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如今随你
看着墨君仪正襟危坐的样子以及郑重其辞的态度，轩辕云霓心中的惊讶变成了好笑，她也的确笑了出来，“你可以的话我是没有意见，不过你用得着摆出这幅视死如归的模样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墨君仪的安眠效果还是挺好的，反正昨晚都一起睡过了，多一晚也没差。
闻言，墨君仪衣袖下握紧的双拳都松了开来。
她同意了。
轩辕云霓问：“你一般是什么时辰歇息的？”
既然今夜要同床，有些事轩辕云霓觉得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这人卯时就起了，指不定夜里也会很早就歇下了。
墨君仪答：“曾是亥正。”
“曾？那你如今是什么时辰？”
轩辕云霓觉得墨君仪这个说法很奇怪，他看着就是一板一眼作息很规律的人，怎么还有两种歇息时间的吗？
墨君仪一字一句地道：“如今随你。”
轩辕云霓怔然，随后扶额笑道：“墨君仪你这人真的是……”
也不知道以后谁能有幸成为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轩辕云霓道：“算了吧，你每天都那么早的起来，夜里随我歇息的时辰的话，白日里肯定会精神不济的。”
墨君仪问：“你何时歇息的？”
轩辕云霓想了想，回：“我啊，很多时候都是过了子时吧。”
墨君仪看了一眼轩辕云霓手中的书，说：“夜深看书，伤眼。”
“我不会看很久的，我晚睡只是要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轩辕云霓眨眨眼，“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你没听过？”
墨君仪轻轻摇头，一副对轩辕云霓的胡说八道容忍得很的态度。
“好吧，这是极少数的情况。”轩辕云霓耸耸肩，继续胡说八道：“除了杀人放火，还有偷鸡摸狗呢。”
墨君仪继续沉默。
不知为何，轩辕云霓仿佛在墨君仪脸上看到了八个大字：你继续说，我就听听。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轩辕云霓看向门外，“夜色深沉，万籁俱静，不觉得很适合静思吗？回想过往，反省如今，谋划未来。”
墨君仪道：“的确。”
“不过呢，像墨君仪你这样高山仰止的端人正士，也没有什么需要忏悔算计的事情，所以，”轩辕云霓眉眼弯弯，一脸俏笑，“还是我随了你，亥正便歇着吧。”
墨君仪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轩辕云霓打断了，“墨君仪，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推来推去的，我这个人其实很随意，什么时辰歇着都可以的。”
墨君仪默了默，问：“起时却不行？”
“这个嘛，”轩辕云霓轻轻地咳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起不来。”
墨君仪的眼底又漾开了笑意。
轩辕云霓心想：墨君仪这人，连看人笑话都是一派正经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各自看了一会儿书，便到亥正了。
应的时候没想太多，想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真正到了要躺下一起歇着了，轩辕云霓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了。
墨君仪却是淡定如初，他将外袍脱下挂在了屏风之上，上了床榻睡在外侧，拉过薄衾盖在身上。
轩辕云霓踌躇片刻，终是把心一横，脱了鞋子，从床尾进到里侧，躺下，不动声息的与墨君仪隔了一尺远。
若风这个时候才进来放了幔帐，将灯吹熄之后才满眼笑意地退了出去。
她家主子总算和驸马爷同房了。
轩辕云霓原本以为在自己神志清醒的时候身边躺了一个人，她多多少少会不舒服会睡不着，可是闻着墨君仪身上淡淡的熏香，听着他和缓绵长的清浅呼吸声，睡意却是渐渐涌了上来，意识逐渐模糊。
许久，黑暗中墨君仪缓缓睁开双眼，侧首往轩辕云霓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无烛光，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又是这么近的距离，他自然能看清轩辕云霓的侧颜。
嘴角微微上扬，他再次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墨君仪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他微微偏头，只见轩辕云霓如同昨夜一般贴了过来，这次没有抱着自己的手臂，只是靠着自己的肩头，睡得很安稳。
人在熟睡时防备是最松的，这个时候的动作几乎出自本能。因而轩辕云霓这样警惕性极高的人在熟睡后愿意亲近他，这让墨君仪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试着动了动，轩辕云霓却是没醒，于是他便如昨夜那般动作轻柔地将人搂在怀里。
一夜好梦。
这次，不仅是墨君然和墨君哲看出了墨君仪心情极好，就是墨文阳和墨文森也都看出来了。
墨文阳看向墨君然，墨君然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墨文阳就懂了，自己这个冰山似的儿子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原来是因为雪莲公主。
说完正事之后，墨君仪向书房里的几位长辈请教道：“父亲、叔父、二位兄长，不知可有听过一个据说能逆天改命、能活死人肉白骨，无所不能的部族？”
墨家藏书楼里的书他不说全看过，可也肯定看过八九成，记忆里却是没有与轩辕云霓口中说的这个部族的相关资料。因此他才决定跟几位长辈请教的。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的，墨文阳等人会以为那人看多了志怪话本，可从墨君仪口中问出的，他们便都认真地思考起来。
墨君然和墨君哲先摇了头，墨文阳沉思片刻才开口：“我小时候听族中的一位老祖宗说过类似的，说是某座山上有一个隐世的村落，那里的人个个都身怀绝技，或能窥前生算来世，或是通晓阴阳，能与亡灵对话，或能起死回生，神乎其神。”
墨文森接话道：“大哥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当时族中的孩童都很喜欢听这位老祖宗讲故事，她说的故事里面的人物都是很厉害的，故事里的生活也很让人向往。小时候听着觉得有趣，现在长大了再回头想想，都夸张了些。”
墨君仪问：“不知这位老祖宗出身何处？”
墨文森说：“那是旁支的一位老祖宗，族谱上应有记载。”
墨文阳想了想，道：“我如若没记错，是一位寻常医女，并无什么特别的。”
墨君仪垂下眼眸，寻思着回头就去翻翻族谱，他隐隐觉得这位老祖宗会和轩辕云霓口中所说的幻族有所联系。
墨君然觉着墨君仪的态度有些奇怪，便问：“君仪，你怎地会问起这样的事？”
墨君仪道：“略有耳闻，欲一探究竟。”
墨君然更是好奇，墨君仪从小性子就是一板一眼的，这种听起来像是天荒夜谈的事情他一向是无视的，今日上心也就算了，竟还颇有一种要刨根问底的感觉。
从墨君仪想到了轩辕云霓，想起她偶尔的孩子心性，他就了然了。怕是轩辕云霓从什么地方看来了这么一个故事，说给了自己这个弟弟听，或许还问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弟弟才会这么认真地想要知道些什么吧。
好像自从轩辕云霓嫁进来，这个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弟弟，身上就多了那么几分人气。
墨君然暗想，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