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当年皇宫和京城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进入七月之后，天气愈发的炎热了。
轩辕云霓自己觉着今年的情况好了一些，可若风四人却是天天都很紧张，若雨和若霜调配出来的药茶也没有停过。就连墨君仪，都让喳喳带了几次宁心静神的药囊进宫。越是临近中元节，若风四人就越是如临大敌，去年轩辕云霓晕倒奄奄一息的模样她们现在想起都心慌。
朔夜也担心着轩辕云霓，让轩辕承带着他进宫一趟。
轩辕承看到脸色苍白的轩辕云霓也是吓了一跳，他和轩辕云霓有三年没见，小时候也没多留意，自然也不知道她临近中元节会梦魇的事。
“霓儿，你这是怎么了？”
轩辕云霓笑笑，“没什么，就是夜里睡不安稳。”
朔夜皱着眉头，说：“你去恩泉寺住一段时间吧，过了中元再回宫。”
“去哪都一样的，”轩辕云霓摇摇头，“般悯的佛经声也没用。”
“怎么回事？”轩辕承看看朔夜，又看看轩辕云霓，“跟中元节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什么要紧的，大哥哥别担心。”
轩辕承却是不信轩辕云霓的话，目光转向了朔夜，可朔夜却是抿唇不语。
轩辕云霓精神不济，轩辕承和朔夜也没有留多久就走了。
出宫之后，轩辕承严肃地问道：“朔夜，跟我说实话，霓儿究竟怎么了？”
见朔夜依旧沉默，轩辕承不得不高喝一声：“朔夜！”
“王爷，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朔夜叹道：“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吗？”
轩辕承忍不住激动地说：“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陷入痛苦不得解脱？然后就心安理得地受着她的保护？我作为她的亲兄长，就只能在旁看着，无能为力吗？”
朔夜定定地看向轩辕承的双眸，轩辕承也直视着他，眼神坚定。
最后还是朔夜妥协了，因为他也知道这份无力感有多折磨人。
他说：“她体质特殊，手上是不能沾染人命的。而且她心有愧疚自责，心魔已成，怕是轻易驱逐不了了。”
“不能沾染人命？”
轩辕承的眉头紧拧着，他想起轩辕云霓在军中待过的那几年，以及他从沈淮秋和季风那听来的，她设下的让南康几乎全军覆没的计策，她手上沾染的人命何止百千？
“那……那霓儿会如何？”
朔夜的话音里带着不忍和痛苦，“就夜夜梦魇，在梦里一遍遍地再经痛苦之事。”
“就什么办法都没有？”轩辕承觉着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好像在颤抖。
“所有我能想到的，都试过了，”朔夜扶额，声音疲惫，“梦由心生，她是被自己的心魔所困，外界的东西是解不了的。”
不管是阵法、咒术还是佛音，他都试过了，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最多也就只能缓上一阵。
轩辕承不懂这些，更提不出什么建议，愁容满面。
两人沉默片刻，朔夜故作轻松地说：“王爷也不用太担心，我们要往好的方向想，只要过了中元，她受的影响就没有这么大了。”
轩辕承扯了扯嘴角，算是同意了朔夜的说法。
祁柔殿频繁使用药材的消息太医院禀告给了顺乾帝，顺乾帝听说轩辕云霓也没有找太医，便亲自去祁柔殿看她了。
顺乾帝是申初去的祁柔殿，却发现祁柔殿一片安静，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味道。明明阳光正好，这里却是死气沉沉，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顺乾帝拧眉，示意白深不要通报，一行人就悄无声息地进了祁柔殿。
在快到轩辕云霓的寝室，顺乾帝才看到了守在门外的若露和若霜。
两人连忙向顺乾帝行礼，只是声音很轻，“奴婢参见陛下。”
顺乾帝道：“霓儿呢？”
若露说：“回陛下，主子在歇息。”
顺乾帝拧眉，“怎么整个祁柔殿都见不到几个人？宫人们都去哪了？”
若露回话：“主子近日来夜里都睡不安稳，今日午休难得睡得好些，奴婢便让他们都不要靠近这里，免得惊醒主子。”
“都睡不好？怎么也不找太医看看？”顺乾帝说着就往轩辕云霓的寝室走去，若霜连忙起身为顺乾帝将门打开，动作放得极轻，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顺乾帝见若露和若霜的动作不似作假，便下意识地也跟着将自己的脚步放轻。等他去到轩辕云霓床边，看到她面容憔悴，眉头轻蹙的样子，他就吃了一惊。
他示意若露将帷幔放下，让随行的赵远上前替轩辕云霓把脉。
顺乾帝轻声道：“动作轻些，别吵醒霓儿了。”
赵远不敢怠慢，点头上前，在轩辕云霓的手腕上搭了绸布，谨慎地把起脉来。见赵远眉头蹙起，顺乾帝的脸色也不好看。
赵远将绸布收回，顺乾帝摆摆手，示意他到外面再说。
花厅里，顺乾帝坐在上座，问道：“霓儿的身体怎么样了？”
“公主夜里睡不安稳许是天气燥热造成的，喝些宁心静神的药应该就能缓解，”赵远斟酌再三，还是打算将自己的诊断结果说出来，他抬头看向顺乾帝，道：“陛下，臣有一要事禀报。”
顺乾帝皱眉，随后挥退了花厅里伺候的宫人，只留下了白深和若霜。
赵远道：“陛下，公主体内似有沉积多年的毒素。”
“毒素？”顺乾帝瞬间拧了眉头，“什么意思？”
“公主应是多年前就中了毒，这些年在用药压着。”
以前给轩辕云霓请脉的时候并不明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体虚弱，毒素一下就浮现在脉象上。
顺乾帝犀利的目光瞬间落在了花厅里伺候着的若霜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若霜跪在地上，沉声道：“公主离宫第一年就发现自己中了毒，因而这些年才极少回宫。”
顺乾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怎么不跟朕说？”
“主子说，当年皇宫和京城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因为她而弄得人心惶惶。”若霜低垂着头，声音缓慢却又坚定，“因此主子才会向陛下求要权势恩宠，她是打算自己去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