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谁是恶魔
杨凯文赶到门口的时候，众人已经把超市大门关了起来，还在门内的把手之间插上了球棒。
他正想开口斥责这些施暴的男生，却被门外的场面吓了一跳。
超市外面四处可见地有人扭作了一团。
杨凯文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打群架，而是有人单方面地被攻击。
令他震惊不已的是，这些攻击者的施暴方式并非拳脚相加，而是用牙齿撕咬对方！
许默的泡面一口都还没吃，此时也已经来到了杨凯文身边。
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和杨凯文一样满是诧异。
杨凯文和许默从读本科到研究生，至今学医7年。
教材上的暂且不说，他们在科研实验、临床实践过程中，早就对人体见怪不怪。
饶是如此，他们也对眼前这血腥的画面感到非常不适。
这是人的牙齿和手指能够做到的吗？
咬穿喉咙和血管，划破胸腹和躯干。
搏动的心脏、曲折的大肠在露出的那一刻，竟成了他人的口中餐。
不，不只是内脏，这群口不择食的疯子并不会放过表面的皮肉和器官。
四肢甚至是脸部，都可能成为进食的目标。
只有身体的主人完全失去生命体征，他们才会停止攻击。
“砰砰砰！”
“开门啊！救命啊！”
“让我们进去吧，快把门打开啊！”
“求求你们，开开门啊！”
不停有人敲打着超市的门，乞求施救，但每个人都惊魂未定，无人上前。
杨凯文见这群拿着球棒的人不但施暴，还见死不救，当即要冲过去把门打开。
“你他妈干什么！”
最先进来的那个高大男生一把拉住杨凯文的后衣领，把他甩到了收银柜台边上。
“疯了吧，你他妈要开门？！”
杨凯文十分气愤地瞪着他：“人命关天，怎么可以对这些求救的人袖手旁观啊？”
“他妈的救不了！这是丧尸，开了门大家一起死！”
“就是啊，发什么神经啊！”
“想死自己去死，别拖累大家。”
“（国粹）！你要是有病我不介意给你一棒子！”
周围的众人也纷纷指责起杨凯文来。
杨凯文和许默自然也听过丧尸这种虚构的存在，但他们学医的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些尚无切实记载和科学根据的东西。
“我是学医的，或许我能救他们！”杨凯文不服气地向这群人喊道。
不料却有人嗤笑他：“学医学傻了吧，真把自己当菩萨，普度众生来了。”
杨凯文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许默拦住了。
见杨凯文不说话了，众人也不想和他们眼里的傻子再争论什么，因为门外的场景“精彩”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残缺的尸体像痉挛般在地面上颤动，没过多久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死而复生的它们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并非确认自己的伤口，而是扑向了发出求救、喊叫的人。
超市门前的人们一个又一个地被拖走，要么就是直接趴在门上被撕咬而死。
血液从门缝下面漫了进来，让众人不禁惶恐地纷纷倒退。
求救的人不断变少，意味着活人越来越少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施以援手。
就连起初冲动着要开门救人的杨凯文，也失去了言语。
他和许默都被惊呆了，瞠目结舌地愣在了原地。
除了心理遭到血腥画面的冲击，他们现有的知识构架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死而复生？
他们无法理解此时发生的一切。
当所谓的丧尸开始攻击超市的门，众人才从恐惧地围观中抽离出来。
“快，把门帘拉下！”
“把那个冰柜拖过去！”
“货架！货架！搬个货架！”
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挡门的措施，但却出乎意料的，他们合作得很协调。
那些穿着棒球服的男生齐力把冰柜挡在了门后，然后把两个货架搭在了上面。
在收银员的帮助下，几个女生则把pvc门帘放了下来，并且找到开关把门前大灯关掉了。
除了超市中央的两条灯管，其他的灯也全都关掉了，此时的超市几乎昏暗得和外面无异。
但丧尸并没有因为失去超市内的视野而停止拍打超市大门。
“我靠，挡住了视线怎么还在拍门！”
大家不安地躁动着，害怕丧尸会破坏大门。
“都他妈闭嘴，别出声，往里面挪！”
为首的高大男生向众人喝道。
大家似乎也不想违抗他，安静地跟着他往超市中部走。
然后众人围在一起，沉默而紧张地注视着超市大门。
就在这样焦虑、死寂的气氛里，几分钟过后，丧尸总算停止了攻击。
但外面仍时不时能听到惨叫和求救声，这场校园浩劫毫无疑问会使不少人殒命
不过，这群穿着棒球服的男生恐怕对其他人不会有任何的同情心。
杨凯文和许默后来仅仅和他们待了两天就清楚了这个事实。
这帮男生都彼此熟识，并以队长陈浩为首。
陈浩正是最先冲进超市的那个高大男生，大家都称他为“浩哥”。
而少数几个女生当中，一个是某位队员的女朋友，一个是收银员，剩下两位则是逃命时跟着这群男生闯进来的。
起初大家还算相安无事。
毕竟超市的食物很充足，而且众人都发现了，只要不发出什么大的声响，外头的丧尸并不会攻击大门，所以只要待在这里就还算安全。
但这些抱团的男生们对杨凯文和许默并不友好，特别是对杨凯文，甚至可以称为排挤。
哪怕作为研究生，杨凯文和许默算得上是他们的学长、前辈，但两人依然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
除了当初杨凯文想要开门救人的举动，后来他对“浩哥”的独裁表示不满更是让俩成为了众矢之的。
陈浩罩着他所谓的兄弟队员，只让杨凯文和许默打扫卫生、分发食物和清理餐余，甚至让几个素不相识的女生给他们洗衣服、收拾床铺。
即便如此，他们得到的食物却很少，连上厕所、洗漱、洗澡都要往后靠。
杨凯文、许默和几个女生自然都表示过抗议。
但那是一群关系亲密的男生，他们几乎每一个都又高又壮。
只要谁表露出一点点不满，陈浩就会扬言将其从二楼扔下去喂丧尸。
人在极端环境下会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所以杨凯文两人和那几个女生都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承受着不公平的对待。
就是这个“说不准”，让杨凯文和许默明白了——
也许恶魔并不是门外的那些丧尸，而是门内这些披着人皮的男生。
事发第9天，因为手机没有信号和网络，这群男生早就因为无聊而焦躁难耐。
超市二楼其实有书可以看，但这些人对书本根本没有兴趣。
除了最开始拿了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后，再也没有上去过。
所以，“他们产生了一些其他的“兴趣”。
这群“意气相投”的棒球男孩开始对女生们动手动脚，直到最后完全的侵占。
4个女生，没有一个人免遭毒手。
连那个其中一名队员的女朋友，也没有被放过。
为了防止她们发出声音
他们还恶趣味的用内裤堵住了4人的嘴巴。
收银员是个已婚的年轻女性，她不敢置信，这些平日里阳光开朗的大学生，竟会做出这种天理难容、丑陋至极的事情。
一边是背叛丈夫的耻辱，一边是自尊和人权的被剥夺。
这两者都是她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一天夜里，趁着众人入睡之际，绝望的她跑到二楼，毫不犹豫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杨凯文和许默在这群男生第一次图谋不轨时就出面制止了。
他们尝试用法律去告诫，挡在那些女生面前保护她们，但这无济于事。
陈浩指使众人围殴这两个“异类”，还轻蔑地嘲笑道：
“法律？还有傻子相信今天有这玩意儿？”
“还是说，你们的脑子里真的就这么干净？那正好，你们干脆滚上去吧。”
杨凯文和许默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就这样被众人赶到了二楼，再也不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