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悦己堂宾主同健身 忠顺府婢妾惹祸事
悦己堂步入正轨之后，王紫凝便又轻闲了下来。
即使她不去店里，晴雯和英莲两人也料理得很好，半个月下来，办卡用户已经多达三十人，有些并不是薛蟠成亲当日的客人，而是那些客人带来的女伴。
但除了秦可卿，再没有一人预约“悦心”服务。
对外人诉说心事，这个时代的人大多还没这样的勇气。
王紫凝如今的任务，便是每逢甲、丙、戊、庚、壬日的申时，在二楼的大健身房带领大伙儿跳健身操。
——自然没有现代健身操那么剧烈，顶多也就是老年人跳的广场舞那个水平，而且经过了改良，只要别带太多累赘的首饰，就是穿着古装也能跳得了。
为了这项活动，王紫凝还专门买了两个懂音律的丫头，让她们在一旁奏乐。
也真难为了那两个丫头，前几天她们听着王紫凝哼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等旋律，很是艰难地炮制出几首合适的乐曲。
只要是跳操时间，所有客户都可以来跟着跳，无需预约，也不计入服务次数，算是给贵宾们的一项福利，但因为场地有限，每张卡只限一人，是不是卡主自己无所谓，只要是女宾，且没有身孕就行。
刚开始没人敢尝试，王紫凝便带了同喜同贵和手头没活儿的丫头们跳。
陆陆续续便有些年轻的客户凑过来看，又碍于脸皮薄，只在后面窃窃私语，却犹犹豫豫不敢下场。
不差钱的王老板大手一挥，推出两项赠品，下场即送。
一是面具，可以遮住自己的容颜，跳操也不掉的那种。
二是文胸，穿在衣服里面，即使做些跳跃动作，也不会难受。
人都是爱占便宜的，即使是贵女贵妇也不例外。很快便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如今每次下午的健身操，总有那么十来个人跟着跳，其中有几位还是常客，一旬五场，场场不缺的那种。
这段时光，可以说是王紫凝穿越以来最开心的。
怎么说呢？现代人的最高追求——钱多事少离家近，位高权重责任轻；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全实现了！
然，老子曾经曰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一日王紫凝在前面正跳得起劲儿，忽听后面传来一声娇呼：“啊！”
她就纳闷了，这动作也不剧烈啊，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能跳，小小年纪咋就不行了？回头一看，却见忠顺王的妾室郑姨娘正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额头上已滚落下豆大的汗珠。
糟了，出事了！
王紫凝连忙过去，制止了周围正要扶郑氏起来的两个女子，而是让她平卧在地上。
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刚入八月，天又不太冷，这样躺着倒是无妨。
又命同喜去喊了郑氏的丫鬟过来，同贵去附近的药房请大夫。
两个丫鬟进来，一看自家主子这般光景，一个吓得哭了起来，另一个则指着王紫凝喝道：“薛王氏，你到底对我家姨娘做了什么？她怎会流了这么多血？你还让她躺在地上？”
王紫凝这才注意到，郑姨娘的衣裙已经湿了，米色的地毯也染上了一些血色。
郑姨娘是悦己堂的常客，王紫凝认得她的两个丫鬟，哭的那个叫雨兰，喊叫的那个叫风荷。
“风荷姑娘莫慌，我已命人去请大夫…… ”
风荷走上前来：“请什么大夫？这些外面的野郎中也配给我家姨娘看病？雨兰，快扶了姨娘回王府去，请太医仔细瞧瞧，若是有什么不好，定让这薛王氏偿命！”
王紫凝拦住她：“不能动！她这症状，很像先兆流产，若是静卧不动，或许还能保住。你们不如速速去找一副门板，把她抬回去……”
却忘了，这些人哪知道“先兆流产”是什么意思？人家都是说“小产”。
风荷根本没有听懂她前面的话，只听了“门板”、“抬回去”便要发飙：“你这老虔婆，竟然咒我家姨娘要死，真是活腻了，我跟你拼了！”
这时，晴雯听到动静，叮嘱所有顾客在小房间里不要出来，也上了楼，见到风荷冲自己奶奶冲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堵在前面，一巴掌扇在风荷脸上。
“你个小蹄子，连我家奶奶都敢骂，你才是活腻了！”
王紫凝摇摇头——晴雯这一点就着的性子，还得好好磨练磨练！她这一先动手，就是有理也没理了。
风荷气疯了，但见悦己堂这边人多，也不敢造次，只掐了旁边的雨兰一把：“人家都打到我脸上了，还不快扶姨娘回去，喊了王府的人来跟他们理论？”
雨兰正磨磨蹭蹭，便听得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切莫移动病人，待老夫看看再说！”
女宾们吓得花容失色，王紫凝忙领着她们从另一个门出去，安置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再回来时，忍不住气血上涌，张老大夫被推坐在地上，风荷和雨兰已经扶了郑姨娘起来，正在骂人：
“你是哪里的野男人，我家姨娘千金玉体，岂是你个乡野郎中能碰的？”
张老大夫被风荷气得浑身哆嗦，但还是挣扎起来，苦口婆心劝道：“你家主子的脉象像是小产，经不起折腾，快让她躺下！”
风荷啐了他一口，跟雨兰两人勉力架着郑姨娘下了楼，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这……这……”
王紫凝叹口气，确保张老大夫无碍后，安抚了他几句，又给了他五两银子，请他回去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女宾们也都没心思再待下去，王紫凝承诺这次所有人都不计次数后，便都散了去。
整个悦己堂，只剩下主仆十几个人面面相觑。
晴雯揉揉了哭红的眼：“奶奶，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那个丫头……”
王紫凝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安排人，照着预约表，通知这两天的顾客不要来了，好好儿跟人家解释，请人家谅解——这样吧，这些人，包括今天那几位，贵宾卡都延期一个月。”
“奶奶这是要关门吗？”
“不关！”王紫凝坐在柜台后面，平静地目视门口：“关什么门，我就在这儿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