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在干什么
她的满分作文？
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关于毕业后要做什么的话题，对于任何一个经历丰富的人来说不都是信手拈来吗？
哪知裴寒谨瞥了一眼她呆愣的神色，用食指不轻不重地点了点桌上的试卷，一本正经地点评道：“向往晴空的旅行博主，梦造得不错。”
顾予姜：……
旅行难道不应该是所有人学生时代的梦想吗，她怎么从这人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奚落的味道来了？
本着不服的心态，顾予姜仰起头，好奇的问这个被人们誉为传说一般的男人：“裴师兄，你读书的时候没有梦想吗？”
“梦想？”男人的动作一僵，眼神从试卷上移开，喉结微动，迷离的目光缓缓落到她身上。
“对，每个人都有梦想，尤其是最美好的学生时代。”接触到他的眼神，顾予姜心下微动，斟酌着补充了一句。
裴寒谨就这么微抿着唇，半眯起眼睛看着她，目光悠远而又落寞，却是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他的高中时代有无止尽的学习。
有鲜花和掌声。
也有烦恼。
还有按部就班的生活。
唯独没有梦想。
他是老师和家长们眼中的学霸没错，可学霸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比如写作文。
作文对他来说，就真的很烧脑。
平时老师布置一篇800字的话题作文，他宁愿下去刷几个小时的奥数题。
考试写作文就像拉屎一样，拉一点憋一下，憋一下写一段，再憋一下……基本就成了一篇平平无奇的‘标准’作文。
考完以后，他会把这磨人的玩意儿有多远抛多远。
作为“作文困难户”，他也没见过几个能写满分作文的同学。
像顾予姜这样动不动就单科满分的，更是百年难得一遇。
除了数学。
只是数学，这个女生又是那么的反向逆天。
就连一个中等生的平均水平都达不到。
他都有些好奇她的大脑结构到底是怎么长的，一个人的形象思维可以这么逆天，逻辑思维却连小学生都赶不上？
又或者说，她小学到底是怎么毕业的？
顾予姜见他神色变幻无常，又不死心地问了句：“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咳！”回过神来的裴寒谨握手成拳，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才收回跑偏的思绪，清冷开口，“别扯远了，不到一个月这学期就结束了，想好暑假怎么安排了吗？”
顾予姜微愣，思绪不由自主地跟他跑到暑假上去，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这应该是她高中三年里最关键的一个暑假了吧。
确实是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裴寒谨薄唇微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正想再给她施加一点压力时，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裴老师，上头叫开专题会议！”他此次回母校除了研究偏科专题，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就来！”蓦然被人打断，裴寒谨还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从座椅里起身。
临走前，他指着自己方才坐过的办公桌敲了敲：“坐到这边来写，我一会儿回来批改。”
顾予姜点头应下，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出了门才收回思绪，埋头认真做起了练习题来。
直到外面的下课铃声响起，裴寒谨都没有回来。
顾予姜抬头看了一眼他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打算休息几分钟再继续做题。
她直起腰刚想伸一个懒腰，手肘不小心碰了一下键盘，安静的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广告，硕大嫣红的字体在屏幕上不断跳跃。
顾予姜吓了一跳，以为他在看什么重要资料，自己这无心的一个动作不会打乱他的节奏吧？
她连忙移动鼠标去点，谁知点了两三下居然没动静。
顾予姜心头一阵慌乱，恰好此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和脚步声。
眼看就要被抓包，她心下一急，不由抬起鼠标轻轻砸了一下，谁知屏幕上的页面会迅速切换，居然点进了一个学习网站去。
盯着陌生的网页，顾予姜心跳如鼓，偏生门外的说话声还越来越近。
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就着鼠标胡乱点了两下，最后没等页面关闭就直接按下esc键退回桌面。
刚好切换到桌面，门外就响起好听的女声：“裴老师，你下午有空吗？”
顾予姜闻声微愣，抬头就看到两个青春靓丽的女老师朝里面看来，她忙起身答道：“不好意思，我师兄开会去了。”
“这样啊……”其中一个老师神色稍显落寞，眼睛眨了一下又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顾予姜摇头：“不知道。”
另外一个黄卷发的女老师皱着眉头，盯着她好奇问道：“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裴老师的办公室？”
顾予姜笑得坦然：“我是顾予姜，来找师兄补课的。”
“哦……就是那个跟全校师生保证要把数学补起来的文科女神啊！”
顾予姜：……
她现在只剩下一脸尴尬的假笑了。
见她很不好意思，那黄卷发老师才悻悻道：“行吧，那我们下次再来。你好好学数学，千万别丢你师兄的脸哦！”
送别这两位，顾予姜一屁股跌坐回桌椅上，轻叹了一口气才重新拿起鼠标去清除自己的‘罪状’。
方才的页面并没有关掉，而是跳出了一个小窗口。
忽然，她余光瞥到一个斗大的横幅：“全国高中生主题征文大赛。”
最重要的是，下面那行明晃晃的小字——第一名奖金5000。
5000元，对于经历过一夜成名的她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对于10年前的顾予姜来说，却是一笔天外巨款。
况且，她下学期的生活费还一点没着落呢！
更遑论明年，她上大学需要的各种费用！
顾予姜没有犹豫，直接点开那则消息进去，点开报名方式，填上了她……不，是裴师兄的大名！
因为报名需要详细的联系方式，手机和邮箱号缺一不可。
而现在，她是用裴寒谨的账号登录的。
输完最后一个数字，她嘴角就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然而，还没等她退出网页，身后就传来一个冰冷森寒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顾予姜握鼠标的手轻轻一抖，差点尖叫出声，发现是裴寒谨回来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扭头，对上那张因为质问有些微红的脸，她无比坦诚地道：“师兄，我现在要正式向你道歉。”
裴寒谨半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道什么歉？”
“我刚刚不小心用你的名字报了个名。”顾予姜的语气十分诚恳。
“报了什么名？”男人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凛冽的气势却不自觉收了许多。
顾予姜直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状似懊恼地答道：“全国高中生征文大赛。”
“什么？”裴寒谨差点没找到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