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牧北王的往事

    “什么？？？我的母亲是蛮夷？这怎么可能”苏宇华难以接受，虽然父王一直不肯向自己透露母亲的一丝消息，只是说母亲因病早逝，但是突然说母亲是蛮夷，还是蛮夷公主，这怎么让人接受？

    也不管苏宇华震惊的表情，牧北王继续说道“你的母亲，海那赫明丽，鞑靼部公主，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爱上了她，长天碧色腰弓玉，星眸横波连月长，这是我写给你母亲的诗，她湛蓝色的眼睛如大海般深邃，只看一眼我就再也不会忘了她”

    你的祖父被当时的魏英宗五道诏令催促起兵，我也一同随军，当时幽州布政使受当朝宰相暗示阻挠北军，当朝宰相想要乘机夺取北军兵权安排自己亲信接管，所以故意拖延粮草供应，父王也无可奈何，上表朝廷陈述现在粮草不足是兵家大忌，希望等粮草备齐后再出兵，可是魏英宗昏聩，听信宰相谗言，认为是父王佣兵避战，故相继发出五道诏令令父王即可起兵，平定蛮夷鞑靼部。

    父王无可奈何，只能起兵，十万大军行至大同时，已经开始缺粮，后续行程苦苦支撑，又过了多日，前锋已经和鞑靼部交锋，鞑靼部是当时蛮夷八部中最强大的一部，可以说只要击败了鞑靼部，其他部落必然望风归降，鞑靼军队遇我前锋，佯装败退，父王下令追击，但是我却看出了这可能是诱敌之计，因为我军因为粮草短缺，士兵饥寒交迫，战斗士气底下，鞑靼军队守株待兔，不可能这么快就败退，所以我和父王请示，亲帅一万前军追击败退敌军，父王率军殿后，如果鞑靼部队真的是这么不堪一击，我们也不至于错失一举歼灭鞑靼部的良机，如果鞑靼部使用诱敌深入之计，也不至于我北军全军覆没。

    父王同意了我的计划，因为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果不其然，我军遇到了鞑靼军埋伏，而且还有蛮夷八部的其他部落兀良哈部、达拉特部、准格尔部、鄂托克部、巴林部、科尔沁部和伯颜部，蛮夷八部将我北军团团围住，看来大魏朝被骗了，这次贸然起兵，是因为大魏朝收到情报，蛮夷八部内斗，鞑靼部欲统一蛮夷八部，其他七部断然拒绝，看来这是蛮夷八部的阴谋，通过这个假情报来吸引我北军前来，而且可能大魏朝中有他们的内奸，不然大魏朝不会轻易相信这种情报。

    我带领北军全力奋战，但是依旧不敌，当时我还是五品开阳境，还远未达到现在藐视群雄的三品境界，父王主力被其他部落封锁在狼山一侧，无法解救我，而且我也知道不能再让父王来救我，再救只能死更多的人，北军不能全军覆没在这里，慢慢的我周围的士兵一个一个战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准备自杀，也断了父王来救我的念头。

    正当我挥刀自刎时，一枚飞刀扔了过来，打掉了我即将自刎的佩刀，我抬眼看到了你的母亲，我也随即晕倒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囚笼里，在白天的烈日下和晚上的寒风中，我被关了好几天，你的母亲背着鞑靼王给我送过来水和羊肉，当我从你母亲口中得知，你的祖父带领剩余的北军返回到了大同后，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你的祖父还在，北军就还能东山再起。

    在这无眠的夜里，我在囚笼中，你的母亲靠在囚笼上，我给她讲当时大魏朝都城金陵的繁华，金陵城被秦淮河和长江环绕，“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秦淮河两岸万家灯火，晚上乘一叶扁舟游于秦淮河上，犹如进入仙境，如梦如幻，栖霞山、牛首山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你的母亲一直生活在草原上，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想象到我描绘的场景，我只知道你的母亲听得如痴如醉，我和你母亲相爱了，我对她说“我真想带你去大魏朝南方看看，可惜我活不了几天了”，我知道我很快会被处死，这可能是蛮夷这么多年来俘虏到的大魏朝职位最高的将领，我当时都奇怪，为什么鞑靼王还不处死我，难道是想用我来威胁你的祖父？

    我所不知道的是，你的母亲因为我多次向鞑靼王哭闹，并直言此生非我不嫁，这才导致鞑靼王对是否处死我犹豫不决，但是你的母亲的哭闹不足以让鞑靼王放过我，鞑靼王也并非如此简单，而且这么容易放了我，他也没办法向他的族人交代。

    但是事情很快有了转机，萨满教在鞑靼族的法师发现了我，用萨满教法师特有的洞察之眼观察了我的三魂，在萨满教所谓的生命之魂、思想之魂和转生之魂，在被囚困下，我的三魂皆是顽强不屈，坚如磐石，颇为吃惊，禀报鞑靼王后特意为我进行了占卜，通过枪卜、骨卜、筷卜三卜进行，占卜显示我对于鞑靼族的未来至关重要，要知道萨满教在蛮夷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虽然说蛮夷分为八部，八部之间时不时会有摩擦，但是所有蛮夷都信奉萨满，萨满教在蛮夷八部中的每一个部落都有一位法师，法师之上还有大法师。鞑靼王对法师的话非常相信，甚至于仅仅因为法师的占卜结果，便决定将你的母亲许配给我。

    鞑靼王为我和你的母亲在草原上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就因为萨满法师的一个占卜，我从一个敌国将领成为了鞑靼的贵客，就这样我在鞑靼定居了下来，过了一年你就出生了，你在草原上度过了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时候你太小，现在你应该不记得了，在你两岁的时候，我从经商的商队中得知你的祖父病重的消息，我知道我该回去了。

    我想带着你母亲一起回去，但是因为鞑靼王去世膝下无子，你的母亲就成为了新的鞑靼女王，她需要照顾她的族人，无法跟我一起回去。

    没有办法，我只能带着两岁的你回到了幽城，为了不想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我谎称你是我在边境捡到的孩子，收为义子。你的祖父在我回去的当年就病逝了，我继任了王位，成为了北境新的守护者，也就再也无法回到鞑靼，再也没有见过你的母亲。

    苏宇华听着牧北王的讲述，好像回到了漠北，回到了父亲在夜色下囚笼中和母亲促膝长谈的过去，有些感动，又有些惋惜，感动于父母这动人的爱情故事，惋惜于二人身处敌对的两方，再也无缘相见，或许再见可能是在战场。

    苏宇华泪眼婆娑的问道，“那父王现在还有母亲的消息吗？母亲现在还好吗？”

    “对于你母亲的近况，我只知道大概，自从鞑靼王去世后，蛮夷兀良哈部崛起，成为了蛮夷八部中实力最强的一部，大有统一蛮夷的趋势，兀良哈王野心勃勃，想要联合其它七部对我中原主动出击，这次的事件主谋就是兀良哈王”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守在这边境，我不仅仅是守住中原，更是守护住你母亲，真要出现了全面战争，只有我在才能守护住你母亲和你母亲鞑靼族的族人”牧北王看着苏宇华，坚定的说道。

    “我理解了父王的良苦用心，可是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苏宇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你将要离开这里，去往皇城金陵，等待护龙司陆副使对于蛮夷兵器技术跃升在这里调查完后，他会和你一起返回金陵”

    “还真让我去啊，您就不怕我在金陵给你闯祸？”苏宇华假意开玩笑。

    “我都安排好了，你到了金陵后，冯夫子推荐你在钦天监任职，住在你二伯家，你二伯会看住你的”牧北王胸有成竹看来对这个二伯很信任。

    “二伯，我怎么不知道，我在皇城还有一个二伯，这么多年也没和我们有交集”苏宇华仔细搜索了下宿主的记忆。

    “你二伯苏守，任职大理寺卿，正三品，和我多年不和，所以一直鲜有往来，但是我们两人不和不会牵连到你，待会我休书一封，你带给你二伯，二伯自会照看你”牧北王答道。

    “行了，今天和你说的太多了，我累了”

    “那父王好好休息，我先告退”苏宇华转过身正准备走，突然后脑像是被硬物击中，一缕缕金色像是丝线从苏宇华的后脑缓缓飞出，苏宇华一阵眩晕，强忍着回头看向牧北王，“父王为什么袭击我？”

    “我给你解除了后脑督脉的封印，睡去吧，明天你就会感觉到自己身体不一样了”牧北王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苏宇华晕倒了过去。

    苏宇华沉沉的睡去，梦中自己和大学时候单恋的女神一起在蒙古草原的夜晚数星星。一颗星、两颗星数着数着，女神微微笑着说道“苏公子，我想去南京，去秦淮河上泛舟，好不好”，苏宇华一时有些恍惚，蒙古、南京、漠北、金陵，蒙古、南京、漠北、金陵、大脑中萦绕着这几个地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这已经是第二次从睡梦中惊醒了，昨天就是，看来这穿越真是得慢慢适应，看着苏宇华醒了过来，旁边坐着的苏知瑶，赶紧站起身来，问道“三哥，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苏宇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感觉从未有过的清爽和通透，自己血液流动、呼吸异常顺畅，尤其大脑感觉异常的清醒，思维异常的敏锐，他突然注意到地上攀爬着的一只蚂蚁，屋中飞舞的一只苍蝇，能注意到蚂蚁腿上的纤毛，苍蝇震动的翅膀，回想起父王昨天在自己晕倒前说过的话“明天就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看来是父王使了什么手段导致了自己现在的变化。

    而且现在自己感觉非常的饥饿，虽然现在离晌午还有一会，但是苏宇华已经等不及了，吩咐屋外的侍女咏梅，去王府厨房有什么能吃的东西都拿过来。

    吩咐完后，注意到了担心自己的妹妹苏知瑶，苏知瑶是牧北王唯一的女儿，小苏宇华两岁，现在已经亭亭玉立，成为了一个大家心目中的大家闺秀。

    苏知瑶喃喃低语道，“昨天父王差人把你送回来，并且嘱咐我今天早点过来照顾你，父王还是很关心你的”

    确实经过昨天晚上父王和自己的交谈，自己这么多年错怪了父王。“知瑶妹妹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