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爆款
古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巫师大会尚未开始，鹤鸣湖畔却提前预热，众多巫师兴奋的程度堪比盛会。
你敢信吗？
某绝色巫女的侍从是近战技击中的万人敌，据说其护送巫女从极北之地远道而来，一路披荆斩棘杀伐无算，寻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侍从像挑战风车的唐吉坷德，明知对方庞大而自己渺小，却毅然决然的撑过了一场又一场的厮杀。
没人逼他，事实上每一份战书他都有权力拒绝，然而他没有。
他这是在走钢丝，虽未尝一败，但岌岌可危。
袖珍弩、巫神木、飞毯、源果实、《巫神手札》……
一件件宝物被人反复念及，一次次战斗经由众口传播，一场场切磋无休无止。
眼红、贪婪、嫉妒……
总有后来者认为失败了的都是蠢材，只有自己能力挽狂澜，然而现实却太残酷。
唐五在战斗，似乎无所谓，又仿佛有所图……
……
2125年1月3日，禅道星，灰砂镇，千峰山药材销售部。
“别急，排好队行不行？”
“都有，都有，再乱挤本店直接关门了。”
“喂喂喂，你挤什么啊，那个大胡子，说你呢……”
……
熙熙攘攘的店铺外，少说排了二十几人，而这只是清晨刚刚开门的一刹那。
黑不溜秋的小白龙嗓子直接冒烟，神特么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为了买些补充精神力的药剂，至于吗？
一枚普通精石，一瓶。
一枚精品精石，十一瓶。
这玩意儿原材料不值钱，配方还是他给阿凡的，垃圾配方传播极广，连药师学徒都知道，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效果好？
不是说好事不出门吗？
怎么才短短几天就感觉是人尽皆知了？
收钱，给药，阿凡在柜台里忙的不亦乐乎。
连夜做出了一千两百一十二瓶，把店内所有库存的药瓶全部用完，还有些大瓶子，但他懒得再折腾。
三十毫升一小瓶，给那嘴大的一口能喝干，等于就这么轻轻松松败了一枚普通精石。
若按照天朝灾变之前鼎盛时期来衡量，方糖般的一小块儿精石购买力足抵万元，即便是在禅道星，寻常人想积攒这么一枚也是殊为不易。
“师傅，我要三十三瓶，这是精品精石三枚，请过目。”
前面的客人刚走，紧跟着又是一人喜滋滋的凑了过来。
“嗯，精石没问题，稍等啊。”
阿凡找了个大些的盒子开始清点数量，三十多瓶不算多，昨天最豪横的一下子买了两百多瓶，惹得后面人疯狂骂街。
没办法，这款连名字都没有的精神药剂属实是便宜、实惠、效果好，在禅道星这个以药丸为常规制式的世界里，药剂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常见，纯属非主流。
在补充精神力的药物中，相同价位的药丸见效慢，味道还呛人，遇到紧急状况根本没人敢依赖那等货色救场。
你总不能刚一开打就吞药丸吧？
真遭遇战斗时，是个人就想着先把对手干翻再踏踏实实恢复，可事与愿违，尤其是厮杀进入持久战时，往往坚持到最后的那个才有更大机会获胜。
而真正让人趋之若鹜的是，此款药剂的耐药性极低，冰冷的口感似乎极大抑制了道体对药物的抗性。
吸收够快，药效持久，这玩意儿不火它都没天理！
三十三瓶交付完毕，买家既高兴又遗憾，钱到用时方恨少，身上倒是还有些，但总得留些备用不是？
“师傅，我要两瓶。”
一小孩子垫着脚把手里紧紧攥着的两颗精石放在柜台上，这孩子是普通人，阿凡早就留意到了队伍里的毛孩子，见他果真是来买药剂，免不了有些许惊讶。
“呶，给你装在这个小盒子里，平着放，免得撒出来。”
阿凡轻慢的将药剂装在盒内，幸好药材销售部里各种盛放器物一应俱全，不然他直接得撞墙。
“嗨……师傅，我有十一枚精品精石和五十二枚普通精石，你帮我算算能买多少。”
毛孩子小心翼翼的捧着药剂从看热闹的人堆里钻出去，接着轮到了一牛高马大的大胡子壮汉。
“一百七十三瓶。”
大胡子丢在柜台上的袋子是普通布袋，阿凡倒出来后仔细清点数量，确认无误后给出了可购数量。
“咱不太会算，你说多少就多少吧。”
壮汉手一挥，浑不在意的说道。
这等粗人在禅道星绝对不在少数，偏偏其对道的感悟远超常人，一身本领异常扎实，一眼看过去比阿凡只强不弱。
一百七十三瓶交付完毕，胡子哥哈哈大笑着离去，惹得后面越来越长的队伍里牢骚四起。
人都有从众心理，小白龙认为后面很多客人根本都不清楚这儿在卖什么，纯粹是给他添乱。
加急传递给千峰山总部的消息早已发出，可前来帮忙的人迟迟不到，瓶子没了，两种主要原料也所剩无几，今天卖完就得歇菜。
持续忙碌两个多小时，最后一瓶售出后，排了半天队的道者们在咒骂声中四散离去。
一千多瓶啊，做了一整夜，没几下就卖空，简简单单就换回了一大堆精石。若加上前几天入账的，区区数日就能顶过往半年的营业额，简直就是一笔让土豪都眼红心跳的财富。
“嗬……真够累！”
阿凡从狭窄的柜台里走了出来，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哥们儿，辛苦了，这是酬劳，你点点。”
亲兄弟明算账，阿凡做出药剂后曾小范围试销，在决定敞开销售之前就有言在先，他要收取销售额十分之一的辛苦费，这事在小白龙的权利范围之内，黑小子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神特么能想到，爆款在不经意间就诞生，往后的销售情况更是直接颠覆了小白龙的认知。
至少连着五天，他每天结算完都会给阿凡过百枚普通精石，当然，按其要求都折算成了精品精石，傻小子现在身价暴增，悄悄咪咪的挤进灰砂镇土豪排行榜。
“我说小龙啊，钱不钱的哥真不在乎，有件事必须和你说说。”
阿凡抄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喉咙后接着道：
“我打算到处逛逛，暂时要离开灰砂镇了，至于去哪儿，你就别打听了，问也不会说。”
“啥？你疯了吗？是不是嫌干活辛苦赚的少？嫌少你说一声啊，咱又不是不能商量？”
小白龙直接蹦了起来，药材销售部隶属于千峰山不假，但他这是承包制，所有收益里大半儿归总部，到自己头上还有不菲的进账。
阿凡是从天而降的财神爷，开始只是白打工，没过多久无师自通的研制出神奇药剂，这样的摇钱树一旦跑了，打着灯笼都难再找到一棵。
“都说了，真不是钱的事儿，我要去找个正宗老师，将来至少得整个药师头衔啊！”
阿凡笑眯眯的把杯子里剩余的水喝干，双手来回拍了几拍，认真整理了衣服和头发，接着回头又扫了眼生活了俩月的药材销售部，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几个意思？你这是说走马上就要走？”
小白龙不傻，这特么的怎么看都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嗯，该走了……咱以后没准儿还能见到。”
阿凡说着就迈腿出了商铺，神情淡然，步履沉稳，好像只是想在周围溜达溜达。
“唉……我说，你神经病啊！”
小白龙简直要崩溃，偏偏这时又有人上门购物。
阿凡头也不回的抬起手挥了挥，转眼之间就消失在镇子外的一片树林间。
呵呵，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个聪明人，可他知道，再待下去自己将面临极大的麻烦，甚至会牵连到小白龙。
成也药剂，败也药剂。
销售太火爆，这是一块儿庞大无比的肥肉，小白龙和千峰山势必会在将来因他而起争执。
然而，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利益面前小白龙必输无疑，其结局不会好到哪儿去。
另外，最主要的是他无法对药剂作出解释。
同样的配方，一个是熬制成药丸，一个是液体状流剂，为何你的功效如此卓越？
除了那几种原料，你又添加了什么？
他当然有所添加，每瓶药剂里，他都额外添加了稀释后的葬魂河水。
这玩意儿不是无穷尽，至少在禅道星你搞不来，一旦给人知道，他的处境堪忧。
葬魂河水被外界称为阴河水或阴水，阿凡习惯性在试验时添加一些，精神药剂在添加了葬魂河水之后的效果显著提升，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可以归结为‘瞎猫碰上死耗子’。
靠侥幸得来的成功算不得真成功，所以，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去深入学习，从多方面佐证，争取找到侥幸背后的理论依据。
傻子只会看到眼前的得失，阿凡却想的很远。
“咦？是那毛孩子，他在干什么？”
树林边，一堆乱蓬蓬的干草堆旁，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啜泣。
那个孩子，一个多小时前才在销售部里买了两瓶药剂，经他亲手交易，印象自然十分深刻。
“爸爸……爸爸醒醒……求你了，醒醒啊……”
孩子的声音虚弱而无力，从那稚嫩的声音里能听出他的营养极度不良。
草堆上，一形似骷髅骨架的男子已然冰冷僵硬，孩子不知父亲已陨，仍在执着企盼躺着的人能睁开眼看看他。
可怜的孩子啊！
阿凡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刺痛。
这孩子和他儿时何其相似，在懵懂中永远的失去了最坚实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