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渡船
好运气和坏运气，
就像是掷骰子，
只要一直不停，
总有机会摇到六，
也不可能永远见不到一。
……
5月18日，持续飞行了43个小时的唐五一行，遭遇到一群虚空怪鸟的袭击。
数量太多了，铺天盖地，数不清多少。
“快走，杀不完，快！快！”
唐五眼珠都红了。
这一次，他们探索的方向与上次相反，原本计划飞行20个小时到黑火废墟，可谁曾想越飞越远，不知何时就已与黑火擦肩而过。
怪鸟翼展不过两米，说起来体型真不算大，但是恐怖啊！
其圆鼓鼓的头颅上不是寻常鸟儿的尖喙，而是裂到后脑勺的大嘴，里面长满尖牙利齿，看那样子若被咬上一口，连皮带肉得下去好几斤。
怪鸟同样也是能量生命！
十几只不怕，四、五十只问题也不大，可这起码都有上万只，任你敞开杀也杀不完，简直就是灾难。
四人紧随唐五身后仓皇逃窜，烟筒和他速度差不多，一缠与伞花倒是飞的快，但却不敢走在他前面，俩女子从未如此惊恐过，吓得说不出话来。
耳边全都是尖锐的嚎叫声，近在咫尺，令人汗毛倒竖。
众人各施手段，阻敌追击的装备谁都有几件，迟缓药剂、便携震爆弹、小型湮灭弹等一股脑抛到身后，奈何追兵数量庞大，全都撒出去，也不过杯水车薪。
“气旋……快，跟紧点，马上进入气旋区……”
唐五声嘶力竭，即便是意识传音，话语声直接深入脑海，依然会被那汹涌的尖叫声淹没。
四人就像是一串鱼饵，被求生的鱼杆拖拽，后面追着的，是无穷无尽的饥饿食人鱼。
而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冲入气旋区，以灾挡灾，平时绕着走的陷阱，如今被迫跳进去。
嗖……
唐五一狠心，带头扎入其中。
伞花、一缠、烟筒，三人彼此间距不过五米，高速飞遁之下，这几乎就是紧贴着，阵型节奏一乱，四人都得完蛋。
噗噗噗……
耳边响起接连不断的击打声，仿佛坚实的木棍敲击熟透的西瓜，那酸爽的感觉听着是既刺激又有些胆战心惊。
“准备停下来，不能再深入了……靠近我，跟着我移动。”
唐五缓缓减速，就这几息功夫，他已深入气旋区纵深至少五公里。
此片区域面积少说上百公里，水井粗细，高上百米的气旋飘飘荡荡的不知有多少，样子好似地球上常见的龙卷风，但其组成部分却是一片片巴掌宽、一米多长的风刃，寻常强者若误入其中，真真是能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若非唐五左眼明察秋毫，那么今日四人凶多吉少。
气旋区内风暴肆虐，一缠和伞花凭借自身根本无法稳住身形，伞花拽着烟筒，一缠抱住唐五，如此才能不被狂风卷走送至气旋当中。
气旋区边缘，虚空怪鸟瞬间被干脆利落的搅碎了两三千头，怪鸟可不是飞蛾，会被火焰吸引而乐此不疲。前面的因惯性冲进去，后面的急忙躲避乱成了一团。
本土生物深谙这些自然灾害的恐怖，没谁会为了一口吃食却送了命，盘旋一阵后见事不可为纷纷掉头离去。
唐五瞅着威胁不再，开始往外移动，四人好似狂狼尖上的鸭子，拼命控制着不被风浪卷入海底。
二十分钟后……
“好了，已经安全。”
唐五长吁一口气，扭头对身后粘在他背上的一缠道。
“啊……没事了？”
此女赶忙松开臂膀，幸好面罩遮挡，不然谁都能看到她脸上的红晕。
“呼……累死人……差点交代在这儿……”
烟筒使劲搓着脸庞，浓密的胡子上沾着汗珠，多少年没这么紧张过了。
确实，现实世界里，只要不自己作死，去一些十死无生的险地，真正能让圆满境强者害怕的事情可谓少之又少。
四人休息片刻，继续沿着一个方向进发，这一走又是十余个小时。
至此，小队从补给站出来已接近六十个小时，这已经是外出探索的极限距离。
“诸位，还继续吗？”
烟筒心里悬吊吊，他们这六十个小时，走的路少说是别人的三倍还多。
虚空之中危机四伏，时间拉的越长，未知风险就越高。
“快看，那是什么？”
还未等众人表态，猛然间，一抹淡绿色流光划过天际，那距离极远，但流光却清晰无比，三弯两曲的好似一条游鱼。
“快走，去看看是什么……”
原本打算返回的烟筒，第一个嚷嚷起来，伞花也兴奋的尖叫。
那东西在移动，绝不是废墟，没看到也就罢了，看到还不去瞅个明白，就这么回去谁会甘心？
少数服从多数，都想去看看，唐五自然不会阻拦。
四人加快速度，直接切向绿光前进的路径，看样子没有七、八个小时根本接近不了。
一路无话，几人只顾闷头赶路。
那玩意究竟是什么？
标牌空间内查询不到相关资料，想必此前军方强者都没遇到过此物。
距离越近，那物体就越发清晰，六个小时后，队伍停下了。
那真的是一条鱼，一条比城市还庞大的鲸鱼。
没有骨棒废墟那么长，但远距离观测，少说有其大半的体积。
一条鱼，怎么会长这么大？
那鲸鱼游动速度看似缓慢，实则快的惊人，瞬息千里，眼瞅着就要经过小队所在坐标。
“鱼背上有人，还有字迹……”
唐五眼力极佳，游鱼越来越近，鱼身上的细节也映入眼帘。
“虚灵渡船……有没有搞错？这地方还有渡轮？”
伞花傻眼了，鲸鱼游过来，上面的硕大招牌想不看到都难。
“那些人没有敌意，但……不是人类……”
一缠忽然开口，首次听闻她说话的烟筒和伞花登时看了看这遮面女子。
“上去看看……”
唐五突然动了。
相处不过五、六日，但小队三人都已默认唐五是队长，领队出动，其他人自然紧随其后。
唐五从来不会冲动盲目，他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谁能想到，那鲸鱼腹中，是一座人声鼎沸的城市，其中更有不少人类的身影。
鱼背上的船员，确实不是任何他见过的种族，与人类的外观相近，却是实实在在的能量生命。
有智慧的能量生命？
机不可失，错过了再去追，累死也追不上。
‘虚灵’二字，对其他人或许没什么感觉，但唐五不同，他能有今天的实力，全靠密藏海牡空间内的昶沅赠与的‘虚灵药丸’。
那药丸来自于虚空。
穿梭于现实与虚空的密藏，与虚空裂隙中的一条鱼，这二者之间被‘虚灵’两个字关联了起来，这个属实吊人胃口。
四人迎上巨鲸，刚一靠近，就径直被一道气流卷着落在鱼嘴处的甲板上。
此片甲板呈椭圆状，一半露天，一半缩在鱼嘴里，宽五公里，长不下于三十公里。几个船员在忙碌着手里的事，竟没人来搭理他们。
靠近鱼嘴入口处，一块写着‘收费处’的招牌让小队几人直接笑了。
谁特么能想到，虚空中居然有这么一处奇葩所在，还整了个收费渡船。
补给站里那些人混了几千年，愣是没见到过这条鱼，真够可以的。
能花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船票能用几个钱？
可等去到收费窗口，四人傻眼了。
立在窗内的价目表上写的清楚，船费：每人12元（虚空货币）。
啥是虚空货币？
四人大眼瞪小眼，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有了。
“这个……虚空货币咱没有，能不能用物品冲抵？”
烟筒笑呵呵的冲窗内一名满是花斑的女子说道。
这能量生命的审美与人类不尽相同，其体表模拟出各式各样的斑纹斑点，看着很抽象，很恶心。
“去那边，那边房间里有人收购货物，前提是你的东西不是垃圾。”
售票员撇了撇嘴，显然见惯了此等乡下穷小子，口吻中满是不屑。
连船资都没有，还得变卖物品，这种人就不应该出来丢人。
几位在现实世界里都是大佬级人物，此刻却被人鄙视，奈何人地两生疏，心里有火也只能憋着。
“几位要卖东西？”
一间十来平米的小屋里，正坐着位肥硕男子，见有人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此人同为能量生命，体态宛如一只成了精的蛤蟆，尤其那颗脑袋，更是惟妙惟肖。
“这个什么价？”
烟筒拿出了一块足球大小的纯净绿精石，就这么一块，给到大有商会随便换个千把万星元没问题。
“这是什么垃圾玩意？不要！有没有虚空宝物？”
蛤蟆男嗓音怪异，刚才的客气劲儿顿时没了。
“虚空宝物？”
四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了密藏。
密藏，十三年前在盟洲星国现世，虽说密藏会交替往返于虚空与现实，但那上面的天材地宝更多的是现实中就有的，算不得虚空产物。
唐五试着取出一颗黑瞿罗果，这是他在木世界所获，其中绝大部分给了盖比，自己只留了几颗在身上。
“垃圾！不要！”
蛤蟆男声音愈加冰冷。
“那这个呢？”
唐五愣怔一息后，再次取出一只精美小盒。
盒内之物，是虚灵药丸，这个绝对算是虚空之物。
“咦？你这颗虚灵丸成色不错，嗯……100元，卖不卖？”
笑容再次回到肥硕之人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