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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是陈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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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安表示不赞成:“不能吧?我看程蕙很爱程净,伤心是真伤心,着急也是真着急。”

    赵耀给题安分析:“陈净死亡,程蕙给收养的孩子起名程净。不觉得有点太巧了吗?

    还有陈净的忌日是多会儿?”

    题安想了想,“收养资料中,程蕙的丈夫女儿,车祸死亡时间是二月份!”

    赵耀说:“你昨天给程蕙打电话,她最后一句说的什么?过了二月份!”

    题安领悟:“按你这么说,二月份对于程蕙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月份。”

    “对啊,孩子病了,母亲还要挑时间才能让她看病?

    程蕙一定有隐瞒的地方。

    记得曾经你实习的时候,办过的那件“女鬼附身案”吗”

    题安说记得。

    那是还在题安实习时候遇到的案子。

    有个男子每年夏末,就会被女鬼附身。

    声音、语调、走路姿态全变了,尖叫着说自己是女鬼来索命的。

    村里的人传言四起,家里人实在没办法报了警。

    那时候赵耀,还没有行医资格,是赵耀老师通过催眠发现。

    这个男子是个肇事逃逸的货车司机,曾经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撞死过一个女人。

    每到夏末秋初的时候,男子就会想起自己撞死的女人。

    连日做噩梦,思虑成疾,惊惧过度,精神分裂。

    这就是所谓的女鬼附身。

    “多会儿去患者家?我用赵耀牌扫描仪,扫一遍就清楚了。”赵耀已经迫不及待了。

    题安笑他:“你不收上门服务费了?”

    赵耀歪嘴笑,“当然收啊,我都记你头上。”

    三月初,题安提前联系了程蕙,和赵耀如约到达程蕙家小区。

    这小区应该是单位分的福利房,属于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楼道里堆着邻居的各种杂物。

    程蕙家在六楼,赵耀气喘吁吁,题安笑话他,“才六楼你就喘,身体不行啊。健身卡过期好久了吧?”

    赵耀向题安抛了一个白眼,并表示不想与他说话。

    赵耀和题安爬到六楼,发现六楼楼道异常的整洁,和一路上来的楼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题安按响了门铃,程蕙打开门,嘴上说着,麻烦二位跑一趟,然后请他们进去。

    程蕙的家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题安和赵耀坐在沙发上,程蕙热情地给他们倒了茶。

    “程女士,程净不在家吗?”题安问。

    程蕙说:“我想第一次咨询,心理师肯定要问一点问题。

    我怕程净在家,问话内容对她有影响。”

    赵耀笑,“阿姨,您做的非常对。

    看的出来,您很爱您的女儿,很细致地为她考虑。”

    题安看了看赵耀,赵耀能做心理师,源于他乐观有亲和力的性格,和人畜无害的外表。

    程蕙起身,给题安和赵耀洗水果。

    赵耀示意题安环顾四周,家里几乎所有的相框里,都有陈净的相片。

    这些相片不是黑白的,是彩色的,好像这个人还生动鲜活地生活在这个家里面。

    赵耀让题安看程蕙家餐桌,上面有一罐剩了半瓶的花生酱。

    题安和赵耀低语,“我之前看过程净的体检报告,她对花生酱严重过敏。

    甚至有花生酱过敏休克急诊记录。”

    赵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零食柜里有成长牛奶和青梅,巧克力。

    程蕙给程净吃陈净爱吃的东西,甚至让她吃可能会让她死掉的花生酱!

    题安和赵耀从客厅能直接看到程净的卧室。

    白色的壁纸,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书桌,白色的衣柜。

    肃净得像是一张平面的而非立体的白纸。

    像是一个纸扎的房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题安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有床上的一个洋娃娃是彩色的,已经很破旧。

    程蕙走过来,看到题安和赵耀的目光停留在娃娃身上,解释道:“这是程净从孤儿院,拿来的唯一的东西。

    这么大了,还得抱着这个洋娃娃睡。

    没有她,程净是睡不着的。”

    赵耀问了程蕙一些常规问题之后,对程蕙说:“阿姨,建议问您几个敏感问题吗?

    比如陈净当年的离去。”

    程蕙眼眶有点红,但还是点头说:“可以。”

    “陈净是几月份出的车祸?”

    “二月份。”

    “您一定很想她。”

    “陈净和她爸爸出事之后,我有好几次都想一死了之,随他们去了。”

    赵耀突然问:“陈净回来过吗?”

    题安愕然地一愣,因为他听到赵耀说的是“陈净”不是“程净”。

    程蕙也一愣,低头沉吟了几分钟,回答道:“回来过。”

    赵耀一点都没有惊讶,好像程蕙的回答,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陈净最近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

    “二月份?介意给我讲一讲,陈净是什么情况下回来的吗?”

    “有天很晚了我看到程净在打游戏,这孩子平常根本不会打游戏。

    我就走过去笑着问她:‘程净,什么时候学会的打游戏。’

    谁知她转头对我笑,笑的我毛骨悚然。

    一会儿,她说:‘程净不在。

    妈妈,我是陈净。’”

    赵耀继续问道:“陈净在出事后,第一次回来是多会儿?”

    程蕙回忆道:“刚领养程净的时候,正逢陈净的周年忌日。

    程净看着陈净的遗照对我说‘妈妈,我是陈净。’”

    题安敏锐地捕捉到了程蕙悲伤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时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赵耀也看到了程蕙的笑,他问:“第一次回来的陈净对你说什么?”

    “我抱着她哭了一场。我不断地对她说:‘妈妈好想你。’

    她就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说:‘妈妈,我也想你。’”

    “每年二月份陈净都会在某一天,你不经意的时候,回到程净的身上,对吗?”

    程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对。”

    “你觉得她是程净还是陈净?”

    “是陈净。”

    “为什么是陈净?”

    “所有的神情、动作、语气,包括习惯都是陈净。”

    “习惯陈净像所有青春期的少女一样,爱吃甜食,青梅以及巧克力。甚至花生酱?”

    “是是的。”

    “快到二月份的时候,你会期待陈净回来吧?”

    “我期待。这是我们母女特殊的见面方式。

    我是人民教师,我的信仰是无神论,我知道世界上没有鬼神,但”

    赵耀补充:“你期待这个世界上有鬼,有魂魄。

    而你也亲眼见证了,陈净的鬼魂,每年二月份如约回到了程净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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