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送我你的告白
善雨城本来想说“没有”, 停顿一秒，他面露不耐道： “做过也不关你的事。”
“喔。”
晏瞳有些受伤，又有些不屑的样子, 敲击杯口的手指停下来，凉薄的口吻道, “那，就当昨晚, 我是让鹿东莲把他身上残留的哥哥的温度, 传递给我好了……”
善雨城：“……”
晏瞳的目光放远, 好像念诗：“鹿东莲，就像一纸污浊的情书，传递着我对你求而不得的渴望……”
话落，晏瞳看了看善雨城的脸色, 静了几秒后，终于笑了笑：“好了，我刚才开玩笑啦，你别不高兴，我知道你不会碰那个家伙……我也没有。”
晏瞳接着解释：“其实是这样的，我以前认识他, 鹿东莲，在我家破产之前……我跟他有那么一点点交情。”
接着晏瞳就伸手放在自己的裤子边缘, 低低地说：“哥哥要是真的怀疑我跟他有一腿, 就亲自检查下好了，检查一下我昨晚上是不是做过什么……”
善雨城推开一言不合就要脱裤子给自己看的晏瞳，皱了皱眉：“你去片场实习，做什么？”
这魔幻现实的发展，超乎他的想象。
晏瞳去片场做什么, 一个小时以后，善雨城就知道了。
剧组化妆间里，晏瞳一边玩手机，一边翘着腿看化妆师给善雨城上妆，不时指指点点，提出批评意见：“你把哥哥的脸画这么白做什么，你以为越白就越惨吗？他今天的状态是‘旧伤复发’，不是要上台唱戏……”
这颐指气使的甲方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帮善雨城唱黑脸的经纪人。
然而从大助小助到主化妆师，全都对晏瞳客客气气，主化妆师语气很软地争辩：“之前的妆都是这样，必须要保持一致。”
晏瞳还居然看过剧本，有道理说：“之前阿月浑子是在将军府受压迫，所以气色不好，现在到了太子府，苦尽甘来了，面色当然要好看些，体现环境的改变。”
“是，是……”
主化嘴上附和，手上却几乎没有调整。
晏瞳没那么容易被糊弄，
一看还是不对，就想上手自己给善雨城化妆。
主化不同意，晏瞳强势坚持，善雨城警告晏瞳“别添乱”，他才勉强收回了爪子。
善雨城不知道鹿东莲带着晏瞳去跟剧组高层说了什么，安排晏瞳实习打杂，也不给他安排具体的活，就由着晏瞳来跟着自己盯自己，周围还没人敢得罪他。
幸好晏瞳大体上没有无理取闹，指指点点还都有道理。
但善雨城脱下上衣准备上伤痕妆时，晏瞳又不高兴了，叫住要给善雨城上妆的男化妆师：“你别碰他。”然后示意旁边的女化妆师小助，“你会画伤疤吧？”
女小助弱弱答：“会……”
“你给他画。”
女小助看向旁边的男主化，露出求指示的眼神，主化是她的上级，她可不能随便干僭越的活儿。
男主化说：“她手生。”
晏瞳说：“她手生，那找个其他的会画的，你不合适。”
晏瞳这话一说，男主化脸上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
周围听到晏瞳说话的人，都替善雨城的男主化感到尴尬。
凝固的空气中，善雨城站起身：“我去个厕所。”
晏瞳跟着他出去，一出门找了个僻静处，善雨城转身跟晏瞳单独谈话：“你这人怎么回事？”
晏瞳理直气壮，还很有火气：“那男的不干净，怎么能摸你，太恶心了。”
“你怎么知道别人不干净了？”
“他就是不干净，反正以后我不要你用男化妆师……对，你就当我有职场性别歧视，而且你的妆发真的不好看，”
晏瞳捻起善雨城的金色长假发，“这质量，一看就比男女主他们的差太多了，而且你怎么能没有单独的化妆间，你裸着上身被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看到……可恶，这谁受得了啊？”
“你搞清楚，我演的本来就是个配角，跟主演当然不是一个待遇……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你这么大面子？”
“做点小生意的。”
“……”
能让鹿东莲，让剧组的人放他进来这么闹腾，这是多小的生意。
晏瞳被善雨城的
眼神质问，一脸无辜地说：“我没有骗你，我家真的破产了，我现在觉得在剧组实习挺适合我的，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我要自力更生，有一份正当工作。”
“你刚才的表现像个来实习打杂的吗？”
“那……我再表现得像一点？”
“你会端茶递水做别人的助理那些琐碎事吗？少爷，我不觉得你适合在这里打杂，你别在这儿玩了。”
“可是我……也没别的可以做。”
晏瞳的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些，手指勾着善雨城的金色假发弯弯绕绕，“真的，我不是没考虑过你推荐我的工作，但是，我……之前我不敢跟你说，其实我，不敢拍照上镜，所以不能做模特，也不敢做网红主播那些。”
“为什么。”
晏瞳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我说了你不要嫌弃我。”
“嗯，你说。”
“因为，我之前……招惹过一个叔叔，他现在不知道我在哪，但我如果拍什么照片视频发到网上，他可能很快就会找到我，然后我就……麻烦大了。”
“……招惹是指什么？”
“反正就是……他想控制我，限制我人身自由的那种关系，他背景很强，很有手段的，我不敢冒险。”
“……”
“真的，所以你看，我在人多的地方，在片场，都总是戴着口罩，甚至帽子和墨镜不敢摘。”
听这话，晏瞳竟是一只大佬的在逃金丝雀。
善雨城已经不知道晏瞳的话，他能相信几分。
但的确，晏瞳这么一说，回忆起来，晏瞳在外面一直都不会露出脸，这习惯就像个明星。
晏瞳弱弱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抱歉，我以前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我知道，我身上的毛病不少，你已经挺嫌弃我了，我……”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没有了，我很乖的。”
“你乖个蛋，你……别扯我头发。”善雨城瞪他一眼，“你别再在我身边挑刺儿，我就谢天谢地了。”
“嘤咛，那我如果以后乖乖表现，哥哥你可不可以……”
“什么？”
“可不可以，考虑跟我在一起啊？
我在追你啊，”
晏瞳紧接着伸手弹了弹他的衣襟，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忽然变得无比认真，“雨城哥哥，做我的男朋友吧。”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暖意的阳光穿过细细碎碎的树影，洒在面前的人身上。
善雨城忽然有种在校园里被告白的感觉。
认识晏瞳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晏瞳对自己是有认真了。
“我早就说过我不谈恋爱。”他回答。
“你没有时间陪伴我，我就来进入你的生活陪伴你啊……你不用立刻答应我，考虑一下，给我一个候选机会嘛。”
“你没有候选机会，完全没有，我一早就说过你别打我的主意，你这人怎么这么……”善雨城微微蹙眉。
晏瞳却神采奕奕：“这么执着？当然了，浪漫点说，人如果对爱的东西不执着，又何苦来这个世界上走一趟，现实点说，你跟我年龄，样貌，兴趣爱好，哪哪都般配，我怎么就不配得到一个拥有你的机会了？”
兴趣爱好，哪哪都般配？善雨城不知道晏瞳说的般配的兴趣爱好指什么。
这家伙有时就是这样，脑回路莫名其妙，蜜汁自信……
善雨城的唇角不自觉就浮现出笑意。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他从来没有过过去那段感情，没有遇到过北塘祈，那现在，可能会是他人生中多少有些开心的时刻。
他或许真的会喜欢晏瞳。至少，会尝试一下。
毕竟，人在这个世界上都很孤单，谁不想有个伴儿呢。
被一个可爱的人好心好意、真心诚意地喜欢，到底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只要晏瞳现在是真心对他，那晏瞳的那些过去，毛病，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但是，没有如果。
善雨城道：“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长得像我曾经喜欢过的人，这一点就不合适。”
“我当时就问你，你还喜欢那个人吗？你没回答我。”
“……”
善雨城再度陷入沉默。
晏瞳的眼神灼亮动人：“要是还喜欢，也没有
关系，既然我长得像他，你就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好了。”
“……”
晏瞳一句句说得温软又认真：“你不喜欢我，只把我当代替品，发泄工具都没有关系，就像那些对替身的渣男一样，又冷酷又愉悦地疼爱我就好了。”
“哪有人自己想当别人替身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因为……”
晏瞳舔了舔嘴唇，眼底掠过异样的光彩，心里想——因为，我一看到你，就u，想犯贱啊。
在你那里我越贱，就越爽。
为了让你觉得我贱，我都不惜给自己编造污浊不堪的风流史了，就是想让你把我当成贱货来辱骂，践踏，鄙薄对待。
我用心良苦啊。
嘴上说的是：“因为我知道自己那么不干净，是个脏兮兮的破布娃娃，配不上你。”
“不。”
善雨城终于给出了回答，一字字清楚地说，“我不需要什么替身，我也已经不喜欢那个人了。”
晏瞳眸光微动，道：“真的么？”
“嗯，别人不喜欢我，我惦记着没意思，往事如昨易白头，人生短暂，宝贵的时间要给两情相悦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雨城：一天一句人参鸡汤。
晏瞳：一天一句疯批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