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才不是小女生
正想着，病床上的女生就有了动静。
“我怎么了？”
顾予姜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手脚酸软无力，冷汗直冒，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的搏斗一样。
“你刚刚晕倒了。”
一见她转醒，韩庭忙凑过去扶她坐了起来，顺便问道，“顾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这一问直接让顾予姜愣住了。
她看到裴寒谨额角的血迹，所以就晕过去了是吗？
这……是幻觉还是重生？
晕过去之前，她瞥到了裴寒谨身后墙上的挂历——距离高考还有389天。
所以，她现在是回到了自己高考前一年吗？
青涩美好的少女时代，很多遗憾还没有发生的年纪。
“韩师兄，裴……裴师兄。”
基于礼貌，她还是努力扯出一丝微笑来跟这两位多年不见的故人打招呼。
只是在那表面平静的笑容之下，顾予姜的心底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韩庭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温，一面观察她的脸色一面询问：“头还晕吗？”
“好多了。”顾予姜礼貌笑笑，挣扎着下床去穿自己的鞋。
说实话，她现在还没准备好要怎样面对裴寒谨。
在她割腕之前，才得知了一个令她痛到窒息的消息。
正是关于这个在她短暂的一生里天神又噩梦般存在过的同门师兄的一生。
一夜成名之后，她收到了来自各界的赞美追捧、恐吓和谩骂，但压垮她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那个“高中同学”的id发给她的那些旧照片。
那叠旧照片，完整讲述了一个叫做裴寒谨的数学天才短暂的一生。
在她被学校开除之后，他，不可一世的教育专家裴寒谨就从省院离职了。
放弃了体面高薪的教研专家去做了曾经最不屑的明星老师，沉迷各种商业演讲，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辗转流浪，扬名立万。
却在夜色降临后一步一区挂牌找人，又在一次次的失望后暗夜买醉，只为寻找一个叫做顾予姜的女生。
他遇到过很多人、很多事，好的、坏的，光明的、黑暗的……
后来，他恋爱了。
女生很青涩，也很眼熟。
他的女友，有着与学生时代的顾予姜神似的眉眼，同样的发型，甚至相仿的衣着和小动作……
当看到那个女生的改名记录时，顾予姜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可是，他的爱情好像并没有给他带来幸福和快乐。
最后一张不是照片，是一则一年前的新闻报道——数学天才魂断a市一中天台，怀中紧抱一本旧笔记。
她哽咽着看完那则报道，在看清他怀里那笔记本上的字迹时痛到心神俱裂。
过往的很多秘密昭然若揭。
悲痛欲绝的她，选择了用最热烈的方式去追随自己的青春。
拥抱她一生的遗憾和那噩梦般的青春。
……
顾予姜把头埋的很低，此刻她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眼底的情绪。
见她行动自如，韩庭才彻底放了心，转头看向正一眨不眨盯着她看的裴寒谨吩咐道：“既然顾师妹没事了，还麻烦裴师兄把她送回去吧。”
裴寒谨闻言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看了韩庭一眼，没有答应也没表示拒绝。
看出他内心的排斥，顾予姜自嘲地笑了笑：“我自己可以的。”
说罢不等他开口，逃也似的走出了校医室。
对于这个女生突如其来莫名的小情绪，裴寒谨和韩庭同样莫名，与他对视一眼后，迈腿大步跟了上去。
他颀长的身形一动，韩庭就伸直了脖子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哎，老裴你记住，对女生说话要温柔！别再把人给吓晕了！”
鸵鸟一般逃离现场的顾予姜刚走出校医室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顾予姜，今天的事你回去最好不要乱说。”
顾予姜仰起头，认真看了他两秒，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裴寒谨，还处于对她冷若冰霜的阶段。
“师兄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裴寒谨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读懂了那眼底的委屈和难过，但那其中还夹杂着更多更复杂的情绪，让他一脸莫名。
他忍不住腹诽：小女生还真是矫情。
裴寒谨别开眼，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最好是这样。”
顾予姜低下头，正准备逃离，却听到她亲爱的裴师兄又开口了：“你放心，我也不会把你晕血的事情说出去，咱们就算扯平了。”
顾予姜抬脚的动作一顿，猛地被他这句话气笑了。
“不对吧，裴师兄！”她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压下喉间的所有异样。
转身对上他那双淡漠的星眸，一字一句问道：“是我不会把你恐高的事情说出去才对！比起我晕血的秘密，还是裴神恐高这件事比较好笑，你说呢？”
顾予姜性子从小就要强，吃软不吃硬，对于他刚刚那不动声色的威胁，她回敬起来一点也不手软。
“你都听见了？”
裴寒谨看她的瞳孔在剧烈收缩，鼻尖也有莫名的热气微微泛起。
顾予姜也在看他，似乎要从他那张平静的俊脸上看穿什么潜藏的秘密一样。
最后还是裴寒谨先败下阵来。
他忽然想到什么，勾唇轻笑，似嗔似怨地吐字：“小女生还真是睚眦必报。”
被他的笑声一秒整破防，顾予姜下意识出口反驳：“我才不是小女生！”
“对！”裴寒谨低眉浅笑了一声，整了整神色才抬眼很认真地看她，“你是大家公认的文科女神。”
想到她重生的事实，顾予姜的鼻头有些酸涩，眼眶也蓄满了雾气，心口的位置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悔意在滋生。
这个时候，他们之间还没传出丑闻。
那件事情也还没有发生。
或许，她和他错过的爱情还可以补救。
半晌，她才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定格在他那已经贴上创可贴的额角，认真问他：“裴寒谨，你说这一次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什么？”裴寒谨又是一脸莫名。
不过他还是被女生眼底莫名的雾气惊到了。
顾予姜却迅速收好情绪，对他露齿一笑：“我说裴师兄，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保证不会拖你后腿。”
“嗯。”裴寒谨表面“很相信”地应下她，心底却在疯狂鄙夷。
他倒想看看，她那烂到捡破烂都不收的数学要怎么好起来！
心知高傲如他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顾予姜只好主动出击：“师兄，这段时间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帮我补数学，一对一那种？”
上辈子她和他的那段暗恋，就是源于补课。
裴寒谨一听她要请他帮忙补课，笑得十分和蔼：“我随时都有空，小师妹！不过……你可别忘了下周的摸底考试！”
他眉眼含笑，言语间满是促狭和揶揄。
提到摸底考试，顾予姜却有些头疼。
她一个离校十年的资深宅女，面对考试还能像学生时代那样游刃有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