是一番客气，情况比他所想，所经历得还要不堪得多。
值得一提的是，那是几千年的事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情况就不会更糟？
依旧维持原状，静如止水？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封晟和雷鸣大人就道以及各种问题进行探究，有意气相投，不谋而合之处；也有观点相左，迥然不同，格格不入之处。
两人都属于那种偏执狂类型，只要认定自己的道，就绝不会退让半步，相谈甚欢，却又随时有可能撕破脸皮，闹个不欢而散甚至兵戎相见。
整个过程下来，还是好的居多，但最后的一个问题，对话中特别值得人深思与推敲一番：
“不知你如何看待这片天，或者说这天地同修士关系如何？”
“嗯，怎么说呢”封晟手习惯性摸摸自己的下巴作深思模样，思考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或许就同于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一般吧。
对于这片天地，这个世界，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的我们，不过是其孕育的无数生命中的一个，就像是其孕育出的一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应心怀感激，常含敬畏之心。”
当然这里封晟所说的父母与孩子，并非一般说的血缘上的关系，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抚养长大。
对于个体来说，其最应该感激的是父母。
父子关系，无论这其中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养儿防老也好，或者生命的另一种形式的延续也罢，这都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这是从个体的角度而言，当这子女的身份套用上这片天地中的芸芸众生，扮演着父母这一角色的自然是天地，说天地是自己父母也就并不无道理。
古人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又何曾不是一个母亲（或者父亲）对自己的孩儿的公平，一视同仁。
而在修真界，人，通常是下位者的弱者，常言逆天，这里的天并非那一片天，而是迂腐不堪，却势力庞大，实力强悍的旧秩序。
他们要逆转千百年的修行时间，资源等诸多优势同自身的种种劣势。
不然，天地孕育生命，提供天地灵气让你有了修行的可能，最后就为了让你去反抗他（她）？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以真诚还之生恩养育，此为公道也。
“小子，希望你言而有信，记得今天的话，也算不负那个人的期盼。”雷鸣大人心里这般想着，对封晟的话也是欣慰得频频点头，过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这个说法倒是形象生动，贴切得很。
你实力虽说差了些，但年纪轻轻就有这番深刻的认识，属实难得。
总比那些尸位素餐，空有一身异能，却无半点助益于世间的五蠹之害强上千百万倍。
也许这天的寿命长得让我们无法想象，但人这短暂一生，终将是生于斯长于斯，最终归还于这片天地。
对于凡人而言并无例外，对于修士却有一丝的不同，凡人小子成长起来，终有一天会超越年老色衰的父辈，却怎么也不可能翻天；
而对于修士来说，自诞生之日起，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要你够惊才绝艳，未尝就不可能有超越天道的一天。”
“超越天道？”
封晟不禁深吸一口气，敢情这是他的目标计划，而不是痴心妄想？
有这个可能吗？
虽然知道冥王焱，还有眼前这冥之雷帝大人强得离谱，可要说达到超越天道的地步。封晟可不觉得两人真的达到了或者能够达到。
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也不接触过，要达到怎么样的程度才算超越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