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飞燕游龙
清晨山间，晨光温润，白雾皑皑，各式鸟鸣声不绝于耳，远处还有猿猴啼叫声传来。
一老一少行走于山间。行至丛林深处，二人停下脚步。
“师傅，大清早来这里干嘛，徒儿我早间修习还没做呢。”苏立环顾四周，面带疑惑。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早习场所了。”
“这里？练什么？”
“像这样”
说话间，乔青收敛气息，缓步向前，脚下踩着枯叶也未发出任何声音，走至一低矮树枝下，树枝上正有一只麻雀，叽叽喳喳摇头晃脑。
乔青等待片刻，踢腿蹬于树干之上，整棵树木剧烈摇晃，树枝上的麻雀受惊想要飞走，却因树枝摇晃，无处借力，只能在空中挥动翅膀，凌空停悬。
再看乔青已借那一蹬之力，飞身而上，一伸手便擒住了那悬于半空的麻雀，双腿微曲落地无声，笑着对苏立道：“这就是你以后的晨间修习，每日捉住十只飞鸟，拔之一羽作为凭证，做不完不要回来吃午饭，自己在山中解决。”说罢便转身下了山。
苏立抬头望着林间飞舞的鸟群，呢喃道：“爷的午饭，飞了”
晚膳时分，苏立才回到府内。
一进堂，小翠就捂嘴偷笑，问道：“公子，怎的进山一趟，弄得如此狼狈。”
苏立尴尬一笑，伸手挠了挠头，却从发间摸出一块鸟粪，低头随手抹在衣衫上，却发现身上到处都是枯叶和杂草，随后望着众人说道：“操之过急，于林间摔了好多次，树都踢歪了，也没能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三根长短不同颜色不一的羽毛。
乔青淡笑道：“还有三羽，不错，还以为你今日会拿头上的鸟屎来打发为师呢，先去洗洗换身衣服回来，一起用膳。”
“是，师傅。”
夜间时分，苏立正端坐屋内读着大陆洲志，似有感应抬头望了一眼，发现有一人影立于门前，放下书本快步向前，拉开房门。
“师傅？这么晚了找徒儿有什么事吗？”
苏立侧着身子，将乔青迎入屋内。
“没什么事，过来瞧瞧。”
环顾一眼，乔青坐下，挥了挥手。
“你也坐，别站着了。”
待苏立坐下，乔青问道：“今日晨间山林捉鸟，可有何感想啊？”
苏立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徒儿今日修习苦不得诀窍，用力过猛，徒儿便再无余力飞跃，用力过轻，飞鸟不受影响，说来惭愧，有一羽是弟子一脚震下来掉落怀中的。”
乔青闻言大笑：“你倒是实诚，但这林间修习没有什么诀窍，练的是你对身体的掌控力，现在的你脚力有余，控制不足，尽管去练，其他不必多想。”
“徒儿知道了。”
此后，清晨的山林间总有闷响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传来，山间的鸟儿亦总是飞舞不停，少有停驻歇息的时间。
秋去冬来，山间的绿意已然逐渐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黑灰。
晌午时分，堂内三人坐于桌前，小翠端上最后一道菜，娇声道：“老爷，福伯可以开饭啦。”
乔青动了动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小翠说道：“再拿副碗筷，那小子要回来一起享用午膳了。”
小翠呀了一声：“少爷终于赶在晌午回来了。”说着立马再拿了一副碗筷，三人坐着一起望向门外。
苏立哼着曲，踏着轻快的步伐，刚进门就感受到三人的目光，朝着三人挥了挥手，大笑道：“师傅、福伯、小翠姐，我回来吃午饭啦。”
说着小跑进屋，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未动的菜和四副碗筷，疑惑万分。
“师傅，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完成修习了的？”
乔青淡然道：“为师还能不知道吗？你那毫无掩饰脚步声为师隔着十里都能听见，练了这么久，你这心境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这点修习成果便喜色于行，若是真让你飞檐走壁了那不得闹得满城风雨？”
眼看众人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共聚一堂的用餐要变成训斥的场合，福伯赶紧跳出来为苏立打掩护：“公子好长时间没在家中享用午膳了，应该是想念的紧了，公子赶紧去洗手吧，小翠为公子盛饭。”
苏立低头吐了吐舌头，悄悄的对福伯竖了个大拇指，随即赶紧跳出门去洗手。
午膳过后，乔青叫住准备回院的苏立。
“虽然你捉鸟修习已经完成，证明你掌控自身的能力已有小成，但切记不可骄傲自满，基础修习犹如逆水行舟，不可荒废，你午间蹲完马步来寻为师，为师教你内息功夫。”
苏立正低头认真受训，闻言抬起了头，眼神里充满了希冀，重重的点了点头。
“谨遵师傅教诲，徒儿定不会让师傅失望，徒儿这就回院修习，徒儿告退。”
乔青目送苏立离开，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是这么藏不住事，说也说不听，一点情绪都挂脸上了，唉，少年赤子心啊。转身便回了别院。
“何谓轻功，轻功就是轻身之功，轻功乃争伐之本，不论何门何派，不论他们修习是拳脚功夫还是兵器之道，他们皆兼习轻功，身法轻灵方能变幻莫测，若身法呆滞，则为俎上鱼肉，不仅难以制人反易为人所制。”
“现在为师授你一道内息，你且记住为师行气的路线。”
“意守丹田，此气上至百会，下至涌泉，途经任督二脉，共游行一百零八穴脉，此气每游走一个周天便壮大一分，存于丹田。但千万记得行气不可有半分差池，稍有不慎，轻则气尽功散，数载修行毁于一旦，重则气破穴脉，爆体而亡。”
“气若功成，则筋骨和柔，百关调畅。待至百脉畅通，丹田之气充盈，可遍布周身穴脉时，此为轻功小成，此时运功只需双足一蹬，即可起高跃远，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蜻蜓点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
看着行气一个周天后睁开眼睛的苏立，乔青叮嘱道。
“待你能身起数丈之高，身轻如羽，墙壁可走，水面可行之时，你的轻功便已大成，不过为师只是为你撰述未来之景，树立一个奋斗目标，切勿好高骛远，修习行的乃是积累之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
苏立正襟危坐，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师傅，既然各门各派的功法各不相同，那一定有高下之分吧？”
乔青轻哼一声：“你小子，不就是想问你学的这轻功能不能在江湖上排的上号吗？何必拐弯抹角。”
苏立眨眨眼睛，装作未曾听懂的样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乔青，就等他的回答。
乔青望着徒儿这般模样，心中满是无奈，沉思片刻后说道：“若光论功法，这飞燕游龙定当位列前三，只可惜为师年轻时候受了伤，未曾将这轻功修炼至游龙境，可即便如此，为师的轻功造诣亦在当世前五，现在你可知为师当时为何说你出门在外会招人羡慕了吧。”
苏立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前世作为一个现代人，早已对影视小说中的武学憧憬万分，现在更是学到了堪称神级功法的轻功，心中早已开始幻想，等我功法大成，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走到哪里都是迷妹粉丝，到时候左手抱着仙女掌门姐姐，右手搂着皇家郡主妹妹，嘿嘿嘿
看着眼前双目无神，张口痴笑，口水都要溢出嘴角的苏立，乔青满头黑线，一拳捶去，痛的苏立一声惊呼。
“哎哟，你干嘛啊，师傅。”
“记住行气路线了就回去修炼，冬天来了，不便让你上山修习身法，你就在家好好练气，开春了我会检查你的修习进度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偷闲躲静，哼哼”
看着面如墨色的师傅，苏立连忙起身，拱手告退。
见状的乔青转身准备回房，突然一手捂住口鼻，咳咳咳咳咳摊开来的手掌上沾满了鲜血，一旁的福伯赶紧搀扶着乔青，送于屋内。
“老爷，您就不该给公子传授那道内息的，您不传，公子也能自己练出来，这些年您一直压制伤势，现在少了一道气，压制不住了，这可怎么办啊？”
乔青摆了摆手。
“没事，就算不传那道内息，我这伤势也压不住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事记得别和立儿说，我不想他有太多压力，知道了吗？”
“可是”福伯还想说些什么。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乔青怒拍桌面，双目怒视，像极了年迈的狮王，眼里装满了不服输的倔强。
“老爷，这是万万不敢。”
“那就下去吧，记得我今天说过的话。”
“是，老爷。”
福伯退于门外，关门离开。
夜色笼罩，黑暗的房间中乔青独坐于桌前，喃喃自语。
“最后的时间里，上天都送了个徒弟给你，你还想要什么呢？”
“可我还想再陪那孩子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