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柳暗花明
题安说:“狗啊?又不是警犬。
即使是警犬,它也不一定能认出事故车。”
赵耀说:“美国心理协会发布的论文说,犬类智力与人类两岁的智力相当。
两岁的智力,大致能辨认色彩。
我们不让狗狗认出事故车,只要让他辨别出颜色,你们的工作不也大大缩小了范围?”
题安说:“狗是色盲啊,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白色。
能指望它找出事故车?”
赵耀说:“狗狗只能看到黑白色是人类的认知误区。
狗狗并非只能看到黑色和灰色和白色。
他只是不能识别长波段光波。
有点色弱,差不多是红绿色盲。”
题安说:“不过在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时候,这只狗狗可以试试。”
赵耀说:“必须试试。
按照潘岚的描述,我判断那只狗出现了应激反应。
狗的听觉比人的听觉敏锐n倍,那只狗在听到高分贝的刹车声后,呈现僵持状态。
还有尿失禁。
僵持状态就是一种应激反应。
它受到惊吓之后,不知逃跑还是攻击,就会呈现僵持状态。
我想,再次模拟出那种声音,并且拿出不同颜色的汽车卡片。
它会再次显现这种应激反应,不过需要动物专家细微的观察。”
题安有点犹豫,“可是,去哪找那只狗?”
赵耀说:“你是找不到,可是狗能找到狗啊。
你让奔奔出个外勤。”
题安笑,“赵耀你的脑子开过光吧?”
赵耀说:“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题安问:“那潘岚呢?你预备怎么治疗?”
赵耀念了一串字母:“actcbtmbcterpssrlstcasmoritatherapy。”
题安丈二,学王宝强:“啥!啥!啥!你说的是啥?!”
赵耀说:“专业术语。有很多疗法,你不用操心。
需要出庭作证的时候,我保证潘岚具有证人资格。”
题安说:“那行,我去找奔奔。”
奔奔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有点泄气,大大的眼睛里是更大的疑惑:“就这?我一个缉毒立功犬,跑这儿给你寻一只被吓尿的怂狗?”
题安摸摸它:“乖。完成任务请你吃牛肉干。”
奔奔不情不愿地领了任务,在十字路口闻了闻,很专业地开始了工作。
奔奔的效率比题安想象的要快。
它在附近一个公园找到了这只流浪狗,然后给题安示警。
这只流浪狗在实验室,对着技术科做的模拟视频,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它看到了一个视频,他做出了轻微的应激僵持反应。
在动物专家的引导下,重复了很多次试验。
实验人员将狗狗眼中反射回有色光的光束,和同一种光人眼中反射的图像进行对比分析。
从色谱中得到了一个颜色。
淡灰色。
这辆车是一辆淡灰色的车。
题安立刻让视频侦查员,从监控里寻找淡灰色的车。
5000个小时的视频里,有三十八辆淡灰色车,可能经过事故路段。
对这三十八辆车进行调查的时候,其中一辆车的维修痕迹,引起了调查人员的怀疑。
这辆车的车头漆做过修补,明显不是原车漆。
这辆车做了里外细致的清洗,但题安还是从轮胎的花纹里,提取到了一点和案发现场相吻合的泥土。
而且题安用血痕发现仪,在车头和轮胎找到了肉眼不可见的痕量血迹。
经比对,痕量血迹和受害人张某的dna一致。
车的主人叫周宁。
周宁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
在审讯室,周宁刚开始不承认。
在证据面前,他无可奈何低头认罪。
但周宁一点没有觉得自己做错。
他交代二次撞击将张某撞死的动机,是当时他查看了张某的伤情,在经过计算之后得出“撞死比撞伤赔的少。”的结论。
题安冷眼看着他:“你是怎么计算的?”
周宁是专业的,他用一根笔和一张纸,给题安将这个事故的认定,以及需要赔偿的金额算了个清清楚楚。
题安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胆寒。
他对生命没有基本的敬畏和尊重,决定一个生命是死是活的关键,竟然是赔偿数额的权衡。
题安说:“故意撞死涉嫌故意杀人,最高可以判死刑。
不小心撞残了你及时抢救,除了赔偿,还有交通肇事罪,是有期徒刑。”
周宁小声说了一句:“我没想到。”
题安知道,他有侥幸心理。
他非常清楚这个路段没有监控,当时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只要将痕迹抹去,这起交通事故,很可能就让他躲过去了。
但他没想到,目击者是一只狗狗。
狗狗虽分辨不了善恶,但它能将事件还原。
题安调查了周宁的社会关系。
所有人给周宁的评价都是,人好心善,老实诚恳。
谁也不相信周宁,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这也是题安的问题,赵耀给题安解释:“曾经有人做过人性的实验。叫做电击实验。
两组大学生被分为两组。
第一组大学生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他们不透漏姓名,并且穿上了一样的服装,戴上了头套,只露出眼睛。
分不清楚谁是谁。
他们对受试者实施随心的电击。
另一组大学生则在明亮的房间,穿着带有自己名字胸牌的衣服,彼此之间能看得很清楚。
他们同样需要对一名受试者进行电击。
受试者痛苦的模样,两组人都能看到。
结果是,第一组大学生,比第二组大学生,按下电钮的次数多达两倍,时间也较长。
这个实验验证了人性的弱点。
当一个人在作恶时,没有被人看到,他会被诱发出更多的作恶行为。
因为作恶的成本很低,当低到一定程度,人类人性中的恶会被充分释放。”
题安问:“那怎么和固有的人性之恶对抗?”
赵耀说:“人性永远不会被战胜,但可以被驾驭。
周宁在撞人后,下车查看。
那时的他应该还存着救人的心理。
但他看到张某伤到了脊椎,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目击者,没有经过的车。
他心中的算盘,开始噼里啪啦作响,同时他的恶念起。
也许他当时在撞死张某后,没有想到要逃逸。
但他发现半夜的郊区公路,根本就不可能有目击者。
此时他人性中的恶念被放大。
他是保险人员,明白一部分交通事故鉴定程序。
他淡定地打扫了案发现场,驾车离去。
人的生命轻贱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