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洞窟里还有不知道是哪里透过来的光线, 隐约可以视物,但进到缝隙里,就是一片彻底的黑暗了。
白梓侧着身子摸索着往前, 一边努力抵抗着裂缝外蔓延进来的妖兽炁息, 一边提防着碎石里不知会不会突然窜出来的小钩蛇。
裂缝初始时, 缝隙极窄, 表面也是凹凸不平,就算是白梓本身还算瘦削, 也基本是一路刮刮擦擦的蹭过去的。
偶尔有更为狭窄的一段, 白梓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卡在半路上了。但顺着缝隙一路走下去,空间就渐渐变得宽敞了起来。
由于裂缝的延伸方向不是笔直的,大约走了将近百步的距离,转过了几个弯折,身后的妖兽气息渐渐消失,直至完全感受不到。
白梓松了口气,倚着石壁歇了会儿, 前后看了看缝隙的两侧, 开始研究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比较稳妥的办法是原地等着,过个一两个钟头再原路返回去, 看看能不能顺着上次出去时走过的那条甬道离开这里。
只要能到了外面的草地上,没有较大的遮挡物,崇明作为一只能飞行的鸟类,找到自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 除非崇明今天也是非酋本非的命, 随机传送时,把它也传送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坑里了。
但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自己今晚也是够点儿背的了。
白梓决定, 以后要是见了崇明,绝对远远的绕着道走。
但原路返回的这个方案,也有一定的不可控性。
白梓离开时,虽然没有看清那只妖兽的真容,但能明显感觉出,它是冲着那两条钩蛇来的。
洞窟就那么大,缝隙周围的石壁显然就是刚刚崩塌过一次,看着也没有多硬实,三只妖兽掐起来的动静稍大一点,整条缝隙有可能直接就被蹦下来的碎石给堵死了。
再者,未知的妖兽和两条钩蛇,白梓觉得谁赢了他都不想再去打个照面了。前者心理压力太大,后者心理阴影太重,从养生的角度考虑,着实容易折寿。
白梓转头看向缝隙延伸出去的方向,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缝隙里自始至终都是一片漆黑。
白梓的呼吸不自觉的滞了半秒,脑海里本能的浮现出一个念头,自己不能在这种环境里等得太久。
人类对视觉的依懒性极重,除了最开始被妖兽气息所迫,闷头逃命没有心思注意到其它,稍微缓下来后,白梓就发现自己会不自觉的努力睁大着眼睛,想要获取一份半点的光线。
当获取失败后,最开始的几分钟还没有什么一样的感觉,但随着时间的延长,漫无边际的黑暗会放大身为人类血脉里对不可知环境的本能恐惧。
更况且,完全的黑暗的闭塞空间,本身就是恐惧的一种。
白梓眉心微拧,仔细衡量了几秒,还是决定接着沿着缝隙往下走。
既然自己的直觉一直都还挺准,那就在赌一把,这条缝隙的出口,会在一个不错的位子上吧。
黑暗会扰乱大脑对时间和距离的认知,白梓只能两手扶着石壁,脚下小心试探着小步向前,同时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步数作为时间和距离的参考。
在这期间,崇明又被他拉出来鞭了一回尸,要不是它害的白梓的手机“命丧”水沟,这一路白梓大概能轻松很多。
好在缝隙虽然弯弯曲曲,但质量还算过关,这一路脚底下除了有些不大的碎石以外,连个坑坑洼洼都没有。
神经紧绷的状态下,人会疲劳得特别快。白梓走走停停,在步数数到八百出头时,前方的折角处终于有隐约的光线透了进来。
白梓精神一振,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最后一个弯折转过去,迎面就是一层薄薄的石壁,其上距离底部大概一人高的地方,豁开了一大块空缺。
灿烂的阳光顺着空缺铺洒进来,照着地下的碎石都像是变成了剔透的玉石。
白梓刚一探头,立刻又闭着眼睛缩了回去,适应了半天,这才勉强能眯着眼睛看清了外面的情形。
空缺的位置略高,顺着望出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碧蓝澄澈的天穹,流云舒卷流散,极其漂亮。
白梓抬手摸了摸石壁缺口的边缘,估摸也就有两指来后,他想了想,侧身略退半步,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
整块石壁都晃了晃,裂痕蔓延,摇摇欲坠的散落下来一地的土石,但就是顽强的不肯“卧倒”。
等白梓紧接着又给它补了一脚,这才不情不愿的整个向外翻了出去。
白梓立刻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预备着石壁落地时会扑腾起来的尘土。
但下一秒,就眼睁睁的看着它外翻成“躺平”得状态,然后连个顿次都没打就直接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几个个呼吸后,底下才隐约有“扑通扑通”、接连不断的落水声传了上来。
白梓:???
这个出口的位置怎么这么高,自己也没记得在那条缝隙里走的是上坡路啊?
还好他刚刚下脚的时候没有用全力,不然跟着石壁一块栽下去了,估计现在也是“扑通”中的一员了?
缝隙的出口是在一道竖直峭壁的中半截处,豁然开朗的视野里一片开阔,触目所及毫无遮拦。
遥远对面的高崖像是被人用刀直接切断,线条干脆整齐,丝毫不显拖泥带水;连绵成线,弯曲着将着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包绕起来,直至蔓延至白梓所在的这一段,形成了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圆形盆地。
白梓探头出去,观望了一下盆地的底部。
花草葱茏,古木参天,茂盛密实的深绿色树冠中,隐约还能看到几根尚未彻底倾颓的高大石柱。
白梓一怔,这个盆地里有人类的建筑?
这个念头一出现,白梓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可能——上古先民遗址。
据说数万年前,山海界和凡生界是融合在一起的,统称为洪荒。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洪荒分裂成山海和凡生两界。上古先民,也就是人类大多选择跟去了凡生界,山海界便逐渐被各种妖兽占据。
生灵与所处的时空会相互影响,直至今日,山海界和凡生界就已经演变成了两个完全迥异的两个世界,丝毫看不出曾经身出同源。
这一段是白梓偶然在管理局资料室里乱翻时看到的,源自一本山海野传。
世间的生灵,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本质都是“猹”,生性爱吃瓜。所以山海界里的大小消息也是真真假假,堪比凡生界的传说故事。
所以关于两界同出洪荒的这个说法,基本也都属于半信半疑,听听就过的类型。
不过今天恰好遇到了,白梓觉得不进去看看都对不起自己摸着黑走了这么久。
但问题是,该怎么下去呢?
跳水是肯定不行的,从这里到底下少说也有几百米高。“啪叽”拍在水面上的结果,估计和“啪叽”拍在地面上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白梓又往四周看了看,崖壁陡直,偶尔的断裂凸起也就只能勉强容纳小半个脚掌。
他伸手出去扒拉住了一小块,试探着用了点力,突起的石块就像是酥掉了一样瞬间碎成小块,从他的手指间漏了下去,均均匀匀的飘洒在了崖底水潭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白梓:……
不敢不敢,告辞告辞!
白梓佛了,索性就地一坐,开始吹着半空里舒适的清风休息。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见到了灿烂的阳光,再让他摸着黑走一个多小时顺着缝隙回去,白梓是打心底里拒绝的。
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也勉强算得上是站得高望得远了,就原地安静躺平,等小伙伴们来捡自己吧。
居民区弯曲的巷子里,崇明再次有些狼狈的从山海碎片里钻出来,整只妖怪都带了一股子放弃挣扎了的绝望。
眼睁睁的看着白梓掉进去后,他几乎是紧接着就跟了进去,结果还是被传送去了和白梓不相同的地方。
崇明觉得自己大概是和这一片山海碎片炁场不合,每次进去都不是什么好时机。
它第一次进去这一块碎片时也是误入,跟着姑获鸟到了这边走岔了巷子,结果再回过神来时眼前就已经是一片山林了。
他绕了好半天才重新找到出口回到凡生界,还因为过于激动没有看路,结果直接撞上了白梓。
结果这一次跟进去找白梓,更是直接掉进了蛇窝里。
迎面遇到了一条光是看粗细就知道可能比自己年纪还要大上好几轮的钩蛇还不算,身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只打算渔翁得利的不明妖兽。
后者气息陌生却极其强大,要不是他当机立断溜得够快,估计这一会儿得和那一条钩蛇一起交代在石道里了。
崇明调着头理了理已经凌乱了的翅膀和尾羽,有点焦虑。
不说白梓作为一个人类能不能扛得住山海碎片的炁息,但就说这一片碎片里异于其他碎片的妖兽数量的等级,想要苟得住不丢命怕都是难事。
崇明头秃,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作了个大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章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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