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安石用过的棋子
院内众人皆感错愕，杨鹤才被贬官，怎么朝里就来了圣旨了？
问题是圣旨也不是给杨鹤的，太监说得很明白，让杨嗣昌接旨。
“公公，您说的是前户部郎中杨嗣昌？”蒲光一脸不信的报出杨昌嗣的官职求证。
传旨太监瞟了一眼肥胖的蒲光，观其身穿知县官服便问道：“没错，就是这个杨嗣昌”
杨嗣昌到底是当过官的人，自然懂得不会有人胆敢冒充钦差，整理了一下衣服后上前接旨。
“草民杨嗣昌接旨”
院内众人也齐齐跪下。都竖起耳朵听圣旨的内容。
太监清理了一下嗓子后尖声的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户部郎中杨嗣昌，为官勤廉，政绩斐然……特封为户部商业司司长，钦此！”
在场众人不少都是官场中人，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商业司是个什么衙门。
光听名字知道是户部的，且和商业有关，具体什么职责就不知道了。
“杨司长，接旨吧”太监看着一脸疑惑的杨嗣昌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嗣昌接过圣旨，逐字逐句的看着每一句话。
“公公，这商业司是个什么司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蒲光比杨嗣昌还急。
公公含笑地看着蒲光道：“你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没听过的多了。”
蒲光的脸色变了又变：“呃……这，公公说的是，公公说的是……”
杨嗣昌知道宫里的规矩，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银子，塞到了太监袖筒里，“公公辛苦了”
他不是死板的人，知道人家一路从京城赶来，车马劳顿。些许银两权当是辛苦费。
太监微笑地看着杨嗣昌，点了点头道：“杨司长，恭喜你高升了，我还有陛下口谕，要单独给你说”
“公公请随我来”杨嗣昌将太监领入房内。
太监环顾四周后说道：“杨嗣昌，为解决国库税收问题，新开一衙，名为商业司，特封你为司长。新衙门新官职。望你尽心办事，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见旨之日起，即刻启程，不得耽误。”
听完口谕，杨嗣昌感觉欣喜无比，倒不是因为自己复起，而是因为新衙门新官职这四个字。
革新这个词好像会令所有人厌恶，一有苗头便会被有违祖制的理由溺死。
现在朝廷新设衙门，显然是在求变。这正符合杨嗣昌的理念。
“公公，请问是哪位朝中阁老提出的建议？”杨嗣昌对于这个提倡者，有种千里马遇到伯乐的感觉。
“不是阁老，是新任东厂厂督江烨，江总督”
一听到是东厂的太监，杨嗣昌心中突然凉了半截。
联想到魏忠贤，杨嗣昌突然觉得这衙门变得阴森森的，连带着江烨也变成了一个狡诈狠毒的老太监形象。
商业司，商业司……
杨嗣昌心中一遍遍地默念着。
“怪不得！”杨嗣昌想到魏忠贤为了敛财，不择手段。便想着商业司又是太监敛财的工具！
“杨司长？怪不得什么？”
“啊，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公公辛苦，杨某这就去收拾，即刻启程”
杨嗣昌心想，圣旨不可违，且去京中看看情况。要是这商业司当真是太监为搜刮民脂民膏设的衙门，自己就算死，也不当这个什么司长。
院内的蒲光看杨嗣昌进了房内，激动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趴到窗口听一下口谕的内容。
杨鹤见蒲光如此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蒲知县，别站着了，来陪老夫下两盘”
“诶，尊杨大人令……”
蒲光知道杨嗣昌复起了，再也没有了七品大元的架子。
拿起一颗棋子，蒲光看了又看，时不时地发出惊讶的声音。
“蒲知县，怎么了？这传统棋子是有什么问题吗？”杨鹤不解地问道。
“有！而且有大问题啊，我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棋子真是宝物啊”
看着蒲光一脸的认真像，杨鹤倒也不忍戳破，这棋子本来就是琉璃做的一般货。
杨鹤童心大发想看蒲光继续表演，便打趣的问道：“哦？蒲大人，快说说，这是什么宝物”
“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滋滋……”蒲光咧着嘴啧啧称奇，“杨大人，可知王安石有首诗叫做《棋》？”
“下官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很有可能就是北宋王安石下过的棋啊”蒲光一脸震惊的看着棋子。
杨鹤看着蒲光卖力地表演，感到哭笑不得。
这明明就是琉璃做的，这棋子是定做的。
因为好奇，制作的时候自己就在旁边呢。怎么就扯到了五六百年前的王安石身上去了。
“杨大人！您还别不信，您看着琉璃的材质，正是北宋时期流行的材质，而且您看着包浆，一看就是几百年的宝贝……”
蒲光一顿胡编乱造，说的杨鹤都差点信了。
“呵呵，果真如此的话，那还真让老夫捡漏了，哈哈”杨鹤摸着胡子笑道。
“杨大人，蒲某平生最爱收集些古玩字画之类的，这王安石用过的棋子我实在是喜欢，能否割爱，卖与下官？”
蒲光伸出三根手指，又摇了摇头，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这副棋子我买了，杨大人能否成人之美啊？”
杨鹤暗自点头，原来蒲光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种贿赂的手法倒也常见。
“蒲知县，这就不必了吧，老夫只有这一副棋，卖给你老夫就没了”
“呃……”蒲光心在滴血，一想到杨嗣昌复起，万一对方记恨自己，自己的靠山也不一定能保住自己，只得加大筹码！
“不瞒杨大人，在下有副象牙棋子，我已经玩腻了，今天就是过来给你送棋子来的，那猪肉只是给小狗吃的，不做数的……”
蒲光连忙叫过衙役，在其耳边说道：“去把我的那副象牙棋子拿过来”
衙役挠了挠头：“县尊，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带啊”
“蠢货，没带就不知道回去取吗？罚你一月俸禄！”
蒲光尴地的对着杨鹤挠了挠头：“杨大人，我们走得急忘带了，您稍等，马上就给您取过来……”
最终蒲光用五百两买下了棋子，附带还送了杨鹤一副象牙棋子。
回去的路上蒲光抓着棋子，一颗一颗地数着。
“三两、三两、三两……这一副棋子花了我整整五百两啊……”
衙役听到知县的话，连忙上前提醒道：“县尊，还有一副象牙棋子呢……”
蒲光瞬间转头怒视着衙役，一巴掌就拍在了头上：“要你多嘴，要你多嘴……罚你半年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