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失恋的他
北塘祈那深邃墨瞳里掠过些许惊愕, 随即很快恢复到平时的从容。
“我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你好得不能再好。”
北塘祈面无表情地垂眸，拿起桌上的收工小饰品把玩, 然后再抬眸看他, 等着他解释原因。
善雨城感觉自己浑身都没了知觉，嘴唇也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属于一个他设定好了的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开合着, 把他准备好要说的话说出来：“这些天跟你在一起我非常快乐, 你对我很好，很抱歉, 我怕我真的爱上你了。”
“跟我分手, 是因为你怕你真的爱上我了？”
善雨城颔首。
“你这是什么逻辑。”
善雨城坦白：“我跟你讲过我有个白月光, 你还记得吧？”
“嗯。”
“我怕我真的爱上你了, 会淡忘他。”
北塘祈消化了两秒：“你打算以后跟他复合？”
善雨城摇头：“我以后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有，他也不喜欢我，我是被甩的那个。”
“那你忘了他, 有什么不对？”
“……我不想忘了他。”善雨城定定地望着他说。
“你不想忘了那个不喜欢你，甩了你的人？”
“对。”善雨城道, “我跟你讲过，我不是不甘心，你明白吧, 他对我而言太重要了，如果他只是一个我曾经的恋爱对象，我早就可以放下了，如果我长大成人之后再遇到他, 我也不会陷得那么深，
谁让我遇到他的时候年纪那么小呢，我跟他一起长大，他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沉默几秒，北塘祈的眼睫颤了颤，手伸过桌面，握住他的手，温和道：“雨城，没关系，我明白，我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
我们现在有当下，有未来，享受现在，跟怀恋过去不冲突，我很有耐心，我会陪你慢慢地走……”
善雨城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眼里有些发红：“北先生，我是说真的，不是托辞——我觉得再跟你这样下去，我会爱上你，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越
来越长，你就会代替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不想这样。
这对你也不公平，你给我的毫无保留，我的心思却总是在别的地方。”
北塘祈笑了笑：“我如果能代替你的白月光在你心中的位置，那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修成的正果，如果不能，我也无怨无悔。人与人之间缘起缘灭，顺其自然。”
“抱歉，北先生，我没有你对人生的这种通透，我……”
善雨城微微蹙眉，深吸了一口气，“有的人一辈子可以爱两个人，爱很多的人，但我感觉我不可以，第一次看你的soulegg主页上引用的《小王子》里的名句，虽然常见但是也很打动我，
我已经有我的玫瑰了，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别的姹紫嫣红，或许比我的玫瑰还要美，但我也只喜欢我的玫瑰……我不想再移情别恋了。这些天我尝试了，但我做不到。”
“难道你就守着你跟一个故人的回忆，单身过一辈子？”
“我是这样打算。”
北塘祈依旧脸色淡淡地望着他，唇角挑了一下：“你这么年轻，说什么傻话，你看破红尘要去出家吗？”
“北先生，对不起。”善雨城双眼直视着他，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有多坚决，“辜负了你的一番真心。”
北塘祈沉默几秒，又笑了：“你不是在骗我，就是脑子有坑。”
……
这次谈分手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十来分钟，善雨城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
北塘祈刚开始脸上是淡淡的，可很快就解开衣扣，从他后面抱住他，用最诱惑缱绻的方式撩拨他，在他耳边火热舔吻：“雨城，我也是你的玫瑰啊……你把我从里到外玩得这般乱七八糟，难道就这样不要我了，抛弃我走了吗？
你是在报复我从前骗你吗？
好，你报复成功了，我现在心痛得不行……你离开我我会死。
真的，你要是离开我，不如今天就把我弄死在这里。”
……
两个多小时之后，善雨城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离
开了这座小镇。
北塘祈衣不蔽体，靠坐在狼藉的床上，把药膏扔进垃圾桶。
看着镜子里满脸泪痕、身上也不堪入目的自己，唇角扯出一丝弧度。
美色诱惑，道德绑架，利益勾引，讲道理，谈感情……他是什么招儿都对善雨城用上了。
可最终，善雨城还是决绝地跟他分手，离开了他。
最近几天善雨城的隐藏情绪越来越不对，他知道，但他没预料到善雨城跟他提分手会这样坚决，这样不可挽回。
毕竟，从小到大，善雨城都是听他话的人。
他从没在善雨城面前这样挫败过。
北塘祈闭了闭眼，瘫倒在床上，身体逐渐失去知觉。
须臾。
现实世界中。
白色房间的玻璃罩子里，静卧良久的北塘祈，蓦地睁开眼睛。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然后伸手摸索玻璃罩子里的按钮，操作着摘掉氧气罩。
打开玻璃罩子，拔掉手上的输液管，缓缓坐起身。
下了床，缓步出门，去到外面的餐厅落座。
整个餐厅十分安静，没有别的人。
银白色桌面上，放着两瓶营养液，是助理收到他要出来的通知之后为他及时准备的，吸管都插好了。
北塘祈似乎还没回过神，眼神放空，缓缓喝着营养液。
几分钟之后，餐厅的门，从外面一下子被拧开，一个一身黑色工装休闲装的英俊男青年快步走进来，径直拉开椅子在北塘祈对面落座，将手里的维生素饮料搁在桌上。
“祈啊……”男青年喘了几口气，盯着北塘祈的脸，愣了愣，道，“你哭了。”
“是么。”
北塘祈抬起瘦骨伶仃的手，缓缓摸了摸自己的眼底，摸到了湿润的痕迹，笑了笑，“生理反应，没事。”
“你早点进行plan b下个阶段就好了，”男青年心疼地蹙眉，“最该心疼的人，明明是他，你看你现在……怎么能给善雨城机会让他这样伤害你？”
“也不算伤害，只是……”
北塘祈眼珠缓缓
移动，看着眼前的虚空，轻叹了一口气，“我在想，他离开我，多少也是因为，完全拥有我之后，就对我不那么有兴趣了……”
“你怎么又乱想了？”
男青年伸手去，握住北塘祈瘦长的手，“我都听到他说了，他分手是因为怕爱上你，你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小雨蠢是蠢了，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不知道他吗……”
北塘祈垂眸出神，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相信善雨城对自己的感情，他只是不那么相信爱情……
有时候他想，要是善雨城是个直男，对自己的感情不掺杂情欲，那他们之间现在就是纯粹的直男间的兄弟情谊，他也不会患得患失了。
他的人生里原本没有“爱情”这样的东西，不相信，也不想懂，他在与所有人的羁绊里都能如鱼得水，但善雨城把那样滚烫的东西塞进了他的生命，把他的身心推向极致的快乐，并开始担心这种快乐不能长久……
那该怎么办？
朋友在他面前沉声继续说着：“……祈，不要担心，如果善雨城对你敢有二心，等他醒过来，我会亲手阉了他。”
北塘祈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读出朋友眼中的狠戾，知道对方并不是开玩笑，心头一凛，回过神来。
他露出安抚对方的微笑：“没事，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我有心理准备，其实他不喜欢我了，移情别恋了也好，我跟他又做回兄弟，省事。”
他进，他就在他身下承欢，跟他深入交流，与君共寝到天明。他退，那他也退回去，重新做他的大哥，祝他另觅良缘。
他告诉自己，他是北塘祈，他当然什么事情都拿得起放得下，他永远能想到事情发展的所有可能性，并知道该怎么办。
n城已经到了温暖的春天，善雨城回到禄存区的家里。
是夜，他一整夜睡不着觉，胸口窒痛。
他无数次想拿起手机，想联系北塘祈，一个电话过去，说：“对不起北先生，我后悔了，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但他无数次扼杀了自己的念头，给自己身下涂药，灭了欲望，重新戴上佛珠。
次日，他去文曲区有名的寺庙里祈福，这是小时候北塘祈带他来的寺庙。
十几年过去了，寺庙里的景象还跟他记忆中没多少差别，香火旺盛，人流攒动，有人求学业，有人求姻缘，有人求健康。
善雨城跪在蒲团上，面对佛像。
他对神明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态度，他只是想念他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北塘祈：把我从里到外玩得这般乱七八糟，却又不要我了，渣男！呜呜呜！
（轮到我体会被虐心的滋味了w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下一章预告：雨城的头号情敌，也是他跟祈哥的共同情敌（real共同情敌），即将登场，作为工具人（？）之一，给大家带来剧情的推动w
明天，周末快乐，晚上六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