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有多爱他
但一百一十六天之后, 北塘祈的头发还没长齐肩，善雨城先在冷静中做了一个决定。
他把北塘祈放了。
自私地霸占了北塘祈这么久的他，清醒之后意识到, 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北塘祈。
放了北塘祈, 他本该立刻去认罪自首。
但他还想再多赚点钱，给妈妈和弟弟留多些财产。
妈妈把他养这么大，他还没让妈妈住上别墅, 在去坐牢之前, 他还有这点私心。
然而, 放回北塘祈之后，他躲躲藏藏十几天, 精神状况也不稳定。
在盘山公路上被几辆车追捕的时候, 高速行驶中, 他的前方突然跃出一只羚羊。
为了避免撞到那只羚羊, 善雨城条件反射地打反向盘急转弯, 车猛地撞在旁边的护栏上，然后一翻，整个车翻下山坡。
车内安全气囊弹出, 顶在他的胸膛上。
失去意识之前，善雨城的脑海里最后隐隐地想, 上天这样惩罚了他犯的罪，也好。只是他对不起他的母亲，也对不起他的哥。
如果能重新活一次, 那他，再也不想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
碎片化的回忆有的模糊，有的清晰。
善雨城趴在酒吧包厢的桌子前，消化了很久。
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对北塘祈做出那种事。
酒里的冰块逐渐融化, 耳边包厢外传来的音乐声换了一首又一首。
面前的吉他手在抱着吉他试音，他不像之前那样擅长弹吉他，只是在胡乱拨弦，想着他自己的事情，默默陪伴着善雨城。
良久，善雨城定了定神，问：“所以，现实世界里的我，已经死了？”
吉他手抬起头来，道：“没有。
你出车祸之后被送到医院抢救，别的都还好，就是大脑受了严重创伤。
不是一般的车祸物理性损伤，因为，你大脑本来就已经受损了。”
善雨城喝了一口柠檬水。
吉他手放下吉他，看着他继续解释：“祈子没有告诉你，因为他也不知道——你初中时候的精神问题，409号药
的副作用，其实当时没有完全治好，也没办法完全治好。
北家的那个制药中心，每三四个月，都会给你注射一针抑制剂，让你的精神保持稳定。
不难操作，只要找个晚上把你的室友调离一段时间，给你下安眠药，再扎一针就行了，一分钟就能完事。
直到你在p城见了祈子之后，北家那些人决定，不给你注射抑制剂了。”
“所以……”
“所以，就出事了。
他们是不想祈子跟你复合，希望你离了抑制剂，变得脾气暴躁，情绪难以自控，就像某些坏脾气，或者患有郁躁症的人，这样，祈子就会远离你，讨厌你，
但他们没想到，你断了抑制剂之后，表面上一点也没有精神异常，背地里却筹划着，直到成功把祈子绑走，藏匿了起来，
一藏三个多月，让人满地球都找不见。”
善雨城已经想了起来，当初晏瞳对他讲，他的前任会囚禁他，是因为生物学意义上，大脑被搞出了问题……
晏瞳所说的前任，就是他自己。
原本状态下的他，受了409号药的精神污染，脑海里会有暴力倾向，有强制占有北塘祈的种种恶念，但因为被抑制剂压着，他可以保持理智，不会真的去实施。
断了抑制剂，他大脑里的恶魔就钻出了笼子。
“他们何必呢。”
善雨城轻声说，“在p城，祈哥跟我已经断了，他不喜欢我，他的态度说得很明白，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我精神失控，计划绑架他，我根本不会再去b城找他，我跟他应该就从此一辈子不会相见了。”
吉他手摇头：“不，那是你以为。”
善雨城看向吉他手，盯了他几秒：“路灏，你说清楚，事实上，我们在l城最后一次见面，我不欠你猪油拌饭了，你倒是欠我一个说清楚。”
穿进吉他手身体里的路灏，笑着拆了一袋桌上的猫耳朵零食：“我不是故意对你卖关子，我答应了祈子不能跟你说，
我那天晚上假装喝醉，才好不容易挤了一点给你，因为我实在意难平。
我那晚上跟你说的‘醉话’，都是真的，祈子为了让你喜欢，就跟你做，他跟别的任何人，都没有过这种关系，
我觉得他，他的人生里本来没有恋爱这个概念，他只是想把你想要的东西，用他所能呈现的最好的方式给你，
他一边担心你对他的热情很快就会消退，一边又为了以后他能够选择跟你在一起，从家里独立出来，
明明站在家里巨人的肩膀上，他可以很轻松地摘到最甜的苹果，我都劝他不要犯傻，他说，他今后越少用家里的资源越好，他要早一点建立自己的疆土，否则以后北家人想拆散你们，他都没办法护你周全，更何况，家里人还一定会安排他娶妻生子，
后来，他跟你斩断关系，就是因为家里人觉察到了你的存在，跟他好好谈了一通，
北家人当然不会允许他跟你在一起。
本来，就当他跟你只是玩玩，也还有可谈的空间，
跟他同龄的我们这些人，正经恋爱讲究门当户对，玩的时候万花丛中过，谁没有身体享乐的自由，
可是，那个人是你，
你是409号药物的实验品，你的精神是没有成熟科学能保证稳定的，
北家的长辈，害你的始作俑者，不会容忍你这样的，不□□，睡在他们的下一代继承人的枕边，
所以，他们宁愿北塘祈去包个声名狼藉的鸭，也不会接受他跟你睡。
所以，没错，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他是被迫跟你断了，装作不喜欢你，赶走你。”
路灏望着面前善雨城的眼神，开怀地勾起唇角，“怎么样，你还恨他玩弄了你的感情吗？”
“……”
北塘祈怎么能不告诉他这些，什么都自己承担了，不累吗？
善雨城心里却又能想到北塘祈为什么瞒着他一切。
“现实世界的我，车祸后大脑损伤了，然后呢，我怎么会到这个穿书世界，跟祈哥有什么关系？”
路灏笑道：“我先接着把你出车祸之前的事情讲完，
你以为祈子跟你断了之后，就放弃你了
吗，
不是，如果是那样容易放弃，算什么爱呢，
祈子表面赶走你之后，更加低调隐蔽地进行他打算独立出来的计划，
计划三到五年，等他羽翼丰满，可以完全保护你了，他再回到你身边，跟你表白，
我了解了他的计划就觉得很不对劲，
他既然打算以后跟你在一起，怎么能不告诉你，现在跟你断了，怕你惦记他，就把话跟你说的那么绝，让你以为他不喜欢你，让你忘了他，
那等三五年之后他来找你，被他伤透了心的你，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我劝他跟你说真相，他不愿意，
为什么呢，
他说他觉得如果你几年之后爱上了别人，那说明你跟别人更有缘分，那他就放下你，
如果你几年之后依然喜欢他，愿意给你们重来的机会，那么他再重新追求你，
我对他说，你不要太自信了，就算小雨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你，但他这几年寂寞难耐，跟别人走肾或者走心，
以后再回到你身边，都不干净了，好好的你费心费力养大的苗，凭什么让他去外面变成脏黄瓜，
他说，他知道如果他告诉你真相，你一定愿意过着禁欲的日子等他，他不想你为他的承诺苦等三五年，不想耽误你的青春，享乐的大好时光，
你说我听了他这话是什么心情？
我本来，可是不赞成你跟他在一起的，
毕竟，我作为北塘祈的好兄弟，我觉得，他要跟你在一起需要付出太多，要是他跟我在一起，那多轻松，
那我作为你的塑料兄弟，我又觉得，我跟北塘祈两个人里面，说起来，还是我先动了撩你的念头，
哦对了，说到这，你可能不知道吧，关西故只是在你面前装直男，
他其实是个男女通吃的，一开始，本来就是想睡你，
我跟他，还有几个有这方面共同爱好的人，我们都讨论过，怎么把你搞上手，
我们这些桃花，都是被你祈哥掐了，不然，我们老早就对你动手了……
对，说回正题，我本来不赞成北塘祈跟你
在一起，更不赞成他隐瞒你真相，
但天要下雨，他要喜欢你，他还要用这种方式爱你，我有什么办法，
你离开他之后去了l城读研，他表面上生活如常，
可我最清楚，他活得多不开心，
脸上假笑的时候，眼里都没有光了，一天天把自己投入对事业的过度操劳中，
我怎么看得下去，我叫他再找个人先玩着，他不，
我说那你就再联系小雨啊，我偷偷帮你调查过了，他在u大没搞任何对象，有人追他都被他拒了，小雨他肯定也正惦记你，
你就跟他坦白实情，然后你俩隐蔽点，搞地下恋情私会好了，
那个时候，祈子并不知道409号药对你的精神污染根本没有完全治愈，我们都不知道北家人禁止他跟你在一起有这一层原因，
那时觉得，就算你们偷偷私会被北家人发现，问题也不大，
毕竟，比如，祈子的一位表哥作风风流，乱睡小明星，在外面甚至都有私生子，北家人，还把那无德无才的小明星安置得挺好，
你再怎么，也比那小明星强啊，
但祈子也不愿意，他说你明明可以有光明正大的恋爱，朝夕相对的男朋友，一起牵着手在阳光下欢笑，
跟他搞地下，太委屈你了，
从前他不懂情事的时候，掐了你那么多朵桃花，现在，他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北塘祈：听说有人想虐我，好的，在虐了在虐了，够不够啊？
真相逐步揭露中……
ps：本文正文快要完结啦，正文之后会多少出点甜甜的番外，然后开下本书（下本书正在疯狂筹备中）~感谢大家一路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