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林如海首提追欠银 太上皇反击召旧部
林如海一进书房，便匆匆掩上屋门。
刚答应了自家二嫂要温柔小意的王紫凝已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林如海，你到底怎么得罪太上皇了，他老人家为何突然给你使绊子？”
林如海把来人一把抱住，顺手规整了一下对方太过凌乱的四肢：“紫凝，想我了没？”
“想你个锤子！”王紫凝费劲地抽出小拳头，在他胸口锤了几下。
“哈哈，想锤你就锤吧！”
王紫凝：“……”
想要解释一下此锤子非真锤的意思，又觉得一阵无力——这几百年的代沟，可真难弥补！
遂故作气恼地把林如海推开，自顾自坐在椅子上：“就知道动手动脚的，一点老年人的庄重都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得罪太上皇了？”
“是！”林如海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光棍地承认：“我建议陛下清算勋贵世家历年的借款，用来救助灾民。”
“我就知道！”王紫凝拍了下椅子的扶手：“若不是你动了太上皇的利益，他何必跟我过不去？那些借款都是太上皇借出去的，如今他老人家还健在，陛下便要往回收，这不是打他的脸么？——陛下答应了？”
林如海点头：“自然答应了。京都雪灾只是个开端。这两日周围各郡县纷纷来报，整个北方雨雪都多了不少，怕是夏季一来，会有洪水肆虐的风险。陛下也想着多筹些银子，好提前加固堤坝。”
听到“加固堤坝”四个字，王紫凝只觉得脑海中似乎闪现过一个什么念头，却没有抓住。
只说道：“便是陛下想要清算追讨，怕是也很难追回来吧？”
林如海捻须微笑：“只要想要，总能要回来。找几个出头之人先把借款还上，陛下趁机施个恩，自然会有人跟风。”
王紫凝猜测道：“这法子……不光这法子，包括这出头之人是谁，都是你提出来的吧？”
林如海呵呵笑着，算是默认。
出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目前以投诚皇帝的那些勋贵，为首的便是保龄侯、忠靖侯，以及一等将军贾赦。
——贾赦如今可是不差钱了，因着手下人仿制出了沙图纳尔火绳枪，皇帝可是给了一大笔赏银。虽说不能尽数归还欠款，起码能先还上一部分嘛。
且更高端的西洋枪炮，仍在运送回京的路上，待那些东西抵达后，贾老大便又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你个老狐狸，你去陛下面前卖好，却让我受挂落！”
林如海见王紫凝说着说着，一个东西便向他砸过来，连忙伸手抓住，见是个手帕，不由笑得更开怀了：“多谢王四小姐赠帕！”
王紫凝：“……”
忍不住想再砸个什么东西，可手边茶碗茶盖都是硬的，却不舍得，只撅着嘴不说话。
林如海见她这个样子，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起来，便走过去帮她捏着后背：“其实，太上皇气的，也不止是我一人。如今这雪灾一发，宫里宫外众说纷纭，太上皇正等着陛下向他服个软，他才替陛下说话。
却不料陛下竟丝毫不惧流言，只一门心思把雪灾处理好。群臣配合也就罢了，你竟然也插了一杠子，又是腾库房，又是募捐衣被，又是送药，既帮了陛下的大忙，又博得了好名声。
要知道，薛家最初也是太上皇的嫡系，你这样做，也算是对太上皇的背叛，他岂能乐意？又怎会愿意你带着薛家的资源嫁给我，成为陛下的助力？”
王紫凝闻言，面色也有些凝重。
“如此说来，太上皇岂不是恨透了我？他还传了口谕，让我雪停后去大明宫谢恩……他会不会对我不利？”
林如海沉默了半晌，才道：
“应该不至于。我倒觉得，太上皇如此行事，是为了把你拴在薛家。之前薛家老爷去世之后，薛家生意凋零了七七八八，太上皇便不大看不上了，且薛家似乎跟义忠亲王也有些瓜葛，太上皇也算是疑人不用。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太上皇早已不复当年的力量，任何一点可用的资源，都想抓在手里。你自开办悦己堂之后，生意便越做越好，加之这次将薛家仓库给灾民居住，定会为薛家挣不少好名声。
太上皇是想着把你留在薛家，继续为他效命。何况，不管你答不答应为他效命，只要他大张旗鼓这样嘉奖你一番，不明就里的人定会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太上皇的授意——好名声不就赚到了？”
王紫凝撇撇嘴。
她真受不了皇家人这种奇葩的想法：您都当太上皇了，当今天子是您的亲儿子，您老好好安享退休后的幸福生活不好吗？还争什么权，夺什么势？
莫非还想复辟，或则另立一个新的继承人？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何况……
“太上皇既想用我，须得开出合适的价码吧。他不会以为一个八品孺人便能把我收买了吧？我嫁给你当二品夫人，岂不更好？”
林如海哈哈大笑道：“自然是嫁给我更好，你如今才发现？”
王紫凝拍了他的手一下：“跟你说正事呢，太上皇如何收买我？”
“自然是孩子。”林如海笃定地说：“在他老人家看来，你寡妇失业的，一辈子所图的，无非是自己的一双儿女。若是他肯恢复蟠儿的身份，并给载元安排个职位，你岂不是得感激涕零？
可惜他却不知道，你根本不是原本的薛王氏，蟠儿之事又事出有因。
你若去了大明宫，只需假意答应下来。太上皇疑心很重，你千万注意自己的言辞。此外，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禀明陛下，请宫里的暗卫暗中照应你，定不会有危险。”
王紫凝心下稍安，只是……
皇帝都能把人手安插在太上皇的大明宫，那太上皇的一举一动岂不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下？如此说来，太上皇的处境，其实也真的挺艰难！
真是皇家无父子啊！
林如海还想再跟王紫凝说几句体己话，便听到黛玉在外面敲门。
“这丫头……”林如海无声地抱怨。
王紫凝却笑着打开了门：“玉儿怎么换过衣服了？我不是告诉林管家，请你一回来就过来么？”
黛玉仔细看了看王紫凝的脸，又探头看了看林如海的脸色，才俏皮地吐舌说：“一个气势汹汹过来，一个黑沉着脸回家，我自然要等你们互相安抚好才过来。不然的话，你们俩要是都拿我出气，我多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