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混沌
大叶星系，矿物星，蘑菇营地。
阿紫躺在舒适的软垫上吃着特意订购回来的零食，没有什么比得上一包包美味肉条更能安抚她疲累的灵魂。
阿紫的内心，还住着童真，从她选择的卡通营地就能知晓一二。
长期的探矿生活让人变得麻木，她想过摆脱，却深觉无能为力。
不仅仅是大叶星系，可以说，任何一方势力在对待原始游民的态度上都出奇的一致。初来乍到者在归属于某一星系后，终身都难再改换门庭，直到活腻了自寻死路。
新人老唐激情满满啊！
才休息了半个月就迫不及待又继续投入工作，精神可嘉
阿紫脑子里闪过黑发新人的倔强，自己刚进入到这片世界时，何尝不是如此？
没关系，时间会教他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新人类。
一包零食不知不觉吃完，阿紫坐起来，伸手从脚边的藤编小筐里又拎了一包出来。
可还未等她撕开封口，意识中好友列表里的某个名字忽然闪烁了两下后渐渐消失。
谁？
谁消失了？
阿紫吓了一跳，赶忙调出好友列表。
列表里，寥寥十几个名字，其中，刚刚添加没多久的那个不见了。
“老唐？怎么可能？不可能！”
阿紫大惊，穿上盔甲快速冲出营地。
片刻后，她傻眼了。
情报显示，戾魔界遭到土著的强力反击，包括矿业联合总部在内的数千营地被攻破，数以亿万计的机器人以及人类被屠戮殆尽。
怎么会这样？
不是一个低等级位面吗？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真这么强的话，出任务时不可能不注明。
这绝对是意外，只是可怜了那些没及时撤回的探矿分队。
老唐如果休满一个月假期，就能完美躲避这场灾祸，可惜啊，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幸运和不幸，往往只在一线之隔。
大叶星系进驻到戾魔界的分队有很多，但人类只有老唐一个，其余皆是机器人。
机器人损失了没人会心疼，老唐却是活生生的人类，第二次出任务就陨落，阿紫内心极其不好受
“哥啊，咱干嘛要躲进海里？怪瘆人的。”
一片漆黑汪洋深处，唐五持续在下潜。
海水异常冰冷，阴气极重，比之葬魂河是差得远，但其温度早已超出普通人类的承受极限。
没有植物，没有游鱼，从岸边最多窜出十米，下潜这一路就没碰着海岸缓坡带，仿佛跳进了垂直的深井之中。
“人类身上的阳气太重，不这样根本别想躲过探测。”
唐五再一次怀念起浸泡过葬魂河水的纯阴魂体，若是那具分魂在此，鬼界生灵直接都会对他无视。
“老唐，你去过鬼界？”这是骨阿太的疑惑。
自己这位便宜大哥，似乎对鬼界极为熟稔，从始至终都没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唐五不再下潜，根本探不到海底，这片海太深了。
“去过，但那鬼母蝙蝠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鬼界太大，我只走了很少地方，未知的东西太多。”
唐五开始往海岸线方向游曳，未知深海暗藏杀机，必须找个安稳地方躲起来。
咦？
怎么回事？
大陆架呢？方向不会错啊！这是几个意思？
唐五慌了，转眼横着游出数公里，可前方依旧无遮无拦，预期中的海岸缓坡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不对！这海有问题！
他开始往上浮。
下潜最多一个小时，可上浮了三、四个小时后，依然不见海面。
“这是混沌海，咱已经不知被时空暗流带到什么地方了。”
骨阿太突然开口，他感受到了老唐的紧张。
混沌之海只在传说之中，奇闻异志上有记载，真正见识过的估计早就迷失在海里。
这地方比鬼界还不靠谱！
“混沌海？怎么离开？”
唐五身形猛然一顿，知道自己游再远也无济于事。
“我哪知道？只是偶然间在野史里看到过，都忘记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骨阿太也很懵逼。
唐五意识全开，感知延伸至最远端，方圆数千里范围内全都是冰冷海洋，茫茫世界，唯有他一人。
肯定有什么办法。
左眼异能视界里，明暗不同的水流紊乱如麻，或粗或细没有半点规律可循。
一道洋流骤然生成，如巨鲸般滑动出去数百米便化作一团泡沫。
而绝大多数则像丝带般纤细，找不到头，也寻不到尾，重叠、融合、兜兜转转，时刻都在变化着。
察维森和骨阿太，一个是纨绔富二代，一个自幼生活在权贵之中，哪曾遭遇过此等诡异事？
见老唐杵在原地半晌不动，二人更是没了主意。
鬼母蝙蝠再可怕，总是百密一疏，戾魔界大的很，没准就真能躲过去。
可这混沌之海不一样，隔绝天地，阻断虚空，智能系统彻底废了，好似去到了遥远的异位面。
“老唐，有办法离开吗？”
察维森此刻觉着那些突然出现的恐怖袭击者，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还有一个办法，我且试试。”
唐五说着，体内能量快速涌动，一朵朵杀气旋涡应运而生。
气旋破界，无视空气、云雾还是海水，可破界之后究竟会去到哪里，唐五早就思考过，却始终没敢轻易尝试。
刷……
一排杀气旋涡同时共振着横切而过，一道宽大裂隙骤然出现在海中。
令人惊异的是，海水没有倒灌而入，甚至涓滴都未曾越界，仿佛那一界有什么屏障阻隔着无孔不入的水流。
那是什么所在啊！
满目赤红，烟雾缭绕，好似火山内部，没有感觉到高温，但同样是看不到任何事物。
唐五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他没敢迈出脚步。
裂隙肉眼可见的弥合，混沌之海依旧，除了数十朵杀气旋涡，没有任何变化。
“这片海为何如此容易破开？难道衍生位面的文明层次会低一个档次？”
唐五记得很清楚，刚穿越过来高维世界时，他对此片空间根本无法撼动。
“老唐，你再上升一个小时，然后继续施展刚才的破界手段，有此秘技，必能逃出生天。”
骨阿太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的喊了起来。
破界这等技术，在霖真星界早已成熟的不能再成熟，只是两个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平日里绝少接触此类事物，手边也没有相应工具设备。
唐五点了点头，刚才那道裂隙，从气息上分析绝非低维世界，应该是某个等阶平行时空。
低维位面空间极不稳定，如他这样的异能者，一旦进入，不是自己身死，就是位面空间崩塌，那乐子可就大了。
至于骨阿太所言，他深感认同，混沌海太不稳定，无尽的时空乱流指不定把他送到哪里去。
根据戾魔界乃‘衍生位面’的属性，其对应的位面理应不止一处。
方向感已经错乱，究竟是不是在上浮，唐五已经没了分辨力。
为稳妥起见，他足足又前进了两个小时，这才停了下来。
凝结气旋，切割空间，下一刻，还未完全开启的裂隙之中，猛的探出一只布满长毛的手臂。
这只手臂伸出的极其突兀，老唐如果有心脏，估计瞬间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爆掉。
灵魂空间内，一直监视气旋的察维森发出一声公鸭般的尖叫声，一把搂住了骨阿太的脖颈，闭紧双目狂抖了起来。
人吓人，吓死人！
老唐拼命往远游遁，奈何混沌之海里，任你本领再大也游不快。
杀气旋涡被手臂激起的乱流搅得四散飞舞，下一刻，裂隙弥合，那只手竟迅捷无比的缩了回去，连根毛都没被截断。
“没事了。”
骨阿太故作镇定，可那两条好似弹琵琶般的双腿出卖了他。
大手无疑出自某位星主的本尊，唐五快速评估后认为，其实力未必比自己强多少，但在完全没有预料之下，是个人都得被吓到。
遗憾的是，他没来得及查看裂隙内的世界，凭着残留的气息分析，那处位面与之前所见并非同一空间。
“好刺激……”
察维森缓了半个多小时后，瘫软的身上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透过灵魂空间感知，和自己亲身体会没什么差别，星主毫无遮掩施放出的威压如山似岳，若非老唐刻意抵御，他和骨阿太或许已是一团肉糜。
数小时后，老唐第三次破界，为了稳妥起见，他选择了远离裂隙。
穿过那伤口般的缝隙，察维森看到的是一片星空。
彼端，居然不是位面，而是某个未知虚空。
感觉不到威胁，可虚空浩渺，若进入其中，谁知要流浪到何时？
继续前行，仅仅过去半个小时，唐五就第四次尝试。
“嘶……是鬼界！”
这股气息绝对不会错！
百分百是鬼界，唐五几近崩溃，这尼玛，为何要把纯阴属性的本源粒子留家里。
现如今，他满身阳气遮都遮不住，进去找死啊！
凭感觉，他知道那边绝不属于七十二洲之一，充斥其间的阴寒的气息更加高级，用脚后跟想，都知过去之后凶多吉少。
“好恐怖！我似乎看到无数双鬼眼在暗处注视着。”
察维森浑身冰冷，只是一瞬间，他感觉身上已经没了体温。
“这就是鬼界吗？将来有机会，我也要进去见识见识。”
骨阿太同样惊惧，但征服的欲望却怎么也压不住。
唐五彻底被这片混沌之海所折服，连续几次，每一次破界后的位面皆不同，简直像是在开盲盒。
十余分钟后，第五次尝试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