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烦人的惹祸精
晏瞳不但没有去握穆融的手, 还抬手明晃晃地用中指推了推自己的墨镜，睨着面前的男人，傲慢道：“不用称呼了, 我跟我哥哥现在有话要说，您请便吧。”
“……”
穆融体面的笑容僵在脸上。
“小孩儿真不懂礼貌。”
善雨城微微一笑, 抱起沙发上放的那几套衣服，塞回穆融的怀里，然后走到玄关去开门, “穆哥，你先去忙，别耽误你事。”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穆融不得不走。
关上门，善雨城走回客厅瞥了晏瞳一眼：“你又没换鞋。”
然后进厨房端其他的菜，并给晏瞳多拿了一只碗出来。
晏瞳哗地拉开椅子, 在餐桌前坐下, 靠着椅背看善雨城布菜，道：“你跟你经纪人, 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哪里不一般。”
“我进来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聊工作。”
“真的吗？你们……没有做过？”
“……”善雨城冷冷地看他一眼, “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好嘛, 我想也没有, 你的品味不至于那么差，可是, 那家伙看起来就……不对劲, 一个经纪人，穿得人模狗样还喷香水，啧，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你敏感过度了, 没有人不喜欢赚钱工具。”
善雨城不免担心晏瞳又惹事，补充道，“你别招惹他，他的手不干净。”
穆融的手有多不干净，善雨城在摘掉自己电脑里被穆融安的监控软件时，顺便反手侵入穆融那边的母端，挖过来十几个g的私密资料，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就知道穆融在国外买庄园的钱哪里来的了。
“喔，好的，哥哥，你好关心我啊~”
晏瞳抿了抿唇，眼里漾开笑意，道，“嗯，我今天走得好累，饿饿，哥哥，过来一下。”
“做什么？”
“你过来嘛。”
善雨城估计他又要玩什么小孩花招，给他盛了半碗饭，把碗从餐桌对面搁在他面前，道：“我不过来。”
他坐下兀自吃饭，晏瞳不满地轻哼了一声，起身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然后转身去
门口拎了一只大塑料袋进来。
晏瞳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条卷起来的巨大挂毯：“这个给你挂卧室墙上。”
挂毯卷开，是一幅带着科幻元素的城市摩天大楼的深色图景。
善雨城明白了，尽管这两天他没看到晏瞳在家里活动，但晏瞳却有注意到他把卧室里自己的巨幅海报卸下来了，墙上空出了一大片。
善雨城道：“你喜欢这个风格？”
“我不喜欢。”晏瞳道，“我是给你买的啊，你不是喜欢赛博朋克吗？”
善雨城：“你从哪里知道的？”善雨城并不喜欢赛博朋克。
晏瞳：“你上综艺《xxxx》的时候说过。”
善雨城：“……那是随便说的，我在屏幕上说过的话你别当一回事，你以后别帮我买东西，给你自己买就行了。”
“你真的不喜欢？”
晏瞳眼神有点失落，“我保证这条是整个禄存区的商厦里最好看的赛博朋克挂毯，我挑了一整天，我以为你看到了会很高兴。”
“谢谢，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善雨城道，“这个多少钱？”
晏瞳：“你别管多少钱，又没让你出钱。”
善雨城道：“我需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买，我不能平白收礼。”
“你没有平白收礼啊，你做菜给我吃。”
“你不在家我也会做两个菜，你来了也就添点饭而已，不值多少钱。”
晏瞳不假思索地说：“可你做的菜很好吃啊，我在饭馆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我觉得值很多钱。”
“你可真会说话，”善雨城道，“行，我按照正常标准每月收你伙食费。”
“我才不给你伙食费。”
晏瞳从塑料袋里又拿出另一个东西，那是个白色的圆扁状光滑物体，放在地上后，善雨城认出了那是扫地机器人。
晏瞳一边打开机器人开关试用，一边说：“你跟我算得那么清楚，多麻烦啊。”
善雨城道：“坦白说，我们还没那么熟，而且据我所知，你没有正当收入，我对你的经济来源持怀疑态度，所以你突然给我买东西，我无法接受，至少，也等你有正当收入再说
。”
说到这，善雨城想起晏瞳都没有回复过他分享的招聘信息：“by the way，你是怎么考虑工作问题的？”
晏瞳撇撇嘴，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我在找啊，你这人，好顽固，好强势喔。”
善雨城再次看了眼那条挂毯：“挂毯你在哪里买的，晚点我去退货。”
晏瞳回餐桌前落座，拿起筷子：“吃完饭我带你去。”
“你不是说走得很累？”
“还能走。”
“那好，你去退货。”
“我不，你跟我去我才能走，你不去，我就走不动路。”
晏瞳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抢走了他的筷子里刚刚夹到的一片青菜，“你这人真的好烦，有机会跟我逛街，一点没觉得高兴，甚至不情愿？我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人？活久见！”
“退货，不是逛街。”
“我们去退货，不就顺理成章地逛街了吗？”
“我没那个计划，我目前没有想去商场买的东西，今晚我也不空闲。”
“你——你是直男，还是机器人啊，善雨城？”
晏瞳气笑了，“一定要有要买的东西才逛街吗？你不空闲？你这两天都在忙吧，你忙的时候我也没打扰你啊，可是你忙了这么久不休息一下么？吃了晚饭出去逛一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善雨城并不是直男，他知道晏瞳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吃完晚饭出去逛逛是常规活动。
但是，对晏瞳……他不想跟晏瞳逛街。
扪心自问，他更希望自己独行，一个人清静。
没错，他心里的确是关心晏瞳，超过关心一个普通的陌生少年，但他不想跟晏瞳交流太多，这种抗拒，也超过他对一个普通的陌生少年。
善雨城吃饭不说话，默拒。
“混蛋，我讨厌你，讨厌你……”
晏瞳狠狠地用筷子在饭里戳，一脸恼火地瞪他，好像想跟他发脾气，又顾忌着不想被他批评而没有发出来。
善雨城抬筷子的时候瞥了他一眼，晏瞳那张脸，那表情，让他一下子想起《红楼梦》里那句，即瞋视而有情。
善雨
城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晏瞳似是强忍着炸毛的暴脾气，自己顺了自己一会儿毛，终于又用还算平静的语气问：“刚才你拿给你经纪人的衣服，是干嘛的？”
“他租来想给我明晚穿，我拒绝了。”
“你要去做什么？”
“明天晚上参加一个慈善拍卖宴会。”
“喔。”晏瞳喝了一口番茄蛋花汤，“那你打算穿哪套？”
“我衣柜里那件灰色的。”
晏瞳没有再多问，善雨城吃好了饭，晏瞳也跟着他放下筷子，善雨城去洗碗，晏瞳就靠在厨房门口看他。
晏瞳看着他那双手洗碗的动作，脑海里浮现出那修长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还有其他地方的感觉……他的手指翻搅他的舌头，让他着迷地吮吸，指甲刮到他嘴里敏感的地方，又痒又舒服……
晏瞳身上麻了一阵，舔了舔嘴唇，说：“家里应该请个阿姨。”
“你别花那个钱，我会做家务。”
“你那么好看的一双手，用来做家务，多可惜。”
善雨城想了想，还是先说了：“而且我下周要去金水堡住。”
“你下周……”
“要拍戏。”
“也是，你住金水堡方便，ok，反正我跟你一起，在哪都行。”
善雨城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道：“我在那边是住单间。”
“嗯，我在你住的附近自己租房。”
善雨城手上的动作又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黏着祈哥的时候，心心念念想跟祈哥一起住的时候。
祈哥说，他太黏人，对自己的依赖心太重，影响心理健康。
随即，善雨城彻底冲干净碗盘，整齐放好，擦干手，解下身上的围裙挂好，一边说：“你没有住的地方，在我家做租客，ok，现在我因为工作暂时去金水堡，你没有必要跟着我搬来搬去。”
“可我喜欢你啊。”晏瞳很自然地说，“我当然想离你近一点。”
“你的喜欢，有什么目的？”
“目的？”晏瞳的眼珠微微转动，“每天看到你就很开心，很有安全感，喜欢吃你做的菜，算不算目的？”
晏瞳说得如此单纯。
如果人心真的都这样简单，那他也不需要考虑太多。
“哥哥，你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去退挂毯，好不好？”
晏瞳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巴巴儿望着他的眼中饱含期望。
善雨城把心一横：“我有事情忙，你能去就自己去……对了，我上午买了葡萄，在冰箱里。”
他差点习惯性接着说，你要吃我去给你洗。
祈哥喜欢吃葡萄，弟弟喜欢饭后吃水果，这些都成了善雨城的习惯。
善雨城侧身走出厨房，身后跟来晏瞳的声音。
“好，那我自己去。”
晏瞳的声音充满失落，就像忍着满腹委屈，勉强表现乖顺，当真带着那卷挂毯，一个人出了门。
这不像晏瞳的作风。
一个多小时之后，晏瞳从外面回来，善雨城才明白了晏瞳出门的动力是什么。
卧室里，善雨城正在电脑前帮别人写论文，晏瞳走到他面前，张开手臂，缓缓转了个圈：“好看吗？”
善雨城转过头，只见晏瞳穿回来了一套某一线奢侈品牌的黑色西装，左胸下面的圆形装饰物典雅复古，搭配一双黑皮靴，使得他好像一个贵族学校舞会上的王子。
“……你还有多少存款？”
“反正够活。”
随即，晏瞳把西装脱下来，递到善雨城面前，“你试试。”
“我试什么？”
“给你明天晚上穿。”
“……合着你去退了毯子，又去买了这衣服？”
“我这不是给你买的呀，我自己买的，只是明晚上租给你而已。”
晏瞳拿衣服的手在他面前微微摆动，“哥哥，拿着呀，我拿得手都酸了。”
善雨城收回视线，看着屏幕继续写论文，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拿走，我不租。”
“你看看你衣柜里那团咸菜，也穿得出去？你不租你经纪人的，总得租我的吧。”
“不，我就穿咸菜。”
“你不要这么冷酷嘛，我挑的这套，我用我的审美担保，超级适合你，你先试一下。”晏瞳用手轻轻蹭他的胳膊，撒娇。
“别蹭
我，你还说是这给你自己买的？”
“嗬，你是明星诶，哥哥！”
晏瞳有点气笑了，“就算你不爱美，注意形象管理难道不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吗？名利场最看重排面，你出席公众场合那么寒酸，不知道会错过多少——”
“别说了。”善雨城冷然打断他。
他想起了祈哥带他去买西装的时候，在高级服装店里，祈哥在他身边前后左右地走动，不厌其烦地让他试穿。
善雨城耳根发烫地说不用这么耽误时间，祈哥离他很近地面对着他，亲手仔细地给他整理衣襟，说：“西装是男人的武装，你都长得像个大人了，我要给你挑几套最好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有所误会，我不是，也没打算做明星。”
善雨城道，“我只是拿个片酬就收工，没打算继续发展，你不用帮我费这个心。”
“你以后不打算继续做艺人？”
“嗯。”
“那你打算做什么？”
“上大学。”
晏瞳睁大眼睛眨了眨：“真的吗？”
“嗯。”
“哦……好。”
惊讶了几秒之后，晏瞳点点头，一副懂事的表情，“那我就伴你寒窗苦读，红袖添香。”
善雨城的手指停下动作，缓缓看向他，忍住不笑。
很难把晏瞳的形象跟相伴书生苦读，温柔解语，素手研墨的美人联系到一起。
“你高几辍学的？”他问晏瞳。
“干嘛呀？”
“看你语文水平还可以，可以回学校考个大学。”
“哼，我才不上学，无聊。”
晏瞳抱着衣服坐到他身后的床上，“但是，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啊，你别以为我学习不好，也不会做家务，我就什么也不会做。”
“你会做什么？”
晏瞳手托着下巴，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善雨城，唇边逐渐浮上玩味的笑容：“我会，很多呀……哥哥，你的手打字这么久，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揉一揉？”
比起“揉一揉”，晏瞳其实更想说“舔一舔”。
还想说，把他的手，放进他的衣服里，紧贴
他的身体，用体温好好暖暖。
作者有话要说： 晏瞳：除了惹祸我还有很多实用功能，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